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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18章 東門送君,雪滿天山(六) 文 / 卷風

    石塗在鄴城真是已經待得煩了,又不能率軍進城,又不能擅自離開,若不是還有張雯羽陪著他解悶,恐怕石塗真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

    這天,石塗又帶著張雯羽去鄴城裡轉悠了一圈,倆人回來還沒有走到軍營,就看見營門口停著一排戰馬,戰馬上,是雄壯的飛龍軍。

    「宮裡來人了?」石塗心中一動,連忙將張雯羽擋在身後,雖然現在張雯羽仍舊有著偽裝,但石塗還是本能的不放心,擔心她被這些宮裡出來的飛龍軍給識破了。

    進入大營,石塗才知道,原來是宮裡面傳來的消息,正式通知他參與到此次段遼受降的行動當中,配合征東將軍麻秋和尚書左丞陽裕,還有鮮於亮等人,前往密雲山,接受段遼的投降。

    時間好像很緊迫,所以石塗明天就要去面見征東將軍麻秋,討的軍令。

    「這可如何是好?」

    待那傳令官離開之後,石塗滿臉憂慮之色,在帳篷裡不停地轉圈。

    「你怎麼了?」張雯羽見石塗焦躁不安的模樣,不解地問道。

    「你不是會看相算命麼,那你快看看你自己,這次該不該繼續留在我身邊,留在我身邊,會不會有危險?」一兩個月的時間朝夕相處,雖然兩人之間並無逾越,但那種感情已經在兩人的默契當中逐漸昇華牢固,不是夫妻,卻已經勝似夫妻。這其實一點都不奇怪,男人和女人之間,其實男人才是最容易被動的那一方,而張雯羽則是認定石塗就是她這輩子的夫君,再加上人的外形相貌正好對上石塗的胃口,兩人的關係就這麼突飛猛進了。

    「石塗啊,人家不是已經說過,這種事情只要落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不能算的,算了也沒有用,不准。」張雯羽搖了搖頭,隨後輕輕地一咬下唇,道:「我真笨!」

    「怎麼了?不能算就不能算嘛,何必說自己笨呢,在我心中,你可是全天下最聰明的女孩子了!」石塗口中安慰張雯羽,然而張雯羽卻是眼淚連連地望著石塗:「我不是說這個笨,石塗,你是不是要將我攆走了?」

    「攆走?」

    石塗微微一愣,其實剛才似乎心中還真是有這個想法,可惜還沒有等到他開口,就被張雯羽的眼淚活生生的給堵了回去。可惜的是,石塗仍舊沒有明白,剛剛張雯羽為啥會說她自己笨。

    「好了,不哭了,再哭,就漂亮了!」

    這話引來張雯羽噗嗤一笑,從來都是說再哭就不漂亮了的,像石塗這麼說,雖然是實話,但聽上去總是那麼彆扭。

    若不是因為剛剛接到通知要隨征東將軍麻秋去密雲山,石塗和張雯羽此時的心情應該是最輕鬆的。因為就在剛才,在鄴城裡,石塗遇見了來自管家堡的人,那人帶給石塗一封信,信中,管寧熙非常明確的向石塗提出,要求解除管中月跟石塗之間的婚約,原因是管中月跟冉閔更加合適。

    對於管寧熙在信中提出解除婚約之事,石塗壓根就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他甚至直接將書信交給張雯羽,從而解了張雯羽心中的疙瘩。而張雯羽在看完信之後,尾巴差點就翹到天上去了:「我就說吧,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正主兒,其他女人,都是不成的。」

    可現在,這種喜悅被突如其來的命令徹底衝散,雖然石塗心中一直都知道,自己恐怕會逃不過這次任務,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是跟著麻秋和陽裕一起去,對於麻秋,石塗並沒有好感。

    麻秋此人乃是羯人,生性較為暴戾,又好殺。

    五年前,麻秋征討蒲洪,原本後趙上下都以為會是一場血戰,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蒲洪率領兩萬戶人,向麻秋投降了,被石虎迎拜為光烈將軍。

    就在今年年初,剛剛開春時分,石虎又派遣麻秋、於郭太一道征討段遼,結果在戰鬥當中,麻秋率領輕騎兩萬,攆的段遼是雞飛狗跳,連段遼的老媽老婆都落入了麻秋的手中,卻偏偏是走脫了段遼一個人。雖然在表面上看,算是後趙對段遼的一次大勝,但畢竟是未盡全功,心情暴躁的麻秋,直接下令砍了三千名段遼的步卒首級,一時間,血流成河。

