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其它人的意見後,亞伯和米迦勒又和其他人聊了一下最近聖城的部署與狀況,在各自散去後,兩人來到了那有著巨大金色水晶所在的房間裡。
在關上門,又施放了隔絕神術後,亞伯才看向米迦勒。
「你是怎麼看的?」
「至少有一點很確定。」米迦勒說,「絕對不是我手上的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所有的數據都在這裡。」
「叛變?還是你的其它兄弟的所作所為?」
「我不知道。」米迦勒皺起了眉頭,「拉斐爾是忠於我的,加百列手上沒有太多的人,倒是烏利爾和耶利米爾,我有些不太清楚,他們在想些什麼。」
「盡快弄明白這天使究竟是怎麼被放出去的,確定了這一點,才知道怎麼處理。」亞伯扭頭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水晶,「如果沒有辦法確定,那就讓炎狼和烏利爾,或者耶利米爾的人手,出去解決這天使,有必要的話,可以暗中消耗一下烏利爾和耶利米爾的實力。」
「嗯。」米迦勒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房間內只剩下亞伯,他坐在了座椅上,看著那巨大的水晶。
「您離開了,卻丟下了這個世界和一整個天堂,您,想要做什麼?」
他自言自語的說,然後又自嘲的笑了笑。
「現在,我和米迦勒,可是打算要篡奪您一手締造的天堂,和這個世界。即便是這樣,您還是不打算出現嗎?」
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與不甘,以及,淡淡的悲傷。
突然出現的天使,在瞬間攪動了這一整池的渾水,原本相對平靜的耶路撒冷地區,在瞬間就被點燃了,無數不知道從何處蜂擁而出的覺醒者與強者們,在一個又一個的城市相遇,廝殺。追趕。逃亡,城市中,小鎮上,荒野與山丘之間。到處都在爆發著戰鬥。
和這激烈的戰鬥所不同。儘管現在無論是大不列顛的軍隊。還是特拉瓦尼亞聯邦的大軍,都已經形成了耶路撒冷的包圍,神聖羅馬帝國的大軍。也已經在聖城周圍集結,但面對著越發激烈與沸騰的耶路撒冷區域,卻始終沒有動靜。
只是明眼人都知道,實際上,大不列顛帝國和特拉瓦尼亞聯邦的真正力量,狼人們,魔法師團,以及吸血鬼精銳們,都已經潛入,所謂的大軍,不過是做做樣子,真正決定著這場戰爭最後的結果的大舞台,已然悄然展開。而外面的大軍,反而更像是這個舞台的守衛者,或者觀眾。
但在這越發激烈的混亂的同時,在最外圍,也有人悄然的,將這個舞台撕開了一個口子。
來自地獄裡的惡魔,以及,北歐的諸神們。
「貝魯塞巴布說你不厚道。」阿撒茲勒這樣對著周楚說,咧開嘴笑了笑,似乎很愉悅的樣子。
「不厚道?」周楚有些困惑。
「天使~」阿撒茲勒又笑了一下。
原來說的是這個——假扮天使的事情,自然是要和魔王們,以及莉莉絲、伊菲翠絲、還有大不列顛帝國的雷德打一聲招呼,後兩者雖然表示驚訝,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對於地獄裡的魔王們來說,這可能是一個會引起不同反應的問題,畢竟即便周楚在地獄所展示的,可是一個偽的墮天使翅膀。
對於惡魔們來說,光羽是無法接受的對立面,而這個真相,在這之前,只有路西法知道。
所以貝魯賽巴布會有如此反應和說法,也不奇怪,但周楚卻是偏了偏頭,對於阿撒茲勒的態度,更為好奇。
「你似乎並不覺得牴觸,或者說,反感?」
「我為什麼要反感?」阿撒茲勒看著周楚,「我雖然是魔王,可我又不是惡魔。」
「但是你是墮天使。」
「對,我是,但是我是第一名墮天的天使。」阿撒茲勒笑著,然後問了周楚一個問題:「你可知道我因何而墮天?」
周楚仔細回想了一下並不太清晰的記憶,有些遲疑的詢問:「因為女人?」
「啊?她的確是很漂亮的。」阿撒茲勒似乎是在腦海裡回憶著那名女子的音容相貌,但卻又在最後搖頭,「但她不過只是一個由頭。」
「由頭?」
「嗯。」阿撒茲勒看著周楚,「如果說我墮天,是神的旨意,你會相信嗎?」
周楚愣了一下,本來下意識的想要回答不信,但旋即想起了什麼,笑了笑。
「我信。」
原本下意識的說不信,是因為如果按照著原先的故事與感覺去判斷的話,並不太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如果按照基督的教義的說法,神是平等而公正的,純潔而沒有什麼背後的陰謀和小動作的,所以像是這種讓阿撒茲勒墮天的事情,多少有些耐人尋味。
但,原本這個世界是並沒有神的,所謂的神,不過是夢魘空間的自我意識,所以,就算是為了能夠在最開始,遵循著原來的故事發展,以及鋪設出足夠的世界設定與陣營,那麼它對阿撒茲勒頒布這樣的命令也不足為奇。
