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無須鱒魚,已徹底恢復精神頭兒,渾身暗淡肉疙瘩,也漸漸煥發出鮮亮光澤,甚至空蕩蕩下顎,也長出嫩芽般的兩根絲須。
絲須極短,纖細的好似頭髮,仿若兩根頑強鬍鬚,分割水流,隨波蕩漾著。
另一隻單須鱒魚,也是髮絲般粗細,大概指節般長短。
有了肉須,兩隻鱒魚精神狀態都不錯,擺動身體,追逐銀梭,或者安詳貼靠在鐘乳石柱上,利齒刷子般,在上面青綠苔蘚上刮過,嫩綠苔蘚旋即落入紅白相間腔道裡,隨著水流,一起消失。
滿意收回目光,許耀身形消失,重新回到屋裡。
躺在床上,靜靜思索著今後打算,許耀帶著滿腦計劃,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微露還未散去,不少晨跑之人,已早早起來,呼吸著清爽空氣,踏著輕快步伐,在既定路線上,慢慢跑動起來。
帶有一絲涼意的微風撩過,青色紗幔拂起,露出一片乾淨天空,幾朵散漫白雲,掛在天空,俯視著下方勞碌凡人。
一張雙人大床上,一名青年男子,正在熟睡。
普通樣貌,眉宇間帶著幾許智珠在握的盈盈自信。
時間靜悄悄流過,很快就到了早上八點。
陣陣嘈雜的吵鬧和嬉笑聲,從木門外傳來,漸漸擾醒男子。閉著雙目,有些不情願的皺了皺,許耀輕歎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真不消停」翻了身,許耀埋頭在枕頭裡,依然擋不住門外那陣陣笑鬧聲。
僵持了十幾分鐘後,許耀徹底醒了,眼瞳裡帶著幾絲睡眠不足的煩躁,推門出來。
瑩瑩雙腿盤坐,端端正正神龕般擠在幾個抱枕間,面露神光,寶相莊嚴,小腳丫不時彈動一下,哧溜鑽入軟綿舒適抱枕中。
兩隻白皙小手,平放在小腹,結蓮花寶印,小嘴微微開闔間,神奧持咒「大威天龍,世尊地藏」如配上袈裟禪杖,削去三千煩絲,活脫脫降妖高僧在世。
茶几桌椅搬空,客廳顯得空闊不少,大蟲一身黑白斑點睡衣,光著糙糙大腳,滿臉驚恐望著降妖高僧,不時揪頭髮,嘴裡還發出小妖臨死前哀嚎,正在賣力表演,眼睛餘光瞧見許耀出來,頓時訕訕停住動作,露出一臉苦笑。
旁邊嵐姐笑吟吟站在一邊,瞧著兩人瞎胡鬧,心裡好像不錯。
「怎麼?大清早就這麼鬧騰?」許耀睡眠不足,仿若被吵醒的睡美人,眼袋發黑,臉帶慍色,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嵐姐身上。
嵐姐抿嘴一笑,款款走來,陣陣洗髮水清香隨著飄來「瑩瑩說只要弄完這次『降妖除魔』,就原諒大蟲昨天魯莽舉動,所以」說著,嵐姐自己首先笑了出來,美眸彎成月牙,笑吟吟望著搞笑二人組。
許耀聽後,目光落在大蟲那張糙臉上,眼皮微跳,心裡暗暗閃過一絲詫異。
大蟲此時狼狽無比,但眼瞳深處,卻多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濃濃愛意,每當望向瑩瑩,那裊裊愛意,仿若要溢出來一樣。
人家小兩口笑鬧,許耀也不好一直板著臉,輕歎一聲,旋即加入征討大蟲行列。
「呔!突那妖人,還不現出原形」許耀突然加入,讓一直滿地打滾的大蟲驚愕無比,愕然間,已被瑩瑩高僧貼上了一張降魔符咒,小嘴念動真言,嬌喝聲不斷,提醒大蟲,該打滾了。
大蟲看著兩位高僧,戚皚皚望了一眼笑成一團的嵐姐,嘴裡發苦,仿若任勞任怨的悲苦黃牛,蜷縮身體,伏低重心,滾了起來。
一賣力打滾,大蟲一邊還要關心兩位高僧情緒,這邊念出咒法,那邊打出靈符,大蟲好像悲催小妖,被兩位西貝高僧,折騰的欲死欲仙。
還不能反抗,稍有不慎,就是一頓「毒打」,大蟲可能演戲太入,最後連嵐姐都化身持劍女俠,掄著細擀面軸,嬌喝一聲,加入降妖除魔行列。
鬧劇到九點多,瑩瑩高僧肚肚兒餓了,這才停止。
大蟲好似從水裡撈出,渾身淙淙熱汗,黑白斑點睡衣,也起皺翻捲,狼狽縮在瑩瑩高僧腳下,徹底悔悟今生,遁入空門了。
經歷過這次磨難,大蟲對瑩瑩更加愛護寵溺,就差領個模範男友的獎狀了。
和嵐姐走在大街,許耀說起兩人,語氣稍稍有些擔憂。
嵐姐美眸疑惑望了一眼許耀,好奇道「怎麼?兩人不是和好了嗎?你還擔心什麼?」
許耀輕歎一聲,微微搖頭道「瑩瑩嬌生慣養,大蟲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兩人現在姦情正濃,當然無所阻擋,但激情過後」
許耀擔憂並不是無地放矢,兩人湊到一起,起初還能用火熱愛情粉碎眼前困苦,但時間是最好的考驗劑,幾月後,甚至幾年後,兩人還能繼續保持這份感情嗎?激情火焰並不常在,當溫度降低,火熱不再,兩人會如何,才是許耀擔心的。
「這些事兒,輪不到我們擔心,她們已不是小孩子了,會做出正確選擇。」嵐姐好似看透一切,淡然俏臉上,帶著幾許輕笑。
許耀一琢磨也是,感情問題,確實不是擔心就能解決,與其擔心兩人將來,不如把握現在。
「你再去一趟中介,看看有沒有合適人選,我今天有事兒,晚上別等我了。」囑咐嵐姐幾句,再對方盈盈目光下,許耀與嵐姐分開。
打車到老劉頭家,敲門進院,白耳沒犬吠,只晃動著棍子一樣粗尾巴,圍著許耀打轉兒。
老劉頭一臉嚴肅認真,筆直站在許耀跟前,眼瞳裡閃耀著懾人光芒,突然踏前一步,氣勢洶洶道:「蛋呢!?」許耀翻翻白眼兒,差點被老貨嚇住。
「下午完事兒再取來給你,最近生意好,所以斑點蛋也脫銷。」許耀撒謊不打草紙,臉不紅心不跳的忽悠老貨。
老劉頭聽後,認真點頭,想來也是,這麼好吃的雞蛋,要是不脫銷,那才叫奇怪。
「那咱們趕緊開始吧。」老劉頭臉色一板,渾身頓時洋溢起陣陣學者氣息,可惜眼瞳深處,閃耀著一個個跳動斑點蛋,破壞了這份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