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雜交雞雖然從未吃過，但聽劉老頭的描述就知道，長成的一號雜交雞，絕對不會讓人失望，因為之前養殖失敗的一號雜交雞，就是劉老頭親口吃掉的。
汽車到站，許耀走街串巷，轉過一個窄小的胡同口，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熙熙攘攘，擦肩接踵，吆喝聲，還價聲，擁擠人群，艱難的在道路上前行，賣花的，賣寵物的，賣鍋碗的，賣小板凳的
本來這裡只是一個花鳥市場，因為人氣高，吸引了大量商販過來，前幾天許耀賣雞的時候，就想到這裡來，不過這個集市平常沒有，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才有，這才罷休。
艱難的在人群裡找尋了一個多小時，許耀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紅眼蹤跡，當然，如果這麼容易找到紅眼，許耀反而要懷疑一下真假了。
這次過來，也只是有些不甘罷了，被青幫搶走紅眼兒，實屬無奈，許耀一個小老百姓，沒法跟人家比。
正要失望而回，一陣喧囂從街尾的位置傳了過來，人流湧動，大家都繼承了看熱鬧的好習慣，只要不是急著回家的，都往那邊聚了過去。
許耀現在沒事，隨著人流，也走了過去。
還沒靠近，一陣充滿地方特色的濃重方言，在人群深處，一陣一陣的哭嚎了起來！
「哪位好心人，能馬上賣了俺的魚，讓俺救命啊！！」
許耀仗著著自己力氣大，擠開人群，到前面，頓時看到一名頭頂包著黃圍巾，臉色霜紅的老婦人，正跪在地上，向著周圍人群乞求。
她面前放置著一個破舊的塑料箱子，裡面正游動著一些巴掌大的小魚，許耀微微打量幾眼，本不怎麼在意的神情，頓時一怔，瞳孔收縮，許耀擠開一個看熱鬧的傢伙，在對方嘟囔聲中，俯身蹲了下來，仔細查看。
許耀沒見過紅眼兒，但是傳聞卻聽過很多，見到塑料箱子的鯽魚，那赤紅的瞳仁，不禁心裡微微駭然，確實如傳聞描述的一樣，寶石一樣晶瑩剔透的色澤，赤紅的眼瞳裡，是微微泛著金紅色的眼仁，與赤紅的眼瞳交相呼應，看起來漂亮極了，宛如精緻的藝術品。
「大兄弟，這是俺在黃江撿到的一窩紅眼兒，你要是看上了，俺給你算便宜點，俺等著錢救命吶！」老婦人霜紅的臉上，帶著一股農村人特有的憨實，很容易讓人建立信任感。
許耀從驚駭中回神，心思電轉間，已經有了計較：「我再看看！」
說著，許耀起身，讓出了位置。
旁邊馬上就有人填補上空缺，紅眼兒的價值不用多說，要是買回這窩紅眼，自己養殖成功的話，那可就真是腰纏萬貫了。
注視著那位看起來憨實的老婦人，許耀心裡一陣冷笑，他不相信對方運氣這麼好，青幫剛剛獲得了一窩紅眼，而就在青幫的地盤上，馬上就有個看起來憨厚樸實的老婦人，也撿到了一窩紅眼兒，而且對方哭訴自己急需用錢救命，說自己兒子被車撞了，以一個非常低廉的價格，把這二十多隻紅眼一起出售。
怎麼看，這事兒都透著怪異。
跟許耀心思一樣的人，並不在少數，都是冷眼旁觀，因為前段時間，就出現過人造紅眼，造假技術高超，除非把紅眼下鍋頓了，才能看出真假。
所以這老婦人雖然看起來很可憐，但也沒人貿然上前，購買那二十多隻紅眼兒。
「可得小心點，現在這年頭，騙子可是花樣百出！」一名七十多歲，一臉正氣的老翁，在一邊自言自語，不少聽到的人，都贊同的點點頭。
旁邊一個小伙子本來躍躍欲試，聽到這話，再看向老婦人的時候，目光也漸漸複雜起來。
老翁的話，並沒有刻意放低聲調，當即就被老婦人聽見了，老婦人眼裡彪淚，通紅著眼睛，委屈道：「你怎麼欺負人，俺俺是等著這錢救命的！」老婦人說得是聲淚俱下，那股委屈勁兒，那無處伸冤的樣子，要不是許耀有了先見之明，都不禁要動動惻隱之心了。
果然，老婦人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嚎後，不少信心動搖的人，再次看向老頭的神情就有些怪異起來，這人不幫忙不說，還懷疑人家大嬸的用心，實在是可惡。
老翁好像有些受不了周圍人的視線，站出來質問道：「既然你說，紅眼兒是真的，那敢不敢驗驗貨？」
老婦人一聽，胸脯一下挺了起來，也不哭了，操著地方口音，就在周圍找尋了起來，很快，旁邊幾家賣東西的人，就幫著湊齊了東西，一個小鐵鍋，一鍋熱水，老婦人毫不遲疑，直接抓出一條紅眼兒，一下扔進了沸水裡。
鯽魚當即死亡，那雙赤紅的瞳仁，顏色漸漸濃重，紅的已經看不清瞳仁了。
眾目睽睽之下，老婦人等待了足足一分鐘，才把死去的紅眼兒撈出來，粗糙乾裂的手指，抓著紅眼，遞到了那名老翁跟前。
老翁同樣在大家的注視下，接過紅眼，擺弄一番，輕輕一捏魚頭，一顆瑪瑙一樣的瞳仁，從紅眼的魚眶裡，一下掉了出來。
老翁舉起瑪瑙一樣的瞳仁，用旁邊人遞過來的手電，仔細查看一番，沒有絲毫染色或者作假的痕跡。
輕輕歎了口氣，老翁臉上歉然，深深對著老婦人鞠了一躬：「大妹子，是老哥不對，不該懷疑你！」
老婦人緊張的站了起來，趕忙扶住老翁，漲紅了臉，有些結巴的說道：「俺俺不怪你，俺俺是真的急著用錢，不然也不會這麼便宜，就把這窩紅眼兒賣掉了，有哪位好心人，能幫幫俺，俺兒子等著救命吶！！」
老婦人通紅的眼睛，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那份焦急和乞求，看著讓人心酸，一位違大的母親，總是會引起大家共鳴。
「大嬸，您這紅眼給我來兩條吧！」一名年輕的女孩子，抹著眼角濕潤，從錢包裡摸出九百塊錢，塞進了大嬸粗糙的手裡。
老婦人眼眶一熱，摩挲著手裡鈔票，感激道：「謝謝姑娘，你真是好人！！」
老婦人定的價格，比市場價低了兩百，本來應該六百一條的紅眼，她只賣四百，年輕女子付了九百，等於是多給了一百，算是盡力了一點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