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簡陋的,卻巨大的,位於地下的環形競技場,或者說,鬥獸場才為準確,就這樣直接的呈現在周楚的面前。最
他現在位於的位置,應該是在競技場最靠近下面競技區域的最下一層看台的位置上,離下面的地面大概還有七到八米的高度。
但周楚已經開始了黑暗中視物的能力,加上火把的光亮,讓他仍然不需要很費力就能夠看清楚下面那巨大的圓環裡,究竟有什麼在那裡。
三隻怪物。
教會所製造出來的怪物。
最吸引人,也是第一隻吸引周楚視線的,是中間的那個大塊頭,從這裡看下去的估算,身高已經達到了三米左右,龐大而臃腫的身軀,就像是飲食過度的肥胖患者,並且這龐大而臃腫的身軀上,佈滿了縱橫交錯的手術縫合線,就像是用數巨大的肉塊縫合而成一般,兩隻同樣巨大的手臂各自分佈在左右的兩側,背後卻有著不對稱的,像是硬插上去的另外一對手。
它的腹部是敞開著的,露出裡面花花綠綠的內臟與腸子,或是器官,巨大的,像是象牙一般交錯的骨骼,堪堪護住了這些器官好讓它們不至於掉落出來。
那光禿禿的腦袋上,三隻眼睛都是緊閉著,塌鼻子下的嘴,卻奇異的向兩邊延伸。
憎惡?
周楚的腦海裡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隨後又否定,這裡並不是魔獸世界。沒有什麼亡靈天災和亡靈軍團,但也不由得他不聯想到這一邊,因為眼前的這個亂七八糟拼湊起來的傢伙,幾乎就是活脫脫魔獸世界與魔獸爭霸裡的憎惡。
萬物皆有原型嗎?即便不在這個世界,也能夠在另外一個世界裡找到相似的個體或是群體。
周楚看向了肉山怪物旁的另外一個。
如果說第一個肉山怪物,仍然還有著人類的基本形態與感覺,那麼這第二個,卻能夠將它徹底定義在非人的範疇裡——它沒有頭顱,沒有眼睛,只是有著一隻巨大的蜘蛛的身軀。毛茸茸而巨大的八隻腳。以及——在蜘蛛的腹部兩側伸出來的,不清楚究竟是七對,還是八對的節肢,但和爬行的八隻腳不同。這七八對節肢的末端。是人類的手。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蜘蛛的手腳都長在了一塊,並且它的背部上。有著數只同樣緊閉的眼睛。
讓周楚有些語的是,這樣的一個怪物,它居然還有這一對翅膀,不是猶如天鵝那般美麗的羽翼,而像是蝙蝠的肉翼,歪歪斜斜的長在眼睛的兩側,也不知道能不能帶來飛翔的能力。
在心裡再一次確定了蝙蝠們和吸血鬼們的翅膀是排除和不考慮對像後,周楚看向了肉山怪物的左邊。
這一次,他沒有看到什麼非人的怪物,只是看到一具盔甲,或者說,看到一個被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厚重的盔甲裡的人,盔甲是黑色的,漆黑的在上面找不到任何其它顏色,沿襲著中世紀重兵騎士風格的頭盔上,只是在眼睛的位置上開了一個口,頭盔兩側兩隻巨大的金屬裝飾角高高的彎起,兩側的肩胛也是以極為精緻與誇張的造型突出著,整套盔甲給人的感覺,第一時間是沉重,接著是猙獰與殘暴。
這種在外表上極其誇張與過分沉重的盔甲,在中世紀時其實大多只用以裝飾或是作為象徵性盔甲的存在,沒有人能夠穿戴起這一身恐怕有一兩百公斤重的盔甲,還能夠行動自如,或是騎上馬而不至於壓垮馬匹,並且因為追求視覺效果,盔甲關節之間是沒有留存著太多活動餘地和留白的地方,所以穿著這套盔甲,只能夠施展出一些基本的戰術動作,而一旦想要施展某些靈活性較高或是其它動作時,盔甲首先就是這些動作的最大阻礙。
但顯然盔甲的後面,不是人。
盔甲下是有著一個生命體,但周楚的感知裡告訴他,肉山與多手蜘蛛都是活的,但這個盔甲下的軀體,不是活的,要麼失敗了,要麼死了。
在看清楚下面的情況後,周楚轉向了桑卓。
「這就是考驗?」
「對。」
「教會的人不會發覺?」
「不會。」
桑卓對周楚解釋說:「從一開始宅邸的附近就開始有各種各樣的魔法預警和陷阱,不過魔法預警都被繞開了,而其它的陷阱,我也讓狼群拆除了,之後會原封不動的再安裝回去,對於如何製造與避開陷阱,我們狼群同樣也是最好的獵人。」
「至於宅邸內的魔法防禦,你其實也注意到了,一直都沒有觸發,那也是因為我們的巫師一直都在安撫與壓制,並且讓我們不會被察覺,至於下面……」
桑卓看著下面:「如果進入了下面的區域,就會觸發強力的魔法預警,並且也會喚醒那三隻怪物,不過我們有辦法不觸發魔法預警,讓魔法預警短時間內法傳遞,所以你只需要下去殺了那三隻怪物就可以了。」
