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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七八章 半年光陰 文 / 鍾沐塵

    自從知道葉暮的確失蹤之後,羅憫玥每天仍然在堅持修煉自己的功法。

    半年的時光,讓她已經進入築基期。

    只因為羅憫玥本來的體質就十分驚人,是那種萬中無一的極陰之體,而之前那個法術分身的主人為了奪舍羅憫玥的身體,在她的身上也下了很大一番功夫,這一番功夫改造之後,羅憫玥的身體更加適合修煉,所以僅僅半年的時光,羅憫玥就達到了築基期的境界。

    她期待著有一天,自己能夠成為葉暮那樣的強者,甚至是法術分身那樣的強者,她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天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把葉暮找回來,就算葉暮真的已經不存在,她至少也要查明白葉暮消失的原因。

    只不過,現在的很多事情對她而言仍然是抱有希望的,她很希望能夠把這種事情延續下去,至少她的內心深處,並不願意相信葉暮就那麼失蹤甚至是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夏蔚半年來總是有些神色恍惚,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是很能夠提得起來自己的興趣,她的學習成績下降了不少,平常也沒有太多的話,沉默寡言,彷彿她天生性格就是用這樣似的。

    她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那麼下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無論自己如何擔憂也改變不了眼前的事實。

    可是夏蔚總是免不了把自己推入那個深淵,去想那些本來不應該去想的事情,甚至有的時候一個人在被窩裡偷偷掉眼淚,想起葉暮說過的話,想起葉暮以前面臨的那些事情,止不住潸然淚下。

    這是夏蔚最脆弱的時候。

    小時候開開心心,心理不會擔憂和害怕,長大了她的性格也讓她總是能夠笑對人生。沒有隔夜仇,但是這半年來,她的心中總是在反覆出現那麼一個鏡頭——虛空中探出金色的光影手印來,它鋪天蓋地,完全不是人力能夠抵抗,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光影手印,抓在了葉暮的身上,把他拽進了虛空漩渦。再然後……就是無盡的夢魘出現。

    這一切纏繞在夏蔚的心裡,成為了折磨她的無盡的夢魘。

    春城。

    陽光燦爛,天空湛藍如洗。

    葉國鋒和周國芬,現在幾乎變成了兩具行屍走肉,原本,孩子就是父母的心頭肉,掌上珠,根本容不得他們有半點委屈,也害怕他們的突然失去。更何況,計劃生育時代,讓父母幾乎把所有的關愛都送到了一個孩子的身上,這種害怕更加強烈。

    葉暮的失蹤和杳無音信,讓老兩口幾乎陷入了絕望的滅頂之災,這甚至比她們兩個人死去還更加難受,只可惜葉暮總是沒有半點消息,他們不管花了多少的時間用了多少錢也還是那樣。

    如果說葉暮乾脆就那麼死去倒還好,心理也就有了一個著落,至少知道他的下落。但葉暮現在就那麼不見屍體地吊著。成為他們心中的一大懸案,這個懸案就好像是吊在他們身上的葫蘆,葫蘆不斷吸走他們身體裡的所有的精元。

    這讓他們幾乎有些病去如抽絲的感覺。

    這一天,葉國鋒勉強爬起來打算給周國芬煮點飯吃,但想了想這幾天他們的消化能力都不太好,就想著煮點米線算了。葉暮這邊以前給他們留下了七百多萬塊錢,買房子的錢又是他自己單獨拿出來的。七百多萬,夠他們二老吃上一輩子了,所以現在錢不愁花,少的也就是葉暮而已。

    米線在電磁爐上的鍋裡逐漸傳來了香味,葉國鋒細細地往米線上面撒上了一點兒蔥花,接著就把米線端了下來,招呼周國芬出來吃飯,老兩口悶悶的。也沒有說話,天氣雖然很好。但是因為很多地方拉著窗簾,所以光線不強,老兩口吃飯的地方,居然有一種藝術片一樣的感覺,光芒錯落,灰塵飄揚……

    草草地吃了一點藥品之後,葉國鋒才剛剛回到吃飯的廚房,突然嚇了一跳。

    因為那裡面站著一個青年。

    這個青年,長得很帥氣,眉眼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邪氣,本來長得很帥氣質很好的青年,就因為眉眼裡的邪氣,彷彿在清水裡滴了一滴墨汁一樣,一下子就給人感覺不好起來。

