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越是證明這樣的消息,惡魔們也就越興奮,因為這不僅僅代表著,地獄的混亂即將開始,或許也代表著,那所謂的重返地面,或許真的可能實現。
於是惡魔們不再將周楚等人的所作所為當成一個笑話,或是一場鬧劇來看,而是開始很認真的思考,這在地獄裡新興的勢力,是否值得依附、而那位卡迪亞斯的話,是否真的更加具備可信度?
在比利亞派遣而出的墮天使長不斷隕落的消息與背景下,比利亞國度內小規模的騷亂,也開始發生得更加頻繁,畢竟,對於這位只相信墮天使,並且也更依賴墮天使,對惡魔始終帶著一些偏見的君王,惡魔們也不是有多麼的崇敬與懼怕。
所以卡迪亞斯的惡魔大軍,在這幾天再一次呈現了一個上升與增多的勢態,原本就在動搖的,比利亞的國民們,以及從附近國度而來,渴望著混亂與改變的惡魔們,在一周之後,這一支惡魔大軍的最終人數,定格在外界所判斷和知道的十三萬,實際上的十七萬的總數。
而比利亞的國度內,也已經遍地狼煙與烽火,唯一相對安靜的地方,大概就是以比利亞的首都為核心的魯梅尼特區域了,而除了以王城擴散的這一整片區域之外,縱觀整個比利亞的國度,都已經是到處都是混亂與大大小小的戰鬥,並且所有的惡魔軍隊,都在朝著魯梅尼特地區,形成了一個包圍的趨勢。
比利亞也不再派遣出他的核心軍團。那最初和他一併墮落的,實力最強的九大墮天使長所剩下的七位墮天使長,帶著各自的軍團,分列在魯梅尼特區域的四周,拉開了強大的防守陣勢,靜待著周楚的到來。
外界也在猜測,這一次,卡迪亞斯軍團正面對上比利亞軍團,究竟會是誰更佔優勢,這神秘而詭異的卡迪亞斯。最後是否又能夠殺入重圍。直面比利亞呢?
畢竟儘管已經折損了兩名最初的墮天使長,但剩下的七名墮天使長,也不是吃素的,並且嚴格來說。實力真正算是跨越了一個位階的墮天使長。是坐鎮最後的防線的五大墮天使長。
在這樣實力並不佔據優勢。人數也不佔據優勢的情況下,卡迪亞斯會怎麼做呢?
惡魔們都很期待一場激烈而血腥的大戰。
但是卡迪亞斯會嗎?
發出這個疑問的,是遠在拂曉的晨曦國度的路西法。他坐在那白金的,高高的王座之上,一隻手支撐著,饒有興趣的問自己的下屬。
但他並不打算要答案,他只是問著,然後保持著那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看著遠方,似乎他那迷人而深邃的雙眸,能夠透過地獄的層層空間與距離,看到在比利亞國度所在的位置一般。
周楚當然不會就這樣帶著大軍殺進去,事實上,如果沒有梅菲斯特的契約和承諾,他甚至不會拉起大軍,在比利亞的國度上引起戰火。
而現在,目睹著深夜之中,仍然能夠影影綽綽看到的,屬於魯梅尼特區域的巨大圍牆,周楚安靜的蟄伏在山谷之上,在這裡,他的軍隊已經集結,而對面,也已經重兵列陣於高牆之後,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只有周楚知道,這一場大戰,並不會發生,因為接下來,他們就要直接面對比利亞。
而現在,他在等待他的隊友們,以及梅菲斯特的到來。
率先趕到的,是高明,這傢伙似乎仍然沒有什麼大戰前的緊張,在走入周楚視線的第一時間裡,就再一次吹噓起早已經在個人終端裡吹噓了好幾次的戰績。
「嘿,怎樣,我可是解決掉了九大墮天使長之一。」
周楚啞然……這已經是說過無數次的事情了,說起來,這算是一次比較經典的以弱勝強的戰例——以高明的能力,確實無法對抗個體戰力太過強悍的墮天使長,但一直保持著距離游鬥的他,和隱藏在暗處,使用讀心術來解讀對方下一步動作的拉爾蜜一起,硬生生的將對方拖了許久,在對方力量消耗過半時,再借助著拉爾蜜在瞬間所採用的,最大能力化的精神控制,來造成對方一瞬間的僵硬與失神,最後高明借助著這一個瞬間,將周楚灌輸了精神力的能量子彈,全數射進了對方的意識核心中。
而從頭到尾,這名墮天使長都不知道,和他交戰的,其實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
周楚剛想要應合著高明的話,隨便應付他兩句,蝴蝶的聲音就從另外一邊傳來。
「就一個大墮天使長,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周楚可是一個人解決了一名大墮天使長,七名墮天使長。」
