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諸多有心人的關注和注視下,這支明面上已經聚集了七萬惡魔的軍隊,在薩布裡熔岩河的對面,就地駐紮了下來,並且拉開了營地,架設了護欄,一副攻打的模樣,這同時也讓薩布裡熔岩河對面的卡裡米要塞緊張起來,一夜之間,氣氛瞬間降溫升級,進入了戰爭前的節奏。
很多人都在猜測,這神秘的卡迪亞斯,究竟會用什麼方式來打下卡裡米要塞——儘管就算沒有任何戰術,只是靠著人數,推著過去也能夷平卡裡米要塞,但惡魔們還是希望看到,這卡迪亞斯,能夠展現出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地獄沉寂得太久了,好不容易出來一個攪局者,無論是盟友還是敵人,或者圍觀者,似乎都有些希望,這個攪局者不要太平淡無趣和平庸,至少能夠展現出一些什麼不太一樣的東西。
儘管在進軍的方式上,周楚所選擇的方式讓很多人失望,但這樣的方式也確實出乎意料,所以惡魔們仍然觀望著,看看周楚這一次又會帶給他們什麼不一樣的意外、或者驚喜,行軍方式或許只是體現他的自信,或者自負,而攻城,卻能夠體現和看到更多——哪怕周楚是用人潮平推過去的。
只是至少在第一天,他們失望了,周楚就像是他們所知道的,所見過的,無數次戰爭裡攻城戰的那樣,列開陣形,然後開始用不同的兵種,過河,在大橋之下開始衝擊著卡裡米要塞的城牆、因為大橋下的地方有限,而周楚的軍隊,又是僅僅只有步兵和騎兵這樣的兵種。攻城器械的製造,也還需要時間,所以第一天,周楚並沒有能夠攻下卡裡米要塞。
而第二天、周楚還是這樣的方式,這讓惡魔們有些失望。但同樣的,有觀察更為敏銳的惡魔們注意到,周楚並沒有讓人製造攻城器具,這讓他們開始猜測,周楚是不是有什麼後手,或者還是過於自負。還是甚至完全不通戰爭,以為僅僅憑藉著人力,就能夠打下卡裡米要塞?
不過說起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這位卡迪亞斯大人,或者他其中任何一個手下。又或者是瑪基出手,那麼攻破卡裡米的城牆,實在是不在話下,但這樣一來,這場攻城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卡裡米要塞並沒有能夠真正和瑪基這樣級別抗衡的惡魔和墮天使,但並不代表其它地方沒有,而如果到了比利亞的首都尤利雅卡。戰爭就會演變成高等戰力對高等戰力,中等戰力帶著普通惡魔們相互對抗的戰爭。
在地獄的戰爭歷史上,雖然大多數戰爭,都是以高等戰力解決掉對方的高等戰力,然後取得勝利而結束,但同樣也不缺乏高等戰力僵持著,或者落敗,但中等戰力和惡魔軍團們,卻通過一系列的戰鬥來取得最終的勝利,因為高等戰力與統治者。到最後,他們腳下的基石和基礎,仍然是中等戰力和普通惡魔們。
更何況,真正對上了比利亞的軍團,哪一邊的高等戰力更強。還說不定,至少周楚這一邊,是不被看好的一方,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還不能夠展現精妙的戰略指揮和戰爭藝術,那麼,落敗幾乎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但是也有人說,再看看吧,反正也是無聊——也確實是無聊,地獄裡多少年沒有出現戰爭了,所以有事做的,沒事做的惡魔們,仍然大多數都將目光集中在薩布裡熔岩河上。
然後讓他們瞪目結舌的事情就發生了——第三天,當周楚的軍隊擺好陣勢,準備攻城時,卡裡米要塞的大門就打開了。
就像是覺得遲早會被攻破一般,又或者覺得實力不濟,打算投降,總之,第三天,卡裡米要塞被攻陷了。
這瞬間讓很多惡魔覺得無趣——對於他們來說,選擇投降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不是在最後一刻投降,或許不是在最後一刻投降也沒什麼,最關鍵的是,他們所想要看到的東西,一直都沒有看到。
但也還是有些人看到了一些其它的什麼。
「尤莉亞?你覺得是怎麼一回事?」