周楚的回答,也讓阿撒茲勒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也恢復了正常,畢竟眼前的傢伙,並不算是它們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世界觀壓根不同,所以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無法接受和不可思議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就未必見得無法接受。
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解釋的理由後,阿撒茲勒也不再糾結在這個話題之上,而是笑了
了起來。
「沒錯,或許沒有人相信和知道的這一點,就是,其實我的墮天,是父親的意思,雖然我不理解也不明白,但還是依照著他的意思,墮天了,可在我墮天的同時,我也失去了與天堂的聯繫,從那以後,我就沒有再聽到父親哪怕一句話,一個聲音。」
阿撒茲勒這樣說,周楚有些好奇,於是繼續追問著。
「後來呢?」
「後來?一開始,我當然是想盡一切辦法尋找,能夠聽到與連接天堂的辦法,甚至和天使們作戰,但除了不斷殺死那些冷漠與厭惡的看著我的兄弟們之外,我竟然沒有辦法,能夠再聽到父親的聲音,甚至都無法辯解我的墮天,因為沒有人相信。」
阿撒茲勒的語氣裡,流露出了一絲小小的悲傷,但這悲傷很快就又被他掩飾掉了。
「於是之後,我大概陷入了某種無法自拔和控制的情緒之中,然後做了很多次事情,包括第一次聖戰的發起等等。」
聽著阿撒茲勒的描述,周楚能夠感受到阿撒茲勒當時的情緒,或許在那個時候,所有的天使,都將「神」,也就是他們的創造者,夢魘空間的自我意識,當成父親來看待,而被「父親」用這樣的方式拋棄,甚至可以說欺騙,那麼自然會讓阿撒茲勒產生無數的想法與情緒。如果是這樣,那麼阿撒茲勒無論經歷了怎樣的心理情緒,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現在呢?」周楚又問。
「現在?也就這樣,魔王,墮天使。」阿撒茲勒自嘲的回答,「我無法回答你我對於父親的看法,但我只能說,即便是憎恨,那也是針對父親的,而不是我的兄弟們的,所以我並不排斥天使,其實路西法也是這樣的想法,當然……有那麼幾個例外。」
所謂的例外,自然是說米迦勒與加百列,在路西法被放逐的過程中,可能出過不少「力」的某些天使,但在阿撒茲勒的描述中,周楚算是明白了,就目前而言,這幾個墮天使魔王們,對於天使,其實並非那麼牴觸。
忽然想到了什麼,周楚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
「路西法之後,有沒有和你說過神的事情?」
「為什麼這樣問?」阿撒茲勒有些奇怪,但在周楚想著用怎樣的話語來繼續話題時,阿撒茲勒卻反而猜到了周楚的問題背後所隱藏的,真正的含義。
「你是想說,父親已經不在了?」
這下到周楚有些錯愕,但他也同樣捕捉到了這句話裡,可能蘊含的意思。
「你們知道了?」
如果說,阿撒茲勒不是猜出了周楚的想法的話,那麼能夠找到和得到的解釋,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在天堂之上的天使們,已經知道了神(夢魘世界的自我意識)離去和不再關注這個世界這樣的事情。
「嗯,知道了。」
阿撒茲勒這樣說,表情有些黯然,儘管他現在是個魔王。
在伸出手,釋放出一個魔法防護結界後,阿撒茲勒才又繼續說。
「事實上,路西法墮天,並且引發第二次聖戰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所謂的神要他對人類稱僕,而恰恰相反……」
在周楚所知道的,也包括這個世界裡所知道和被流傳的,路西法因為不服上帝要他向人類稱臣為僕,侍奉人類的要求,率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叛出天堂,並且引發了第二次聖戰。
這是大多數人所知道的,並且認可的事實,但實際上,情況卻恰恰相反,夢魘空間的自我意識離去,沒有了管理和統治的天堂裡,分為了兩派,以米迦勒與加百列為首的天使,想要率天使大軍進攻地面,以使人類臣服,而路西法,卻是反對的一方,在他看來,即便是父親離去了,但天使們仍然應該做好自己的職責,照看和守護著人類,而非征服與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