幾人用完了膳,高高興興的說了會兒的話,蘇蘭芷便被慕容香幾個人給拉走了。
「蘭姐姐,他們大人在說話呢,我們幾個人去聊聊去,難得大家都在呢,許久不見了,可是想念的緊了。」
「好好好,大家一起去吧!」
「去我屋裡吧,我屋子裡面燒著火呢,暖和著呢!」慕容香今日可是高興,難得的大家都在,慕容香巴不得幾個人好好的在一起坐會兒,聊聊天了。
「好,我們跟外祖母他們說一聲再去吧。」
「嗯,走吧!」
幾個女孩兒一起就去跟靖北侯夫人說了,靖北侯夫人見著大家都高興,當然也不會掃了大家的興了,「好好好,你們自己去說話去,也別在這裡打擾我們了。」
「外祖母,你倒是嫌棄我們了。」撇了撇嘴,慕容香雖然想走,可是靖北侯夫人這樣子說,她倒是有些不樂意了。
「呵呵,去吧去吧,你們幾個女孩兒一起說說話也是好的,以後這樣子的機會也是不多了。」以後家裡的女孩子都出嫁了,夫家有事情,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時間回來的,不如就讓他們趁著現在多多相處些了。
「嗯,那外祖母,我們走咯!」慕容香幾個人笑著就走了,慕容香像個小主人一樣的,拉著大家去了她的屋子。大家一進去,頓時就覺得暖暖的了,慕容香趕忙讓人多加了點炭火,然後讓人準備了熱茶和點心,還讓人準備了熱水給大家洗洗手,大夥兒瞧著慕容香這般周到的樣子,也都紛紛的笑了。
「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年多沒見,香兒你成長了許多了呢!如今倒是像個小主人的樣子了。」瞧著自己的妹妹如今越發的懂事,做事情也越發的得體了,慕容雅也是高興的。
其實出嫁了以後,她才是知道在家裡的日子是多麼的順心如意的。這嫁了人,哪裡能夠像在家裡那般的自在快活呢?這一年來她還是受寵的,性子也不得不稍微的壓制了些了,她還真的是擔心,萬一慕容香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那將來嫁人了,可怎麼是好啊?
不過如今看著慕容香漸漸的懂事了,慕容雅也高興,想著妹妹到底還小呢,也不是個愚笨的,等過幾年,自然也就越發的好了,不會再像小時候那般的調皮了。
「大姐,你可別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我了,如今我可懂事了,是個大人了。」被誇讚了,慕容香也是高興,小臉看起來好不得意了。
「是是是,知道你長大了,可是這還是禁不得誇的,這才誇呢,就又有些得意忘形了。」瞧著慕容香得意的小模樣,慕容雅笑了笑,便坐了下來了。
「大姐啊,你就不能讓我高興高興嗎?」慕容香總體而言倒是沒有大變的,性子還是如此,只是這些年因為長大了些,自然也懂事了些,平日裡看得多了,當然也就清楚了,這平時做事情,也是越發的穩重了。
「好好好,知道你如今懂事了,如今看你將你這屋子打理的挺好的,我也為你高興!」慕容香這樣子,過兩年就更好了,慕容雅高興呢!
「好了,大家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如今這天氣,可著實是冷呢!」吩咐人將火盆端過來,免得大家冷著了,慕容香招呼的周到,大家瞧著了,相互笑了笑,都覺得慕容香長大了許多了。
「我瞧著香兒最近懂事了許多,這一年來,可是跟著大舅母學了許多了?」蘇蘭芷看著慕容香這樣子,還真的是有一副小主人的樣子,這屋子也是管理的極好的,很暖和,也很整潔,一進來就有丫鬟幫忙著將外套給脫了,服侍的也是周到的,如此井井有條的,倒是讓人覺得格外的舒服了。
「呵呵,大姐出嫁了,母親素日裡也是忙碌,我也幫襯些,這不也學了些東西了。」慕容香沒說的是,其實是席樂榮逼著她學的。自從慕容雅出嫁,席樂榮就很是擔心慕容香了,怕慕容香不懂事,所以這一年來總是拉著慕容香學。慕容香本來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可是看著席樂榮那麼辛苦,也就幫襯些了。這幫襯的多了,慕容香也發覺了其中的樂趣,還真的是認真的學了起來,如今的她啊,雖然看起來不懂事的樣子,可是真正做起事起來,也是不差的。
尤其是這會兒被表揚了,慕容香就更是滿足,也打算以後就都這樣,也免得讓她的姐妹們小瞧了她去了。
「呵呵,還真的是沒有想到,我們香兒如今也長大了呢,不是以前的那個毛孩子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如今大家都長大了,也都變了,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滋味,慕容雅還真的是覺得有些複雜了。
