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個小院子,陳蕭前後左右仔細看了看,見無人跟蹤,趕緊快步離開這一帶的範圍,找了一家小小的客棧住下。隨後洗乾淨臉,剃掉鬍子,又買了一套新衣服,將之前的衣服小心仔細的放在包袱裡包好,之後小心在客棧的房間內藏好。
這可都是好東西,一套是玉姐姐給的,一套是秋水姐姐給的,可都不能弄丟了。
可是晚上到底要如何行動,這可是著實叫人傷腦筋的事情。
反正不管如何說,大半夜的行動,總歸是要黑衣蒙面的,如果這樣正大光明的進宮,那可是找死的行為。想到這裡,陳蕭再次回到街上,打算找一家裁縫鋪子再買套黑衣。可是轉而一想,這麼明目張膽的買黑衣穿,那豈不是到時候一查便知道是自己?就算自己是去幫忙的,可是那也不能就可以保證說不會發生意外。
想了想,陳蕭忽然記起,今晚寧王既然打算謀反,那必然會培養有死士,到不如乾脆到他那裡轉轉。當下心中下了決定,望寧王府找去。
揚州原本便是天下形勝繁華之地,大華建都於此,人物輻輳,更增山川風流。
等天色漸黑,陳蕭一路走一路打聽,寧王是皇親貴胄,只要本地人哪有不識的,不多久,便找到一座佔地近乎誇張的巨大莊園。放眼望去,但見金釘朱戶,畫棟雕欄,屋頂盡覆銅瓦,鐫鏤龍鳳飛驤之狀,巍峨壯麗,光耀溢目。
陳蕭圍著寧王府轉了小半個時辰,最後才終於找到一處無人的院牆,此時他原本體內便擁有的十六年先天無極功內力,為了今晚大戰,又從系統處提取了兩年內力。
十八年的先天無極功內力何等渾厚,陳蕭左右瞧瞧,既然無人,當即略一發動,立時爆發力大增,雙腿猛的一個用力,已經攀上寧王府高近一丈的院牆。
放眼下望,此處當是寧王府的一個後花園,雖然視線內看不到人,可是陳蕭卻不敢輕易闖入,避免哪裡有些暗哨之類。畢竟寧王敢造反,這些人手絕對不可能不安排。
果然,他看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從遠處走來兩人,到了後院內一堆花叢前站好。之後從花叢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兩個人竟然從土裡鑽了出來,陳蕭看的滿頭大汗,幸虧剛才沒貿然進去,不然現在非得被堵裡面不可。
又想了好一會,陳蕭總覺得這麼乾等下去不是辦法。
忽然想起,此處既然是後花園,那寧王想要藏死士,自然不可能叫他們在草叢中吃飯睡覺,大抵還是應該找些能夠住人的地方才是對頭。
當下從牆上輕手輕腳的下來,沿著寧王府大牆又走了一段,這時遠遠總算看到幾座木質小樓建築,心中仔細一想,這裡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死士的藏身之所了。
陳蕭又左右看了看,不敢直接攀牆進去,正為難間,忽然看到身旁不遠處有只流浪貓經過,當即心中一動,迅速搶了過去,一把將那流浪貓抓在手中。
「小貓啊小貓,今次能不能成功,可就靠你啦。」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那流浪貓的後背,最後攀上牆去,找了一處瓦眼,偷眼瞧去,卻不見半個人影。
「此處必有暗哨。」想到這裡,陳蕭將那只流浪貓猛的向園中一扔,那隻貓呼的一聲,便被陳蕭給扔進了園子。
果不其然,那貓剛一落地,立時便有兩人沉聲喝道:「有人來!」隨後便是兩道灰影從一處極隱蔽的地方衝了過來,等看到那隻小貓,其中一人這才低聲罵道:「死畜生,害我還以為有探子來呢。」
另一人笑道:「咱們就是有點精神緊張。這可是寧王府,等閒哪有毛賊敢隨便進來,活得不耐煩了麼?」
先一人卻明顯較為冷靜,沉聲道:「不要笑鬧,快快回去,今天晚上要有大事發生,千萬莫要誤了事。」
卻不知,他倆說話的功夫,陳蕭早已經在他倆的視線死角處,翻牆混了進來。
陳蕭甫一落地,立即壓低身子,找到一處茂密的花木叢中,蹲下身來。
因為他已經聽到腳步聲響,有人走了過來。陳蕭偷偷看去,這一下頓時便樂了——也確實是他運氣好,那兩人,正是寧王李鈺和小王爺李信!