    總的來說,麻秋還算是個有點本事的將領,上陣之時也會身先士卒,可惜他不愛惜士兵,更不會憐惜人命,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凡是擋道的,一律格殺勿論。

    麻秋的殘忍好殺,曾經是寫在歷史書上,進入了後世的《辭海》當中:趙石虎以麻將軍秋師之。秋,胡人,暴戾好殺……有兒啼,母輒恐之曰:「麻胡來!」蹄聲即絕。由此看見,麻秋不是一般的殘酷,而是載入史冊的暴力之人。

    關於麻秋,民間還有個麻姑的傳說。

    據說是麻秋在麻城築城時,令民工晝夜不綴,雞鳴收工,天明開工,極其暴戾。其女,麻姑,雖年少但善良,她為憐民工之疾苦,半夜學雞鳴,使民工得意提前歇息,被麻秋發掘之後,遭到了鞭苔,麻姑受疼逃脫,被迫逃進麻姑仙洞修煉,而後得道成仙。

    當然,什麼得到成仙這些統統都是個美麗的傳說而已,但是麻姑的故事一方面凸顯出麻秋的殘暴,就連他的親身女兒都看不下去了,另外一方面,好像也是在告訴後人:「半夜雞叫」並不一定都是周扒皮干的壞事兒。

    因為即將出征的消息,讓石塗始終無法安眠,他躺在行軍床上,卻是想起那一天,當他被殺手所傷,張雯羽替他包紮之後,終於忍不住向石塗道出了她的真實來歷!

    如果不是張雯羽親口告訴石塗,誰敢相信,這個柔柔弱弱,看上去嬌柔不堪的女子,居然會是東漢末年的太平道創始人——黃巾軍領袖,張角的後人!

    石塗曾經聽聞,那張角就是因為得到了仙人於吉等所傳的《太平清領書》,以宗教救世為己任,創建了太平道,打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為口號,自稱天公將軍,率領群眾發動起義,從而引起了整個漢朝的震盪。

    以前,石塗從來都是懷疑,這個《太平清領書》是否真的存在,或許僅僅是農民起義領導者張角杜撰的東西,但是在見識過張雯羽的本領,而張雯羽又明確告訴石塗,她一身的本事,都是從這三卷經書當中學得之後,石塗才知道,原來確有其事。

    「…《太平清領書》一共有上中下三卷,然而到我父親的時候,僅剩下卷《人道》,上卷《天道》和中卷《地道》都已經在戰火當中不知去向,而追殺我的那些人,其實都是太平道的餘孽,黃巾之亂失敗後,太平道的人並沒有就此善罷甘休,他們隱藏了起來,並且在暗中發展壯大…」

    「…因為魏蜀吳征伐不斷,不僅僅是整個中原,就連邊荒地區的蠻人部落也陷入其中,那太平道的人自然趁機在其中興風作浪,改變先祖立下的教義,不僅收錄漢人當中的一些敗類,同時也不拒絕那些胡人。到後來,太平道的首領發現受教化程度低的胡人更容易被他們那種亂七八糟的教義所迷惑,一旦秉信之後更是至死不渝,於是乾脆將太平道的總壇搬去了西南面的窮山惡水當中,大力發展那些蒙昧的蠻荒之人,將太平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邪魔外道…」

    「…先祖當初並沒有暴露自己尚有子嗣的事情,但當他快要病死前,曾經囑托一個心腹照顧自己的後代,誰知道消息卻正是那心腹走漏,幸好當時次祖修習《清領書》已然有所小成,預知家中即將遭逢大變,提前離開了原本居住的地方,才帶著家人避過此劫。其後消息走漏,太平道中大大小小有野心的頭領們,都開始利用手中掌控的力量追索我的先人們,到後來,魏國曹操,蜀國諸葛亮等人,也曾經竭力追尋三卷《太平清領道》的下落,一時間,我家之人差不多成了香餑餑,人人欲得而心甘……」

    聽完張雯羽梨花帶雨一般的講述之後,石塗再也忍不住,將這個從小顛沛流離的女孩攬入懷中。

    「在我們最後隱居點被太平道的人找上之前,父親曾經替我算過,說我這輩子的夫君,是名門傳人、忠良之後、家中長子、張冠李戴,石塗啊,這說的,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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