「大姐,我如今是大人了,別說我是小孩子了。」撇了撇嘴,慕容香如今可不想讓人繼續當她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你是大人了。」笑著看著慕容香,這般的小孩子模樣還說自己是大人,還真的是……
「大姐,你別敷衍我,我沒多久就及笄了,不小了。」
「嗯,我知道。」笑了笑,大家看著慕容香這樣子,都覺得好玩,不過也沒說什麼了。
蘇蘭芷也同樣的笑了笑,將大家的表情看在眼裡,只是看到慕容淑眼底的苦澀,還有對方的落寞,蘇蘭芷歎了口氣了,「淑兒,怎麼了嗎?」
「沒什麼,二姐姐,我想吃一塊點心!」她的事情,慕容淑不想說出來破壞了此刻的氣氛了,太醫說了,她娘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如今的慕容淑,每天都在害怕中度過了,生怕哪天起來,自己的娘親就不見了。
「好,這點心是我特意讓廚房做的,可好吃呢,甜而不膩,你嘗嘗!」
「嗯!」慕容淑不想說,大家也就不問了,也免得慕容淑越發的傷心,只是因為慕容淑這樣子的表情,大家最後心裡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圍在一起說了些話,也沒有之前的那麼歡活了。
慕容淑也知道大家的心情因為自己受到了影響,心裡有些愧疚,蘇蘭芷見了,拉著她的手,「淑兒,別怕,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一會兒我們一起去看二舅母吧!」
「還是算了吧,蘭姐姐……」她的母親如今這樣子看得都有些怕人了,慕容淑不想大過年的,大家心裡都不痛快了。
「沒事的,我也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二舅母了,心裡也是念了。」
「是啊,我們一起去陪陪她吧,如今她一個人,也是寂寞呢!」
……
慕容淑見大家都那麼說,最後也是同意了,說實在的,她今天出來,也很擔心李柏萱一個人在屋子裡會多想了。
哎,如果娘親的身子好了,那該多好啊。
幾人說了就馬上的行動了,坐了會兒就去看了李柏萱,蘇蘭芷看著李柏萱瘦的都不成樣子了,那臉上也是一點光彩都沒有了,眼睛也沒有了曾經的神采,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的死氣,蘇蘭芷就知道,李柏萱如今真的是行將就木了。
一個人失去了希望,失去了健康,長年累月的躺在床上,就算是再堅強的人,怕也是會受不住了吧?
人的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歎了口氣,蘇蘭芷幾人心裡都格外的不是滋味,看著李柏萱,就好像是看著這鮮活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逝一樣的,大家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生命的流逝,心裡都不免有些悲涼了。
「二舅母,您好生的養著,別想太多了。」蘇蘭芷自己也是經歷了死亡的人了,如今看著生命就在自己的面前消逝,蘇蘭芷的心,好像被什麼撕扯了一般的,生疼生疼的。
「嗯,你們來了啊?我這病了許久了,你們也別來了,這大過年的過了病氣給你們就不好了。」李柏萱是想笑的,可是她的笑容太過苦澀了,這笑起來,還不如不笑了,真的是看得人心酸。
「沒事的,二嬸,我們來陪陪你,跟你說說話。」
「是雅兒嗎?你回來了啊?」
「是啊,二嬸,我前日才來看你的,你忘了嗎?」
「呵呵,也是,瞧我這記性,倒是越發的差了,雅兒你在夫家,過的可是還好?」
「很好的,二嬸放心吧!」
「看你好,我就放心了,只是可憐了我們淑兒了,小小年紀就要沒了娘,將來我走了,她可怎麼辦呢?」想到自己的孩子,李柏萱還真的是捨不得了,可是她的身子不爭氣啊,她也很努力了,卻還是這樣……
早知道,她就不該去想那些不該想的,淑兒那麼懂事,她何必還要耿耿於懷自己沒有兒子呢?守著淑兒不好嗎?如今倒是好了,孩子也沒了,她的身子也垮了,上天這是在懲罰她嗎?
「二嬸,別想太多了,您好好的,淑兒將來還得靠您呢!」
「是是,是得靠我,我要撐著!」李柏萱能撐了那麼久,也是因為一直都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不然她這破敗的身子,怕是早就去了的。
可是人爭得過命嗎?閻王要你五更死,你莫不是還能推辭了不成?