在拂曉與晨星的巨大宮殿之中,路西法端坐在王位上,手指輕輕的跟隨著背後樂器隊彈奏的音樂敲擊著,一邊看著魔法水晶球所傳回的,薩布裡熔岩河第三天的景象。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觀看這段影像,而殿下的墮天使們,也都各自看過,而路西法所提問的,那名若不是身後黑色的翅膀,就美貌和聖潔得如同真正的天使一般的女性墮天使,正是路西法手下七大軍團之一的拂曉軍團長,以及首席智囊,尤莉亞。
「卡裡米要塞並不是投降的。」
和其它中性的墮天使相比,已經有明顯女性特徵的尤莉亞,這樣回答著,然後操縱著魔法水晶球,將其中的影像,以魔法再現的形式,將它們投影在宮殿大廳的正中央。
「這是卡迪亞斯軍隊進入卡裡米要塞時的情況,很明顯的可以看出……」尤莉亞將畫面用魔法定格在某一個瞬間。
「整座卡裡米要塞裡,一個墮天使都沒有,無論是卡裡米要塞的城主還是最低級的墮天使士兵,在這一段所捕捉到的畫面上,一個都沒有看到,所以這並非投降,而且就算卡裡米要塞的城主想要投降,但自視過高的比利亞,肯定也不會放過他,所以,這並不是投降。」
路西法優雅的笑了笑。
「那麼,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雖然不太敢確定,但從這段影像,還是可以看出一些不同。」尤莉亞說,「在之前所得到的情報之中,在離開巴布拉卡之前,曾經攜帶了八百名混種墮天使,但在這一段影像中,我並沒有看到這一群混種墮天使的存在,所以我推斷,卡裡米要塞的開門,和這群混種墮天使有一定的聯繫。」
「繼續說。」路西法說,「那如果是你的話,尤莉亞,你會如何去做?」
「如果是我的話……」尤莉亞在原處站立著,用手托著腮幫子,做出人類思考時的姿態,「不,如果我是卡迪亞斯的話……」
她思考了一會,然後回答了路西法的問題。
「路西法大人,我覺得事實上,在卡迪亞斯軍隊紮營的那一個夜晚開始,卡迪亞斯就帶著那八百名的混種墮天使離開了軍隊,並且以我們所不知道的方式,渡過了薩布裡熔岩河,繞到了卡裡米要塞的後方,然後在開始進攻卡裡米的時候,偽裝成後方而來的軍隊,從後面進入卡裡米要塞,然後將卡裡米要塞的墮天使全部殺死,接著再接管卡裡米要塞,最後開城迎接軍隊。」
「這樣說的話,並不是什麼高明的戰術和技巧呢。」
路西法仍然溫和的笑著,卻沒有放過繼續提問的機會。
「那麼,尤莉亞,你覺得這位卡迪亞斯此舉的用意,又是為了什麼呢?」
「路西法大人,我覺得應該是為了讓他自己感覺更神秘莫測,或者向外界展示自己的能力,或者技巧。」
尤莉亞這樣回答著,說出這樣的判斷,並不算是太過意外的事情,畢竟就算是只用人力就能夠平推掉的,一座熔岩河旁的要塞城市,卻採用了這樣的方式,無疑是在向外界展示著自己神秘的能力、謀略、或者技巧等其它的一些東西,因為就像是之前周楚也分析過的那樣,倘若就是平平的推過去,未免會讓關注的惡魔們失望,而這樣的方式,雖然並不算太過耀眼和充滿說服力,但卻也因為詭異,而讓人去分析與猜測,而無論最後分析與猜測的惡魔們最後究竟是如何定義的,這位卡迪亞斯都達到了他的目的——既讓惡魔們有熱鬧可以看,也沒有讓他們太過失望。
而至於君王們,他們是怎麼想的,這就不得而知了,在聽了尤莉亞的回答後,路西法仍然只是笑而不語,倒是某位在地獄的邊緣,北部最凜冽的冰山之巔,某位帶著他的精銳和大軍,正在試圖挖掘著通往地面的通道的君王,很直接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吸引注意力和故意為之?好讓那些惡魔們有猜測和關注的**和念頭?呵,別開玩笑了。」
風雪中傳來了和這風雪一般凜冽的聲音,說話的男人擁有著修長而健壯的身軀,在他的頭上,有著同樣修長而尖銳的一對犄角,他的上半身是〞chiluo〞著的,就這樣敞露在暴風雪之中,而在他的身後,一對與寒霜一般的巨大羽翼,也在寒霜之中拍打著。
「在我看來,這叫卡迪亞斯的小子,不過是為了盡可能的節約時間和減少戰損,所採用的,以最小的代價完成必須要做的事情罷了。」
地獄七君王之一、第一次聖戰的八大墮天使之首,掌管最北部地獄國度之王,站立在寒冰之巔和自己的部下們交談的阿撒茲勒,這樣對自己的部下說。
「倒是有些對胃口,不過,還是等他能夠過了貝魯賽巴布和路西法這兩關,再說其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