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持續到了氣溫直接降低到零下幾十度,實在不適合戰鬥的時候才宣告終止,大不列顛的魔法師們在營地與冰塊建築起來的房屋內,放上了足夠抵禦嚴寒,溫暖而明亮的光源,從諾拉的高大圍牆上看下去,凍原上猶如一夜之間綻放無數星光的天空一般,有種沉默而無聲的別樣美感。
但對於北歐人來說,這同樣也是死神一般的美感,是他們所不願意看到的景象,因為那代表著想要征服他們的數萬大軍。
而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這景象,是給他們最好的掩護,在所有人都以為戰爭至少在這樣的夜晚告一段落時,他們卻猶如幽靈一般出現了。
四個人,四個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抵達了凍原邊際,位於層層疊疊的冰雪群山之間的,諾拉那高大而厚重的城牆之下了。
瘦小的身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眼前那厚重的,最外層還帶著萬年不化的堅冰的城牆。
「看起來就像是北歐長城一樣。」
巴德抬起頭來,也看了一眼這城牆,城牆很高,要脖子快仰到盡頭了,才能看到城牆的頂部。
「中國的長城也有那麼高嗎?林。」
「這更高,但長城是連綿不斷的,更長。」
被稱為林的瘦小男人這樣回答著,然後看著身後的其他人,除了猶如巨漢一樣的巴德之外,還有剩下的一個女人和一個黑人。
「準備好了嗎?」
看到自己的隊員們都點點頭。於是林後退了幾步,然後又朝著前面那巨大而結滿冰霜的城牆比劃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手。
隔空劃了一個大圓。
「好了。」林說,又推開了幾步,「我可沒有力氣去推開它。」
巴德嘿嘿的笑了起來,毫不客氣的嘲笑著自己的隊長,然後走上前去,伸出雙手,猛然使力。
暗夜之中的城牆下,響起了轟隆隆的。什麼重物的移動聲。巴德竟然直接將城牆那裡,朝裡面推出了一個圓形的缺口。
林和那個女人,以及黑人跟在巴德的後面,在那個缺口被推開之後。他們就這樣站在巨大而厚實。曾經被譽為永不淪陷的冰鐵城牆之後。看著圍牆之後,諾拉的一座座修建在冰山之上的堡壘與城市。
「有種終於越過了圍欄,看到了一群一群的羔羊的餓狼的感覺啊。頭。」說這句話的,是那個女人,一頭金色的波浪捲發,卻帶著一個海盜一般的眼罩。
「隨意,但是別怪我沒有告訴你們,這裡可不只是羔羊,同時還有牧羊犬和牧羊人,能不能吃到,就看你們自己的實力了。」
林說,然後又看著黑暗中冰山上那一座座黝黑得猶如怪物一般的城市與堡壘:「我走中路,不然你們會說隊長在逃避危險。」
「我左邊。」巴德說。
「我右邊。」女人說。
「朵拉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就做些掃尾的動作吧,說不定還有機會幫你們收拾屍體呢。」
「呵。」林笑了起來,然後又對其他人說,「雖然這是我們那個神經病指引者定下的規矩,但小隊現在只剩下我們四個人,來來去去換人也煩,還沒熟悉,我連上一個妹子的三圍都沒有清楚,她就死了,所以雖然死掉了,你們的能力或許會很值錢,但是每一次都要告訴新隊員規矩,我會很煩的,乾脆都活著就好了。」
「想不到隊長你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多拉吃吃的笑了起來,「說起來,你知道我的三圍了嗎?」
「92?上圍?」林盯著朵拉看了一會,「能知道的就是這個。」
「這一次能夠活著回來的話,我就告訴你。」多拉吃吃的笑,儘管她穿著厚厚的大衣,但前面的領子還是敞開的,能夠看到裡面一抹驚人的雪白,「比92還要大一些。」
「性別不同怎麼相愛?」林皺了皺眉頭,「算了,回來再說。」
他這樣說著,然後朝著中間那座堡壘走去。
「真是……」朵拉還是在笑,「隊長不喜歡女人,還真是頭疼。」
說完之後,她也朝著右邊走了過去。
巴德沒有說話,只是等兩人都走了之後,對那個黑人說。
「姆博斯,後面交給你了。」
「嗯。」
在黑人點了點頭後,巴德也朝左邊走去。
高大的城牆之後,片刻就只剩下一個黑人沉默的站在那裡,還有他身旁那猶如巨大車輪一般,被巴德推出來的城牆石塊。
北歐的戰士們,此刻仍然在沉睡,只有少數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一座堡壘面前值守,只是即便是站在堡壘前值守,戰士們仍然是將全身都裹在厚厚的毛皮之下,微微的打著酣,因為他們相信,即便是要攻破城牆,在攻破之前的巨大動靜,已經足夠驚醒任何人,至於攀登和越過圍牆?開什麼玩笑,圍牆之上還有巡邏和值守的衛兵,除非是飛鳥,否則沒有人能夠悄無聲息的越過來。