想到自己越發力不從心的身子,李柏萱就算是不肯認命,那也得認了的。
「二舅母說的極是,淑兒妹妹還小,沒有二舅母可如何是好?二舅母一定要撐著才是!」蘇蘭芷知道,有的時候,病人的意志會讓病人戰勝病魔的,只要李柏萱還有鬥爭,不肯放棄,那就還有希望。
到底靖北侯府比不得別處的,這好藥也是都有的,李柏萱的身子如果意志都用好藥養著,李柏萱自己也肯爭,那說不定,真的會有奇跡也不一定了。
所以如今,就是要讓李柏萱重新燃起對生命的希望了,不然他們做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嗯,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想睡了。」說了那麼一會兒話,李柏萱就撐不住了,如今她昏睡的日子是越發的多了,大家看得心疼,慕容淑甚至眼圈都紅了,眼珠子不停的掉,看著李柏萱睡過去了,慕容淑也捨不得離開,「大姐姐,你們一起去吧,我想陪陪娘親!」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多不多了,慕容淑從小接受乖巧懂事的,雖然她比別人小,可是她一直都比慕容香他們的心思要多一分,如今更是經歷了李柏萱的病重,慕容淑的性子自然也是更加的穩重了,整個人也少了幾分生氣,那麼瘦弱的身子,看得人都心酸了。
「沒事,我們陪陪你!」怕慕容淑一個人會多想,蘇蘭芷幾人也不放心,想要陪陪慕容淑,不過慕容淑卻是搖了搖頭了,「沒事的,娘親睡了,我陪她說會兒話就是了,你們都在,娘親也睡不熟。蘭姐姐,你們去說說話吧,你們也是難得回來的,可別因為我這裡耽擱了。」
難得的團聚,慕容淑可不想因為她就破壞了。
「可是……」慕容雅不放心,想留下來,蘇蘭芷卻是拉住了她了,「雅姐姐,我們讓淑兒妹妹好好靜一靜吧,二舅母也睡著了,我們在這裡也是打擾,先走吧!」
「蘭兒……」沒有想到蘇蘭芷是想讓自己也跟著離開,慕容雅有些不解,不過最好看著蘇蘭芷的眼神,她還是答應了,「那淑兒,你在這裡坐會兒,一會兒再來找我們。」
「嗯,雅姐姐,你們去吧。」她就是去了,也是沒有心思的,還不如在這越發少的時間裡,多陪陪娘了。
「好,有什麼事情就叫我們,知道嗎?」
「嗯!」慕容淑說完也就沒說話了,只是拉著李柏萱的手,看著李柏萱,眼神帶著隱忍的痛苦。她這麼小的年紀就要承受這些,對她而言,的確是殘忍了些了。
哎,為什麼這麼懂事的女孩兒,偏偏要承受這些呢?
幾人懷著沉痛的心情離開,慕容雅最後眼圈也都紅了,「蘭兒,你可是有什麼辦法嗎?武成王會不會認識許多太醫?能不能將二嬸給治好了?」
「宮裡的太醫也是都來過了的,只是二嬸的身子實在是虧損的厲害,如今,怕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蘇蘭芷以前勸也勸了,幫也幫了,可是起初李柏萱一直都想不開,總是喜歡鑽牛角尖,身子本來就不好了,偏偏還多慮。而李柏萱的身子是最忌諱多慮了的,如今這樣子,豈不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
哎,如今也只能是期待奇跡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慕容雅想著慕容香的樣子,都覺得心疼了。淑兒還那麼小,如果沒了娘,將來該怎麼辦啊?萬一二叔將來娶了繼室對淑兒不好,那淑兒將來可如何是好?
「如今只是希望二舅母對淑兒妹妹放心不下,努力的撐著了,說不定會有奇跡。」歎了口氣,蘇蘭芷自認為自己懂醫,可是到底醫者能醫能醫人,不能醫心的。一個人如果想不開,她縱然有再好的醫術,也是不管用的。
哎,何苦為難自己呢?
二舅母本來不該走上這條路的。
看著李柏萱,蘇蘭芷頓時就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麼的痛苦絕望,可是李柏萱到底是比她幸運,還有淑兒,為什麼,就是想不通呢?
如果當初二舅母肚子裡沒有那個孩子,或許如今,就不是這麼一個情景了,為什麼偏偏是那個時候呢?
難道二舅母注定是要逝去了嗎?
蘇蘭芷不由得想起了前世,李柏萱好像比這個時候去的還早了,如今算不算是多贏回了些時間呢?可是她終究是沒有救回對方,不是嗎?