    「你……」

    沒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沒有任何響動,這個青年就站在了這兒,這種狀況放在一個普通人的眼裡,除了對未知的恐懼之外,就是對對方動機如何的心理先入為主的防備。葉國鋒說了一個你字,然後突然在心理的冥冥之中,覺得這個人似乎和自己的兒子有些關係……這種感覺憑空而來,但他心理卻認為那是真的。

    「你是誰?你來這裡幹什麼?」葉國鋒努力地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問了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和我的兒子有什麼關係?」

    「我叫吳勳棋。」青年緩緩地開口,嘴角掛著笑容,眼睛附近的邪異卻憑空增添了幾分:「我和你的兒子之前有過一點過節,其實今天我是想來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你們的兒子已經死去了很久。」

    這半年來,吳勳棋在擊殺葉暮之後,在那岩漿動亂的天地之間,有了一種重如崩天的感受,於是,半年過來,他一直在精修猛進,原本他因為總是修煉邪功而出現的一些問題,在這樣的感受之下,開始引入一股天地浩然的龐大之氣,在這樣的氣息指引之下,吳勳棋修為進步飛速。

    速度快到難以想像。

    以前的他總是覺得自己的修為進展很慢,總是不夠擊殺葉暮的程度,但是這半年以來,修為就好像是坐了最快速的火箭一樣,一天躥升三級,不過短短半年時光,吳勳棋居然已經相當於正道修煉人士的金丹後期修為。

    半年連跨三級!

    吳勳棋知道這是自己的體質十分不錯的緣故,也有世界出現漏洞的緣故——原本這個世界的森嚴程度,甚至連修者這種東西都不應該出現,然而這半年過來,世界上的很多奇怪的精元卻不斷地洩露出來,讓他們這樣的修者能夠在修煉上實力大漲,一日千里。世界彷彿真的出現了巨大的變動,修煉的環境,就好像一個生活在茹毛飲血時代的原始人,一下子就進入了二十一世紀信息社會。

    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獨有的感覺,其他的很多特殊能力者也是修為進步神速,只不過吳勳棋因為在岩漿噴發的一剎那感受到了捕捉到了那麼一絲絲洩露出來的天道,實力進展更加迅速到一日千里而已。

    半年的修煉也幾乎讓他不理世事,雖然加入了特殊能力者的軍方部隊,但是他把通訊器都給關上了,不加理會,根本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他就是在一門心思地修煉。

    半年後他總算出關,第一時間他想起了葉暮,想起了葉暮的家人……

    葉暮已經不在了,現在能夠下手的只是對待葉暮的家人,他的家人或許能夠知道葉暮的所有秘密。

    他也不再去理會其他的想法,一門心思地逼近了現在這個地方。

    聽到吳勳棋的話,葉國鋒身體一晃,這是第一次他們確切地聽到葉暮的下落,即便眼前的這個人沒有真正拿出真憑實據來,可是他們也有所察覺,認為這個人說的是真的。

    周國芬卻是一下子重新坐倒在凳子上,彷彿被抽乾力氣,甚至是一個抽空骨頭的沒有著力點的軟綿綿的人一樣,就那麼坐在凳子上,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你怎麼知道的?」葉國鋒勉強平靜下來問道。

    「也許你們還記得,七個月前,十萬大山,一場大火燒了五天五夜,幾乎把半個十萬大山燒成灰燼,而那一場大火是岩漿引起的,我就是看到葉暮跌入了那一團岩漿之中。」吳勳棋平靜地說著,彷彿在說一件與生死毫不相關的小事兒,他似乎只是在說,打掃了房間……

    葉暮剛好就是那個時候失蹤的。

    想到這點,老兩口神色痛苦。

    這個人說的越來越真實,讓他們的心中只剩下苦澀……也許,葉暮真的已經遭到了不幸,儘管這樣的不幸他們十分不願意接受,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那樣,並不是你不願意相信,不願意去接受就可以避免的,他們總能夠像是空氣一樣,無聲無息地在你的身邊,影響著週遭的一切。

    「為什麼你現在才來告訴我們?!」

    「因為半年前我也差點被那岩漿吞沒,一直在養傷,最近才剛剛恢復一些。」

    「那你今天有何貴幹?就只是為了和我們說明我兒子的死訊嗎?還是有著其他的想法?」葉國鋒眼睛之中露出一點鋒芒。

    「你倒是挺機警的。」吳勳棋看了葉國鋒一眼:「我來到這兒,除了說明你兒子的死訊之外,還有我需要知道你兒子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麼,是什麼讓他擁有之後的那些能力?我必須清楚地知道這些!」

    他早就知道,葉國鋒夫婦身上沒有半分法力,所以才這麼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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