所以就算聽到異常的響動,第一堡壘面前的北歐戰士,也只是睜開他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
面前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又閉上了眼睛。
但一道勁風,就這麼掠過他的身體。
有點冷,這名士兵想,這風居然能穿透毛皮大衣和盔甲,真厲害,他下意識的想要緊緊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並且視線在晃動,朝著天空的方向。
他被攔腰切成兩半,上半身就這麼滑落在地上,裸露的傷口。瞬間就被零下的氣溫所凍結。
最後他只是聽見了什麼踩在地面,朝他走來,然後經過他身邊。
「說起來,那傢伙的隱身還真是好用,我就不用那麼麻煩一路殺進去了。」林自言自語著,踢了踢地上的屍體,「他叫什麼名字?啊,我給忘了。」
然後他又站在那裡,等左邊和右邊,都開始燃燒起火光。並且響起了叫喊與混亂的聲音。這才活動了一下身體,繼續朝堡壘內部走去。
斯坦是凜風部落的部族領袖,今天剛好輪到他在這裡當守,正在睡夢中的他。忽然被遠處嘈雜的喧嘩所驚醒。猛然坐起來的他。下意識就抽起了床旁的大斧,但又仔細聽了聽,發現聲音是從遠處傳來的。自己所在的這棟堡壘,仍然是安安靜靜。
發生了什麼事情?城牆被攻破了?這不可能啊,就算被攻破,自己所值守的第一堡壘,必然也是第一遭受攻擊的,但自己這一邊,卻是安靜的有些過分。
「衛兵!」斯坦將盔甲穿戴利索,然後呼喊著門外的士兵,不一會,他的下屬就推門而入。
「索格,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稱為索格的侍衛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忽然就喧嘩起來了,似乎左邊和右邊,都受到了攻擊,但城牆上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去看看怎麼回事。」斯坦嘟囔著,「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白天還要戰鬥呢。」
親信索格領命而去,可是當他跑下堡壘的一樓時,卻發現寒冷的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血腥味,甚至只是跨下樓梯,就能夠看到樓梯處衛兵的屍體。
敵襲!
這是索格的第一反應,他沒有繼續朝下跑去和繼續查探,而是立即掉頭,拔出自己的長劍,一邊呼喊著。
「襲擊!」
一邊朝自家首領所在的最高層跑去,一邊呼喊著的索格,立即就糾集了二十多被呼喚起來的戰士,一群人鬧哄哄的朝上跑去。
可當他們抵達斯坦的房間時,卻發現斯坦已經躺倒在血泊之中,四周卻毫無任何兇手的身影。
一群北歐的戰士全都愣住了,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追出去!」
然後一群人又轟隆隆的朝下跑去。
等到房間裡再也一個人都沒有時,房間的角落裡,林的身影才浮現出來。
「真是……弱智。」他這樣評價著,「我還考慮怎麼能夠悄無聲息的摸進來呢,自己就開門了,真不明白,就北歐這種水平的軍事,大不列顛帝國和其它國家,居然一直都沒打下這裡,真是奇跡。」
「說起來,這個時候對方也應該出動了吧。」林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的火光,以及更多亮起的燈光,「我就勉為其難的盡職盡責,做到一個隊長該做的吧。」
他這樣說著,然後看了看下面。
「……」
「算了,跳下去會死的,我還是走下去吧。」
林說著,然後又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諾拉其實是一個依托著冰原之後,巨大而連綿的群山所修建的巨大城市群,除了在入口處,有著連綿不絕的高牆來作為第一防線之外,層層疊疊的堡壘與哨塔,也密密麻麻佈置在冰牆之後,在諾拉生活的北歐子民們,也早已經習慣自家旁邊,就有著一個可以隨時爬上去進行防禦與射擊的巨型弩箭塔,甚至不用自家身邊,自家樓頂就有。
如果在地面上,評選出一個最接近惡魔們召之即來,來之能戰的種族,毫無疑問,北歐人就是這樣的族群,所以在前方三座最大的堡壘都開始燃燒起火光,而城牆上也開始示警大不列顛軍團夜襲時,諾拉的居民們,就在這樣的時候,套上了自己的盔甲或是獸皮,拿起身邊的武器,男人們衝出房門,女人和小孩們則拿著弩箭,蹲在家門之後,或是哨塔與箭塔旁,只要看到敵人,就會第一時間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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