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製地麻布長裙,烏黑地長髮隨意的束在腦後,袖角輕挽,長身玉立的身影靜靜的站在大雄寶殿之中,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裝飾,此時的她,剩下的只有自然。就彷彿看破了繁花錦秀,將一切都徹底看透的自然。
只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中,璀璨如星辰。
沒有了她最喜愛的大紅長袍,那豐潤窈窕地身影卻依然如此的熟悉,甚至更多了一分親切。此時的,就如同一個在殷切期盼丈夫回家的最普通地女子,賢惠溫柔,專注期盼地神情如此美麗。
一切已經與當時不同,一切又恍如初見。
陳蕭喉嚨乾涸,費盡所有氣力,輕喚出聲:「玉姐姐……」
嗡嗡的聲響輕如蚊,甚至連陳蕭自己都聽不清楚。
可是東方玉卻彷彿被點了穴般,嬌軀猛的顫抖了一下。輕輕的向前走了一步,此時迎接她的,是陳蕭那如夜空般清澈透明的雙眼。
鮮紅的雙唇微微囁嚅著,她忽然瘋一般的直撲了過來。
等到了陳蕭面前,東方玉忽然停下身來,呆呆望著他,小手想要伸出,卻又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呆望了良久,忽然急摀住雙唇,又哭又笑,淚落如雨。
卸掉了那身象徵身份地位的大紅長袍,如今的東方玉不過一襲荊釵布裙,隨意束起的黑髮,還有幾絲髮絲凌亂的散落在耳邊,雙眸如水,秀眉輕揚,柔嫩的雙手晶瑩如玉。普普通通之中,卻有一股難以掩飾的嫵媚芳華。
這樣的玉姐姐,從未見過。
陳蕭看的呆呆,好久之後,才記得緩緩張開雙臂,微笑道:「玉姐姐,我,來接你了……」
「陳蕭!」一頭扎進陳蕭懷裡,張開雙臂,緊緊的摟住陳蕭的腰。彷彿只要稍微放開一下,陳蕭便會飛走一般。
將東方玉緊緊的摟在懷裡,陳蕭喃喃道:「玉姐姐,仙女,也會從天上掉下來麼?」
東方玉將頭死死抵在陳蕭胸膛,渾身止不住的輕輕顫抖,溫柔流淚:「嗯,會的,會的!我只想做一個女人,做一個真正的女人,給你洗衣做飯、生兒育女,世代繁衍生息。」
陳蕭狠狠點了點頭,眼中晶晶閃亮:「好!那我就為你拼下好大好大的一片江山,至少得保證咱們還有咱們的孩子能活的很好很好。嗯,十輩子不缺錢花也就差不多啦。」
「嗯,」東方玉面紅耳赤,想在他腰間狠狠擰一下,可是想了好半天,卻是無論如何也捨不得伸出手來,最後倒是落淚而笑:「我們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嗯,生好多好多的孩子,」陳蕭溫柔的撫摸著東方玉的後背,卻不敢使上一點力,唯恐害怕碰到東方玉受傷的位置,最後只能柔聲問道:「疼嗎?」
「不疼,只要你活著,我就不疼!」東方玉將臉在陳蕭胸口蹭了蹭,像一隻溫柔的小貓。
「可是我很疼。」陳蕭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你為什麼這麼傻……」
「沒事,沒事,已經好了……」東方玉眼角流下兩行晶瑩的眼淚,嘴角卻是帶著淡淡的微笑,道:「你沒事,就好。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我知道。」
「嗯,不管你在哪,我都一定會來找你的——」陳蕭緩緩撫摸著東方玉的長髮,柔聲道:「不管你在哪,我都要找到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東方玉伏在陳蕭胸口,失聲痛哭。肩膀急顫,哽咽的幾乎要窒息。這些時日的心碎,終於山崩地裂一般的發洩了出來。
哭吧哭吧,這世界上,還有比哭更痛快的事情嗎?無聲無息中,陳蕭也忍不住的哽咽了。兩人都能活著,真好。
任淚水橫流,兩人靜靜擁在一起,就站在這少林寺的大雄寶殿之中。天地有多寬廣,他們的心懷就有多麼的悠遠。人生能有幾次這般美妙的時刻?
到了此時此刻,陳蕭才終於明白活著,是有多麼重要。
因為可以看到心中最美麗的玉姐姐。
這一點,就足夠了。
「玉姐姐,當時……」陳蕭輕輕開口。
「是我師尊,救走的我。」東方玉喃喃道:「陳蕭,如今我已經不是那個六大絕頂之一的東方不敗。我只是東方玉,只是你的妻子。我的武功,已經……」
「不怕!」陳蕭趕緊打斷她的話:「玉姐姐就是玉姐姐,有沒有武功都是我的玉姐姐。以前一直都是你保護我,以後,我就可以保護你了。為你遮風擋雨,為你抵禦強敵。不然怎麼配當你的夫君。」
「你這人!」東方玉淚珠狂湧,柔聲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
她說到這裡,陳蕭忽然想起什麼事情,猛的鬆開東方玉的身子,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掏出皇帝寫給東方玉的那道密旨,趕緊遞了過去,直接坦白道:「我坦白,我之前確實做了點對不起玉姐姐你的事,都寫在這裡面了,玉姐姐你可一定要……」
他話還沒說完,東方玉卻是接過那道密旨,放到一旁的燭台上點著了,眼看著那道密旨在火光中逐漸化為灰燼,東方玉微笑著說道:「你對我的好,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我的意中人,不會是在外面胡作非為的人。」
她竟如此懂我!
一時間,陳蕭的喉嚨又彷彿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輕輕的拉住陳蕭的手,兩人來到殿內的兩個蒲團上依偎著坐下,東方玉溫柔一笑,輕聲道:「陳蕭,當時我被那人偷襲身受重傷後發生的事,師尊都告訴我了。你……你對我很好……真的,對我很好。」
她說到這裡,哽咽了一會,隨後繼續說道:「當時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好在師尊一直沒走遠,跟我我們身後。等我措手不及之下身受重傷,師尊立即把我帶走。師尊的武功天下第一,醫術也極為高明,我總算是保住了性命。」
「等我醒來之後,我的武功是徹底的沒啦……」(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