「哎,二嬸那麼好的人,怎麼偏偏就……」慕容香著實是想不通了,覺得蒼天真的是不公平。
「好了,我們回去吧,讓淑兒和二舅母多待一會兒,如今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歎了口氣,蘇蘭芷如今真的是愛莫能助了,她已經做了她能做的,可是她無法改變李柏萱的想法,自然也解不開對方的心結,無法讓對方徹底的痊癒了。
「嗯,走吧!」大家的心情很沉重的,各自臉上的喜氣也都沒有了,一起離開的時候,有些擔憂的看著那緊閉的屋子,一起走了。
……
蘇蘭芷因為李柏萱的事情,心情也是不大好的,她本以為自己是可以幫助李柏萱的,可是沒有想到,李柏萱最終還是走上了前世的道路。
雖然如今時間推遲了幾年,可是到底是沒有撐了多久,最終的結局,不是一樣的嗎?
蘇蘭芷頓時就覺得自己很沒有用了,她這樣子看在秦之衍的眼裡,也很心疼了,「蘭蘭,別想了,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
「可是我本可以做的更好的,如果我當初多花些時間來勸解二舅母,或者多花些經歷治癒她,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此刻,蘇蘭芷真的是後悔了,她既然知道結局,為什麼就不努力的去改變呢?
「蘭蘭,不要自責,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的,你已經做了很多了。」為了李柏萱的病,蘇蘭芷也是有好幾日都沒有好好入睡了,秦之衍自然是知道蘇蘭芷的確是盡力了的,當然不想蘇蘭芷繼續自責下去了。
「哎……」歎了口氣,蘇蘭芷此刻才是發現,自己的力量,竟然是那般的渺小的,曾經她以為她的醫術很好了,可是如今,治不好李柏萱,也治不好秦王妃,蘇蘭芷不由得有些喪氣了。
難道重生一回,她還是不能改變別人的命運嗎?如今她已經改變了家人的命運,難道除此之外,她就再也無能為力了嗎?
突然就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了,蘇蘭芷覺得好累好累,為什麼,為什麼在死亡面前,人類會變得如此的渺小呢?
「蘭蘭,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將蘇蘭芷的臉蛋捧起,秦之衍知道蘇蘭芷最近的壓力很大,秦王妃的事情,李柏萱的事情……每一樣事情都壓著蘇蘭芷,蘇蘭芷難免有些喘不過氣來了,「蘭蘭,你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醫,那也是有失手的時候了。你哦已經盡力了,所以,別多想了,好嗎?」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可是要想通,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重生一回,她本來以為,她可以改變許多人的命運的,可是到底是她自信過了頭了,或許有些事情,是一早就注定的,她一個人的力量,哪裡足夠改變所有呢?
不是有些灰心,而且有些失落,蘇蘭芷覺得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渺小了。尤其是在此時此刻,面對那麼多的事情,蘇蘭芷真的怕,真的怕自己沒有辦法挽回局面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的餘生,豈不是都會有遺憾了嗎?
「蘭蘭,盡力就好,好了,今日你也是累了,所以想太多了,我們休息吧!」
「嗯!」躺在床上,蘇蘭芷看著秦之衍,回想起了前世的事情,發現或許是因為自己重生的原因,許多事情都改變了。很多很久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卻是提前了,尤其是文帝最近寵愛的緊的郭慧妃,更是讓蘇蘭芷心驚了。
要知道前世可是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如今成了這樣子的一個局面,牽一髮而動全身,隨時都會引發混亂,她必須得十分小心才是了。
看來她真的得好好的想想,該如何來面對這一切了,隨著她重生的日子越發的長了,很多事情也都漸漸地改變了,未知的事物在面前等著自己,蘇蘭芷覺得,她不該總是認為自己什麼都行了。
李柏萱的事情給蘇蘭芷提了個醒,她雖然有重生的優勢,可是也因為她重生的連鎖反應,很多事情都在悄然中變了,她必須警覺起來,不然今世,她還是會輸得一塌塗地!
可是,她輸不起,也不能輸,所以從今日開始,她就得必須的謹慎小心,好好想想,接下來,到底該幹什麼了,有些事情,也是到了該瞭解的時候了,不然越拖就越是不利了。
------題外話------
親們不要覺得蘭蘭和之衍如今都太弱了,人都不是無所不能的,之衍和蘭蘭如今遇到了難題,他們也是需要成長的,這是一個契機,他們暗地裡的努力籌劃,都是為了將來,就算是隱忍,也是為了大局著想,親們請對他們多一些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