蝴蝶從一旁的樹叢中出現,在她身邊的,是顏博和王石,還有小安。
「他還有阿蕾莎呢。」高明表示不滿,「你們怎麼一塊來了。」
「路上先遇見的。」顏博這樣回答。
高明還想要說什麼,阿蕾莎卻在這個時候從周楚的背後鑽了出來,然後指著高明。
「除了有兩個討厭的傢伙,剩下五個黑翅膀的鳥人都是周楚一個人殺的。」
被阿蕾莎這樣反駁,高明的嘴角抽了抽,想要說些什麼,但半響之後,還是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
「算你狠。」
周楚只是笑著,看著其它人,儘管看上去有些風塵僕僕,也有些狼狽,但從生命感知裡,周楚知道,沒有人受到什麼太大的傷害,生命跡象都很正常和活躍,並且看起來精神狀態都很不錯。
這讓他多少放下了心,等大家都稍作調整之後,他看著高明。
「這就召喚梅菲斯特?」
「嗯,沒問題。」高明點頭,「我們都準備好了。」
看著其他人也都點頭的樣子,周楚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通過梅菲斯特留給他的方式,開始呼喚與召喚起這位魔王起來。
在召喚的片刻之後,穿著燕尾服的梅菲斯特,帶著微笑,從眾人面前悄無聲息張開的一個魔法傳送門之中走了出來,在看到周楚等人後,梅菲斯特就知道了周楚召喚他的用意。
是履行契約的時候了。
只是梅菲斯特並不著急,而是有些惋惜的看著山下紮營的,密密麻麻的軍隊。
「說起來,我還真是希望看到一場大戰呢,地獄裡好久沒有出現過大規模的戰爭了。」
梅菲斯特這樣說道,但顯然周楚不想接過這個話題,而是直接回答了梅菲斯特。
「我們準備好了。」
梅菲斯特看到周楚顯然並不打算和他閒聊,於是也收起了自己的話頭,而是轉過身。
「跟我來吧。」
在帶著周楚眾人下了山,又繞過了一些奇怪的岩石林,走了一段路後,梅菲斯特將周楚等人,領進了一個朝下延伸的山洞。
山洞裡漆黑一片,並且有著和外界的溫度反差極大的潮濕與寒冷,在走進山洞後,梅菲斯特拿著手上的枴杖,朝空中虛晃了一下,噗哧的一聲,空中就浮現出了幾團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洞穴,在那漂浮的火焰的光下,隱約可見腳下的路,並非天然形成的,而更像是經過開鑿與修整過的。
「說起來,卡迪亞斯先生,只怕不知道這個國度最初的樣子吧。」
梅菲斯特一邊在前邊領著路,一邊這樣問道。
「不知道。」周楚回答著,這一次他倒是沒有表露出拒絕梅菲斯特話題的意思,因為從梅菲斯特的表情上看,這一段路還有很長的距離,而且梅菲斯特這個時候說起這個話題,顯然也是有想要告訴他的事情。
「這要從第一次聖戰的時候開始說起……」梅菲斯特說,「在第一次聖戰失敗之後,已經墮落的比利亞,帶著眾墮落天使,被打入地獄,但由於過於慘痛的失敗,比利亞也因此對天堂產生了恐懼,他既後悔自己墮落的選擇,又恐懼天堂的繼續追擊,所以在被打入地獄之後,比利亞並沒有選擇在地面上建造自己的宮殿與王國,而是選擇了……」
梅菲斯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著周楚。
「選擇了……這裡?」周楚接過了話題,這並不難猜,既然這裡有人為開鑿和修過的痕跡,他自然也會開始留意細節的地方,除了台階平整,洞穴四壁隱約可見光滑的修整之外,他還看到了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有著類似墮天使與惡魔的浮雕,只是因為年月久遠,只能模糊的分辨出一個大概。
這些微小的發現,聯繫到梅菲斯特的說法,很容易就能夠猜測得出,梅菲斯特想要說的是什麼——既然帶著周楚等人來到這裡,那他也總應該解釋一下這裡是哪裡,為什麼又要這樣走。
「對。」梅菲斯特點頭,說話之間,一行人又拐過了一個拐角,朝下更加深入了一些,緊接著梅菲斯特拿著自己的枴杖,在一個路口上敲了敲,原本左側的洞壁,忽然就無聲無息的朝兩邊打開了。
一個黑暗而廣闊的空間。
「這裡是比利亞曾經的,廣闊無比的地下宮殿的行宮之一。」
梅菲斯特這樣說著,帶頭走進了那廣闊的黑暗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