「你們準備好了告訴我。」
周楚只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表示他同意這一次的考驗。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桑卓說,然後看了一眼對面的恩爾,恩爾心領神會,朝著另外一邊走去。
隨著恩爾的走動,周楚看到,恩爾消失在了另外一個出入口。
「還有其它通道?」
「嗯。」桑卓點頭,「大概一共有五個出入口,宅邸只是最近的一個,我讓其它人在那邊等著。」
周楚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下面三隻怪物。
這也是考驗?完全不是,對於經歷了生化危機世界和寂靜嶺世界的他來說,這三隻怪物,約莫等同於生化危機世界裡的舔食者、暴君、寂靜嶺裡的鐮刀男與螳螂女這種的水平,之所以只類比兩個,那是因為沒有辦法根據外形在判斷那一具沒有生命的盔甲究竟是怎樣的水平和可能,但應該也不會太棘手。
在周楚判斷著下面三隻怪物的力量和類型可能時,恩爾帶著人回來了。
周楚抬眼看了一下,發現都是一些身穿布袍的老人,然後就明白了——這個世界和這個時代的某些特徵烙印太過明顯,明顯到你看到穿著布袍的,就能夠估計到不是法師就是學者,要麼就是牧師與神術師,具體一點的區別就是學者手裡什麼也沒有,法師手裡多半會拿著一根木杖,牧師手裡多半是一本聖約。
桑卓說過,狼族的法師,稱呼是巫師,或許在大致方向和具體上,都和人類的法師有所不同。
周楚看著那幾個人,沿著環形看台走著,然後平均分佈與各自站好,八個人八個方位。緊接著其中一個人開始吟誦起來,以周楚所不瞭解也沒有聽過的語言與韻律。
在他開口後,其它巫師也低吟起來,低沉而帶著古怪字語的吟唱聲,就開始迴盪在這空間,當這種奇特韻律的吟唱,傳遍這整個空間時,奇異的變化發生了。
周楚能夠感覺到能量的波動,但這能量,卻不是魔法與魔力的波動,而像是自然的力量,他能夠感覺能量從流動的空氣與風中,從堅固而不變的岩石與土壤中,從在牆壁上跳躍的火焰中,被分離,被抽出,被呼喚而出。
而從四面八方與周圍環境之中,那些被抽離出來,不同於魔法的,自然的能量,最終彙集在了一起,在下面的場地中,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能量護罩,倘若仔細觀察與觀看的話,還是能夠看到,在那層自然能量彙集之處,能夠看到微微的,似乎是流動而可見的風。
看上去害,不過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具體是怎樣的一個機制,周楚並不想要嘗試,關鍵是在這層自然能量護罩形成的時候,它穿透了周楚所能感覺到的,包圍著這個地下鬥獸競技場的魔法能量,在這魔法能量的包圍中,形成了一個比下面圓環空地小的保護罩,同時也沒有引起任何魔法力量的波動。
這讓周楚對於狼族的評價又高了一些,並且也知道了一個可能在現實世界裡,也會通用的規則,那就是自然力量不會觸動與觸發任何非自然力量的魔法能量。
在看著自己的巫師們完成了工作後,桑卓朝周楚點頭。
「可以了。」
周楚正準備跳下去時,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又停下來,轉頭看著桑卓。
「你們狼群都異常憎恨怪物?」
桑卓一愣:「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或許需要重考慮一下你們的盟友。」周楚平靜的說,並沒有什麼情緒,「因為某個意義上來說,我應該也算得上是一隻怪物,或者說,你們世界裡所說的惡魔。」
「什麼意思?」桑卓雖然有些警惕,但她的腳步並沒有朝後退去,只是有些警惕而狐疑的看著周楚,並且回答著,「怎麼說,看對於怪物和惡魔的定義是什麼,如果非要定義的話,論是我們,還是吸血鬼,其實都是怪物,也都是惡魔,我們狼族崇尚自然與信仰自然之神、狼神,所以我們憎恨的,只是非自然誕生的,人為製造而出的怪物。」……)
ps:感謝小李之年的打賞,還有肆弈筒靴的票票,繼續站在地下競技場的中心呼喚各種票票和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