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小背著昏死得一塌糊塗的灰子在天界中晃悠,走幾步就往後看看,看那些老神仙蠢天將們沒有跟上來,又放心大膽的多走了幾步.)
這天界不是一般的大,走過幾乎一樣的長廊樓閣,白小小不免覺得昏昏的。
昏昏的還不是第一重要的感覺,她忽然就覺得全身乏力,腿一軟,背上的灰子就跌到了地上,她急忙上去扶他,心卻一下子絞痛起來,一陣翻江倒海的難過。
心臟裡面好似多延伸出了無數的觸角和倒刺,勾得胸腔一片血肉模糊。她疼在地上來回掙扎,不一會就昏死過去了。
她昏死過去的前一秒,被一個溫柔又親切的手掌抱起來,來人用她熟悉的聲音說道:「看來,傷得不輕啊。」
白小小再醒來,先是覺得冷意刺骨,然後又是一陣燎原般的炙熱,她被這一陣嚴寒一陣酷暑的感覺折騰的大汗淋漓,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忽而,又是一隻手掌,貼著她的背慢慢的落下來,替她分擔了不少苦楚,她恍惚的神智這才歸了位。
她一睜開眼,又是一張碩大的臉,她被嚇得手一陣亂揮,逕直打到來人臉上。
臉的主人揉了揉自己的臉,一把抓過白小小的手腕:「噓,不要亂動,才給你輸了靈力.)」
白小小這才發現,她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就是冥王府門口抱他的那個溫柔的男人,對了,站在溺水岸邊的也是他。白小小對他有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好感。
可是,她現在才顧不上表達什麼好感,因為她的頭只要稍微想一想之前的事情就會作死的痛起來。
白小小用手按著自己的天靈蓋,痛苦的半瞇著眼睛。她絲毫沒有察覺,在輸靈力的時候,她被半抱在他懷裡,身上只著一件單衣,姿勢相當曖昧。
男人皺了皺眉頭,把白小小抬起來圈子自己懷裡,他已經把她身體裡的毒源取了出來,可是有些毒素還是逼近了她的神經,如果沒有其他辦法,就只好斬斷她這一部分的神經了。
他知道這意味著,她將完全忘記從冥王府開始的所有事情。
他能感覺出這隻兔子心裡對幽燁的不捨,這不捨和依賴頑固的盤旋在她腦海裡,她卻還沒有覺察出來,真是不通人情不諳世事的笨兔子,大概她還不懂這些對她來講是怎麼樣的含義吧。
白小小被圈在溫暖的胸膛裡,疼痛稍微緩解了一下。然後,她聽見一個仿若天籟的聲音問她:「痛苦的根源,願意拔去嗎?」
白小小點點頭。
「即使不惜一切代價?或者要以記憶交換呢?」
白小小想了想:「會忘記我哥哥麼?」但此時,她腦海裡不斷回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老是欺負她,逼她練習房中術,還騙她,傷害她,他是壞人!可是她卻老是不間斷的想起他,他啃著她,又溫柔的對她說話。
「不會忘記你哥哥。」
「那替我拔去吧。」她的頭又作死的疼起來,那麼,關於那個人,關於那個壞人,忘記他又有什麼不好呢。
頓時一道一道的金色光芒把她包裹起來,好舒服,好似又用觀音的楊枝甘露洗了一次澡,可是她卻絲毫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用過楊枝甘露洗澡。
身體裡有些東西,慢慢的褪去……溫柔的聲音還在耳側,「睡一會,醒來就是全新的世界了。」
她被人輕輕放在柔軟的枕頭上又沉沉睡去了。
男人看著白小小靜謐的睡容,其實他還有更好的辦法,可以不用驅除白小小的記憶,只是他卻偏偏選了這一種,既然幽燁可以在他這裡奪取那麼多東西,自己不過是借此能得到他歡喜的寵物,有又什麼不可以呢?
他的地位,要什麼什麼會得不到?可偏偏在他那裡,他卻拿什麼都侷促起來,他對幽燁的計較和幽燁對他的恨,不知何時,就是這樣的刻骨了。
所以,這只美麗的兔子由他搶過來,應該不算是過分吧。
可是,他始終想不明白,雙靈為何給了她道行,又給她藥丸,再讓她上天界,她明明知道那顆藥丸會害死她,若不是自己在他們過溺水的時候恰巧看見,在溺水上做了手腳,說不定,這隻兔子,就病發死在了溺水中,好一個屍骨無存!
她救了她,她卻還是因為嫉妒,要殺死她,看來這百年的監禁,她並沒有任何改變啊,除了變得更加精明。
男人拿出簪子,看著異光流動,這個女人想藉著簪子在天宮裡埋下她的餌麼?
他認識這種流光,但凡有天將一沾上,平時看不出來,但她發功的時候卻會聽她的驅動。算是上古時候的禁術了,沒想到這個她也學會了。
他理了理玄色衣襟,既然,她敢這麼肆無忌憚的示威,必是有備而來,天界免不了一陣混亂,這地府動亂一直壓抑不住,這又平白多了一樁麻煩事情,他們真是打算折騰死他這把老骨頭啊。
翡翠簪子在他的手心被隨意一握,就散成了一層褐色的粉末,淅淅瀝瀝的落下來。
看來,幾百年前的麻煩事情,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