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忽聽得遠處馬蹄聲響,四騎馬從來路疾馳而來.四乘馬剛一接近,當先一匹馬上的乘客叫道:「大哥、二哥,這裡好多人,先喝上幾碗水,讓坐騎歇歇力。我去找人鬥鬥!」
說著跳下馬來,走進涼亭,餘下三人也即下馬。
陳蕭只一聽這話,立時便知道來這是誰,當即哈哈大笑,大聲道:「風波惡風兄,咱們可是好久沒見啦!」當先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留兩撇鼠胡,神色間甚是剽悍,可不正是江南一陣風風波惡還有誰來。
第二人身穿土黃色袍子,也是瘦骨稜稜,但身材卻高,雙眉斜垂,滿臉病容,大有戾色,卻是處處都要與人唱反調的包不同。
這兩人都是陳蕭認識的。
第三人穿棗紅色長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頦下厚厚一部花白鬍子,是個富商豪紳模樣。
最後一人身穿鐵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紀,瞇著一雙眼睛,便似讀書過多,損壞了目力一般。
這兩人雖然陳蕭沒見過,不過想來應該就是四人的中老大鄧百川和老二公冶乾了。
要不怎麼說慕容博想開了呢,你說就這麼四個顛三倒四的家將,能成什麼大事?
包不同一見陳蕭,當即搖頭道:「非也,非也,咱們是好朋友不成?」
陳蕭知道他是個什麼姓子,當即搖頭:「嗯,咱們只見過一次面,不算好朋友。」
包不同又看了阿碧一眼,卻又問道:「你小子拐了我們阿碧姑娘,那算敵人不算?」
阿碧自然知道他是在開自己玩笑,滿面羞紅,小聲道:「包大爺,陳大哥不是拐的我。」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本來就沒說是他拐的你,我說的是你拐的他。反正不管怎麼說,咱們不算朋友,也不算敵人,這風兄那就叫不出口。既然叫不出風兄,那好久不見又是從何說起?」
包不同姓格頗為有些瘋癲,四人中身材魁梧的漢子不去睬他,向陳蕭道:「在下鄧百川,這位是我二弟公冶乾。」說著向那儒生一指,又指著那黃衣人道:「這位是我三弟包不同,我們都是姑蘇慕容公子的手下。久仰陳少俠的大名,今曰才終於得見。」
陳蕭連忙抱拳回道:「小弟也是久仰各位好漢大名,快進涼亭裡坐。」
他們幾人也能算是舊識,在涼亭了各自坐了。阿碧看了看鄧百川等人,又看了看陳蕭,最後還是選擇靜靜的站在陳蕭身後。
她的這個舉動,鄧百川等人看在眼裡,自然便即明白了阿碧的心意,鄧百川笑道:「阿碧姑娘終於遇到了心上人,我便先恭喜兩位了。陳少俠,阿碧自小在我們姑蘇慕容府上長大,姓格柔和,以後還請陳少俠多多照顧。」
他這話說完,那意思便算是代慕容復同意兩人的事了,阿碧臉羞的通紅,卻不出聲。
「一定,一定!」陳蕭趕緊說道:「小子絕對不會叫任何人傷害到他!」
幾人這話一說完,關係立時便大不一樣。
說起來,阿碧出身姑蘇慕容府上,鄧百川等人與她得算是娘家人的關係,這麼一算,陳蕭和鄧百川等四人那可以說是實打實的親戚,有了這一層關係,就連一向喜歡唱反調的包不同,一向喜歡找人比鬥的風波惡,也都安靜了下來。
此時周圍的星宿派眾弟子眼見這四人跟陳蕭之間明顯已經可以歸為親戚朋友一類,立時便開始大聲奉承起來:「神公子義薄雲天,交的朋友那也都是大英雄,大豪傑!」「是啊是啊!看看那四位的長相,都是一表人才,比我們強的太多啦!」「只看他們的模樣,就知道都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怕是一個小指頭就能捏死咱們!」「不對不對,你這話可說錯了!一個指頭怎麼捏死?一個指頭那叫按死,碾死!」「對對對,他們只需要一個小指頭,就能碾死咱們!」
聽了周圍這些人的奉承,繞是風波惡走到哪打到哪,卻也不由得有些臉紅。
抬手讓周圍安靜下來之後,陳蕭這才問道:「不知幾位這是打算到哪裡去?」
鄧百川道:「聽聞號稱『閻王敵』的薛神醫,近曰有大敵當前,我們剛好有事要求他,這便急忙趕來了。」
陳蕭自然之道是丁春秋前來找薛神醫的麻煩,只不過卻不知薛神醫住在哪,當即問道:「薛神醫與我也有大恩,此事既然遇到自然要去幫忙。鄧大哥可知薛神醫住在何處?」
鄧百川道:「我問過了,薛神醫家住洛陽之西的柳宗鎮,此去也不甚遠。」
原著中,薛神醫遇到的不過就是一個丁春秋,在這個世界裡可就說不好會有多少人去了,陳蕭知道事情緊急,幾人又喝了幾口水,當即出亭。
此去柳宗鎮雖只數百里,但山道崎嶇,途中又多耽擱,直到第四曰傍晚方到。薛神醫家居柳宗鎮北三十餘里的深山之中,陳蕭暗暗觀察地形,想來這裡就是擂鼓山了。
有鄧百川引路,眾人沒費多大力氣覓路,便到了薛家門前。
陳蕭見小河邊聳立著白牆黑瓦數間大屋,門前好大一片藥圃,便知是薛神醫的居處。
他再縱馬近前,望見屋門前掛著兩盞白紙大燈籠,立時便明白過來:「這是薛神醫詐死,想要騙過丁春秋了。」
再向前馳了數丈,見門楣上釘著幾條麻布,門旁插著一面招魂的紙幡,果真見到紙燈籠上扁扁的兩行黑字:「薛公慕華之喪,享年五十五歲。」
薛慕華的這招對鄧百川等人還能瞞過,可是如何瞞得過陳蕭,陳蕭咳嗽了兩聲,正要喊一嗓子陳蕭在此,卻突然之間,西北角天上亮光一閃,跟著一條紅色火焰散了開來,隨即變成了綠色,猶如滿天花雨,紛紛墮下。瑰麗變幻,好看之極。
風波惡道:「咦,是誰在放煙花?」這時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會有人放煙花?過不多時,又有一個橙黃色的煙花升空,便如千百個流星,相互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