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衝冠聞言也是暗暗心驚,一來自然是為了有人看穿了自己一行人的意圖,二來卻是為了真兇還有這面向平平的路人甲,試想那真兇能有如此算計已然是駭人聽聞,可這路人甲卻是能談笑間看穿這諸般伎倆,可謂是更加令人震驚了!
寇衝冠心中思慮不停,而諸葛嫣更是心中驚顫不已,她之前要這路人甲說話,更多的是緩兵之計,能讓自己有機會思慮如何應對互不配合自己查案的寇衝冠一行人,至於對著路人甲的分析,心中根本就未曾有過半分重視,可是待其這一番話說出,連諸葛嫣也是不覺信了幾分,對於這路人甲的評價可以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眾人都是各懷心思,待到過了半晌,眾人也是慢慢回過神來,他們的目光卻是不約而同地投到了相士雲和岳的身上。依照這對了,他叫什麼來著,反正就以路人甲代之吧,依照這路人甲的說法,各人都在真兇算計之中,也算是替各人洗清了嫌疑,那麼這真兇豈不就是他方才一直未曾提到的雲和岳了嗎?
雲和岳自然也是明白各人目光背後的含義,當下也是輕咳一聲道:「雲某雖然是相士,粗通一些卜算之能,卻也想不出這麼高明的借刀殺人之計。再說我也不懂得什麼飛針傷人的本事,更是沒有將毒針刺入死者的機會啊?」
路人甲看了雲和岳一眼,搖了搖手指道:「你有沒有飛針傷人的本事,我不知道。但要說你沒有刺毒針的機會,某卻是難以苟同,當時你第一個衝到死者身邊,那時候不就有機會將毒針刺入死者的任何部位嗎?」
雲和岳像聽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我還道你是真有什麼神探之能,現在才知道你是個紙上談案的草包,明明是那小二斃命在先。我上前查看屍體在後,就算我有機會在查看屍體時動手腳,但你可別忘了,那時候燕小六已經毒發了!你莫不想是以這種荒謬的推理,將雲某入罪吧?」
眾本來已經認定了雲和岳就是兇手。現在聽聞他如是說。一時之間倒是也莫衷一是起來,不過被雲和岳大聲質問的路人甲卻是表現地極為冷靜,只見他臉上有些木訥地笑道:「我可沒有說過燕小六是死於毒針,難道方纔你們注意我曾經說過死者是『貌似中了毒針而死』嗎?」
什麼?眾人頓時為路人甲的言語陷入了雲霧之中。唯獨方才一直頗為強硬的雲和岳臉上卻是終於露出了凝重之色。
路人甲被眾人圍視,似乎也是頗為緊張,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又開始了自己的分析,「想必各位與我一樣。在看到面色發黑倒斃在地的小二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死者乃是中毒身亡。但是我相信諸位,包括本人在內,絕對不會在那時就認為小二會是中了毒針而死。之所以之後會得出這個結論,完全是因為在死者的手背上發現了毒針,而且由這支毒針牽出了諸多的嫌疑之人。當時某就覺得有些蹊蹺,若真兇真的就在鳴芝或者是郭兄之中,那他的行事會不會太過招搖了呢?試問你們真的要毒殺死者,而且毒針還非得刺在對方的手部。那你們之前還會如此堂而皇之地觸碰對方的手掌嗎?這豈不是徒惹嫌疑嗎?至於這位寇兄一看就是武林人士,若是發生毒殺之案,因著會武功的關係,也很容易讓人將他列為疑犯。所以依照常理,若寇兄他們真是兇手。那他就更應該避開毒殺的手段。」
「可偏偏死者就是在手背中了毒針而死,所以當時某的第一反應,就是兇手就在你們三人中間,剩下來之事只要三選其一就能找出兇手了。當然這個結果也正是運籌帷幄的真兇所求的。而且真兇不僅巧妙地製造了對他有利的案情線索,還事先安排好了此案的結局。也就是方才提過的以寇兄等人突圍潛逃來作為收尾之戲。」路人甲說到這裡瞟了雲和岳一眼,又是道,「雲先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設下如此好局,某實在也是佩服之至,幾乎可以比擬得上我的詞話本精彩了,只不過可惜你的聰明卻是用在了害人性命之上!」
雲和岳對路人甲之言沒什麼反應,而且臉上也沒有了方纔的凝重之色,反而有點局外人的架勢,倒是鳴芝忍不住問了一句,「既然毒針不過是這位凶雲先生布下的手段,那這小二究竟是因何斃命的呢?」
「燕小六之死雖然不是因為毒針,但他的死因依然是中毒。」
諸葛嫣聽到這裡,思路已經幾乎被路人甲引領,所以也不顧自己才是名滿天下的六扇門捕快索性也是忍不住道:「既然死者是中毒而死,那兇手究竟是趁何時下手的呢?就算兇手是趁著和燕小六交談的時候對其施了毒藥,但是據我的一點淺見,這小二乃是中了一種烈性毒藥而死,所以在中毒之後應該即時斃命才是。可是小二在招呼完兇手之後,明明又在客人人周旋了許久時間,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中毒的症狀,直到回到櫃檯後才忽然倒斃,這不是有些古怪嗎?若說兇手不是趁著兩人交談之機下的毒,可之後兩人又明明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啊?」
諸葛嫣的問題顯然也同樣困惑著在場的眾人,一時之間路人甲又成了目光匯聚之處,只見他淡淡掃視了眾人一眼後,說出了一句頗是有些囂張的言語,「這麼熱的天裡,說話說得太久,口就有些渴了!」
路人甲此言一出,寇衝冠看著他的目光也變了,想不到此人相貌平平,竟然還擺起譜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在場其餘之人的想法雖然沒有奇人這麼偏激,但也是多少有些又好氣又好笑,諸葛嫣更是心中嘀咕道,想不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矯情囂張之人,果然此等聲音的人,都是一般的可惡。
路人甲見狀稍一詫異,也是明白了過來,當下苦笑了一聲道:「諸位千萬莫要誤會,某方纔之言並不是在提出什麼非分之請,而是想要解答兇手如何下毒之謎。只要解開了這個疑問,真兇的下毒手法也就呼之欲出了。」
路人甲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不知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紙上談案之人,又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