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的經過在曼詩嬌柔的聲音中娓娓呈現。
原來易林在書房中用過午膳之後,便有些倦意,到隔壁的廂房小憩休息。在稻香別院伺候家主的專職婢女有兩人,一個是芝雅,另一個就是曼詩,伺候家主用飯的芝雅留在書房收拾碗筷,曼詩則去伺候家主更衣休息。
芝雅收拾到一半忽然感到內急,正好曼詩伺候完家主,從廂房出來,芝雅便叫曼詩替自己收拾,自己則去了茅廁。等到芝雅從茅廁回來,曼詩已經收拾完畢,正端著碗碟從書房出來,芝雅瞅了一眼房果然收拾得妥妥當當,便和曼詩一起去了伙房送碗碟。
兩人剛從稻香院出來,正碰上小少爺,小少爺纏著兩人要放風箏,兩人只好放下碗碟,就和小少爺一起在稻香別院前面的空曠處玩耍。因為空曠處的石徑是通往別院的唯一路徑,所以如果有任何人進出別院都是一目瞭然。但是直到廚娘仙妮過來送燕窩,沒有任何人進出過別院。
家主午憩時間很是規律,並且習慣醒來後喝一盅燕窩爽口醒神,所以每日廚娘仙妮都是按時在家主醒來前一盞茶功夫來送燕窩,等到家主起來,燕窩冷熱溫度是剛剛好。
仙妮走後,詩曼在陪小少爺玩耍時,不小心跌了一跤,說是弄髒了裙子,便回房換衣服。芝雅看快到家主醒來的時間,也就停止了和小少爺的玩耍,要去稻香別院廂房門口。好等待家主醒來,小少爺說也要等爹爹醒來,便和芝雅一起在廂房外等候。過不了多久,李發拿著一些紙筆進了別院。說是給書房添些紙筆,哪知推門進去後,就又馬上大驚小怪地跑了出來,說是家主案上珍貴的唐三彩被人打碎了。
因為不願自己年幼的兒子目睹自己管教家務,小少爺在證實了相關環節後,就被家主遣回了房間,整件事情就是如此。
曼詩說話低聲細語,但是條理卻是十分清楚。王囧聽完之後。沒有說話,盧知員也覺得此案有些蹊蹺,但是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見王囧沒有說話。自己自然也就不開口。
見兩位捕快都在一旁沉默不語,一旁的李發忽然道:「老爺,仙妮雖然手藝了得,但是平時做事就有些馬虎,在廚房也是打碎了不少器皿。就在昨日,還聽伙房的人說仙妮打碎了一個盤子。所以」
「你不要污蔑我。」仙妮柳眉一豎,嬌聲呵斥,頓了一頓又對家主道。「說到馬虎大意,曼詩這幾日因為家中母親患病。作起事來也是魂不守舍。可能失手打碎東西的又不是只有婢子一人。曼詩,我只是就事論事。並不是針對你。」
曼詩眼睛一紅,也不知是想起了家中患病的母親,還是為仙妮的言論感到委屈。
看到眾人僵持不下,忽然大廳中響起一個聲音:「不知道本捕頭可以說幾句話嗎?」
眾人循著聲音一看,發現說話者正是那兩個捕頭中的一人,此人唇紅齒白,眼眸中熠然有神,讓人望之不由心生好感。
諸葛嫣見眾人的目光都是投到自己的身上,故意作粗了幾分嗓子道:「本捕頭覺得本案之中,眾人各執一詞,一時之間也是真假難斷。正所謂非常之法,方能解決非常之事,為今之計,只有別出蹊徑,方能令真兇現出原形,心服口服!」
易林怔了一下,道:「不知什麼是這位捕頭所謂的非常之法呢?」
諸葛嫣美目環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沉聲道:「我的這個辦法十分簡單,但卻能直擊人心!那就是」
此時整個大廳的空氣似乎都要凝固起來,王囧也是有些好奇諸葛嫣的法子,不過看著她話引而不發的樣子,終於咳嗽了一聲。
這位大小姐,現在應該不是賣弄懸念的時候吧?