寧王李鈺老遠便看到被貓引出來的兩人,寒聲道:「你們怎麼出來了?有人進來?」
那兩人沖寧王一抱拳,道:「一開始我倆以為是有探子進來,卻原來是只小貓。」
「小貓?」寧王沉吟一下,忽然說道:「飯桶,還不快去牆外看看有沒有人。」
那二人猛然驚醒,趕緊翻牆查看去了。
陳蕭看的滿頭冷汗,幸虧他進來的夠果斷,不然這一會非被發現不可。
又細細一看,只見院落四周都有人在暗中巡逡守衛,嚴密之極。
那兩個暗哨很快便又趕了回來,沖寧王李鈺抱拳道:「回王爺,外面無人。」
「下回記得仔細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寧王冷哼一聲,帶著李信進了那間小木樓。
這小木樓距離陳蕭藏身處大約半丈左右距離,四周都是牢牢實實的木板,連扇窗戶都沒有。陳蕭藉著花草樹木的掩蔽,無聲無息地竄了過去,之後小心翼翼的將耳朵貼在那小樓的樓板之上。
一聽之下立時魂飛魄散,手足冰寒,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陳蕭早便知道寧王李鈺打算謀反,可是他卻沒想到,李鈺竟然已經安排到如此地步!
只聽李鈺的聲音說道:「先生確是奇謀妙算,先教我贈黃裳一柄絕世好劍,好教他不起提防之心,又使他以為下手的是我養的姑娘,誰知要他命的卻是我們的先生。」
這李鈺,竟然暗中對黃裳下毒!
陳蕭聽得瞠目結舌,他一早便想到這寧王既然敢造反,那便沒那麼簡單,可是卻不想這寧王竟然大膽到敢去算計黃裳!
又一人笑道:「先生高明,我李偉是沒話說的了。最妙是這黃裳還以為識破我們的計謀,對我們的姑娘大為防範,卻不想早已經中了先生的妙計。」
李偉?這人又是做什麼的?
這時卻只聽那位「先生」笑道:「小小計謀,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這位先生的聲音,又為什麼總會覺得很是耳熟?他又是誰?
正想著,那李鈺又說道:「今次我們有外族高手合作,暗中又已經陰了黃裳,哼哼,我倒要看看,我的好哥哥,要如何度過難關!」
他口中的好哥哥,自然便是大華朝的皇帝了。
他說到這裡,幾人又是一陣低笑。
末了,那「先生」卻又說道:「可是王爺,這次我們成功之後,那些外族,又該如何處理?」
李鈺冷哼道:「哼,我說的是把燕雲十六州送給他們瓜分。」
幾人同時啊的一聲,李偉的聲音急道:「王爺,國土不可隨意送人啊!送出去容易,想收回來可就難了!」
「先生」也是大為贊同,道:「是啊,國土如何可以輕易送人?」
眼見幾人大為著急,李鈺卻是嘿嘿冷笑道:「送人?你認為,我有那麼好心麼?」
他頓了頓,得意道:「我只說送給他們,可沒說具體哪州送給誰。到時候他們爭搶這燕雲十六州,誰多誰少,自然不會願意。再引發他們互起爭端,咱們坐收漁翁之利,哼哼……」
他這話說完,李偉立時大喜,道:「那豈不是說,我到時便可以帶領我大華軍隊,將他們逐個擊破?」
外面的陳蕭聽的全身發麻,不愧是搞政治的,這裡一套外一套的,果然陰險!
原來他在說出要送燕雲十六州的時候就已經打好了算盤,只等外族分贓不均起了戰亂,他便揮師北上,坐收漁人之利!
就說這寧王李鈺既然敢造反,就絕對不可能是簡單人物。
如今看來,還是小看了他!
而且那李偉說可以帶領軍隊,莫非他是一位將軍?
這時寧王又繼續說道:「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先生,你的那藥,可以確保到時一定會發作嗎?」
先生呵呵笑道:「這個還請王爺放心。黃裳一旦拚命,耶律宗真便非死不可,他自己也是拚個兩敗俱傷,到時候功力大減,毒性再一發作,那便非死不可。這一次去掉兩大特級高手,其餘之人,總是會好控制的。」
寧王哈哈大笑,道:「不錯,要的就是這種時候叫他毒發身亡。到時候大家只管去取我那哥哥首級,只要今晚事成,你們便是開國功臣!」
陳蕭聽的頭皮發麻,如今寧王的計劃已經被他知道不少,可是許多具體的關節,卻還是沒能弄明白。那李偉到底是誰?先生又是誰?黃裳戰死,皇帝被殺,可是他們又如何就能肯定今晚一定可以成事?
這時候寧王又說了一句話,立時便叫陳蕭徹底的心涼了起來。
「我親愛的哥哥,這皇帝的位置你坐了這麼多年,可想不到你最看重的人,卻是我的人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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