諸葛嫣的玉容上略微露出不滿之色,美眸橫了王囧一眼,似乎有些怪罪他打斷了她好不容易凝造起來的氣氛,隨即只聽她終於開口道:「我的辦法很簡單,今次所損毀之物,不過是一件古董而已,而你們所要承擔的罪責也置於此物。所以我的辦法便是,只要兇手站出來承認自己的罪行,我便替他賠償此物,令奉上白銀千兩,以作獎勵其勇於反省之心!」
噗——
王囧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那那麼的一剎那,似乎出現了完全空白的停滯。
他不由想到自己曾經被不止一次的教育過,如果遇到一位美人兒陷入困境的時候,身為一個男人就一定要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至於什麼叫做陷入困境,那就多不勝數了,比如包括電梯裡美人兒排了氣,而遭到懷疑時,又比如美人兒說了一句蠢話,而即將招人嘲笑的時候。
所以在諸葛嫣話音剛落不久,而眾人有沒有徹底反應過來,或者說是被雷的裡焦外嫩的時刻,王囧一個箭步就衝到諸葛嫣的身邊,拉起她的玉手就往大廳外跑。
諸葛嫣一臉的驚訝,似乎對於王囧的舉動很是不滿意,嘴裡還嘰裡咕嚕說些什麼,但是身後大廳裡的一陣奚落和笑罵聲,已經把諸葛嫣的話音淹沒了。
「王囧,你拉著我出來,到底是要做什麼?」諸葛嫣看著兩人一直跑出了稻香院,終於有些不耐煩起來,重重地甩開了王囧拉著她的手。
雖然王囧很想告訴諸葛嫣,自己之所以要拉她出來的真正理由。但思量再三之後,王囧還是決定自毀形象來保全她的清譽,「三小姐,不瞞你說,我忽然有一種感覺,所以不得不去一個地方,但是這是第一次來這裡,這府邸又大,自己又是人生地不熟,生怕錯失了路徑,所以想找個見慣世面的大人物陪我一行!」
「哦?」諸葛嫣瞇起了眼睛,疑惑地看著王囧,「你有什麼感覺,莫非是案子的頭緒嗎?只要能將案子破了,本小姐豁出去一次,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在所不辭!」
王囧咬了咬牙,「這個這種忽然而來的感覺就是內急」
王囧一溜煙地跑進了茅房之中,才算是擺脫了諸葛嫣的追殺,在茅房內氣喘不定了一會兒,王囧卻沒有真個想要辦事,而是從懷中摸出了仙鏡來。
他非是無端端的拿仙鏡出來把玩,而是因為方才在稻香院內,不知觸碰到了什麼物事,仙鏡就被一道橙黃色的光芒激發了起來。
那幾個婢女姿色均是不錯,尤其以那個名叫仙妮的美廚娘為最,莫非
握在王囧手中的仙鏡一陣水紋過後,果然露出了那美廚娘的倩影。王囧見狀心中不由一動,連忙心中默念,想要查看這仙妮進入稻香院的情境。
影像一陣波動後,果然出現了端著一盅器皿的廚娘,這器皿中裝著的應該就是她之前說過的燕窩吧。
隨後只見這廚娘,進到了屋子裡,將燕窩放下後,也沒有多做停留,便轉身出了屋子,一直回到了廚房內,再之後就是有人將其叫走,說是老爺的唐三彩被人打碎了。
嘶——
看完影像的王囧,不由一怔,仙鏡不會說謊,如此看來,這嫌疑最大的廚娘,果然是沒有打碎那古董,那麼究竟誰才是罪魁禍首呢?
可惜這段影像裡,只有廚娘的影像,卻是看不了其餘幾名涉案之人。
這可如何是好啊?
王囧有些不甘心地將方纔的影像再看了一遍,希冀能再看出什麼玄虛來,可即便是王囧調節了影像的視距和焦點,但依然還是沒有什麼線索,沒有看到芝雅,沒有看到曼詩歌,也沒有看到
等一下,怎麼會沒有看到那個呢?
這怎麼可能!
一個驚人的發現,讓王囧的思緒如飛電般運轉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豈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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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打莫打!」
從茅房出來的王囧,閃身一避,才躲開了諸葛嫣的蘊含著無窮怒意的一拳。
「不打你!給我一個不打你的理由,本小姐好不容易想出那麼獨闢蹊徑的法子,而且又不違六扇門不許嚴刑逼供的規則,你不但不從旁協助,而且還以如此惡劣齷蹉的由頭,插科打諢,浪費我們的時間?說你該打那是輕的!」
王囧看到諸葛嫣揮著拳頭,又要上來,一邊哭笑不得地閃避著,一邊道:「三小姐,你先聽我一言。你的法子誠然是別出機杼,但為免有些太過驚天地泣鬼神,再說事後六扇門若是知道了我們用了銀錢才解決的案子,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諸葛嫣聞言停住了手腳,道,「不妥?那你倒是說個妥當的法子啊!」
「法子嘛還真沒有!」
「什麼!」諸葛嫣嬌嗔大怒,刷得一拳再次向著王囧的面門擊出,不過這含恨擊出的粉拳,很快就落入了王囧的掌心中。
「你你幹什麼?」諸葛嫣掙扎了幾下,想把拳頭抽回去,但均是難以成功。
感受著手掌內滑膩的粉拳,王囧洒然一笑道:「三小姐,法子是沒有,但是這兇手嘛,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什麼?」諸葛嫣的鳳目瞪得渾圓,滿腔的怒火也是化作了驚愕,這個王囧,又找出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