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把握堅持和對抗,卻沒把握一下都不會被對方打中,想要不被打中,大概必須要擁有夏曉那樣的身手。
周楚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這個時候怎麼會想起她來了?就算夏曉的身手再好,面對著這樣恐怖的氣氛和對手,多少也會心理失衡和失手的吧,不過也不好說,夏曉的性格,不見得會被這些怪物嚇到。
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因為在停下來之後,對方又開始移動,拖著各種各樣的凶器,朝著他緩緩而來。
於是周楚也緩緩的後退,然後調轉過頭,從緩緩的倒退變成繼續發足狂奔,而隨著他腳步的變化,身後的腳步,也從緩慢再一次變成了急促,最後變成了追趕的奔跑聲。
周楚的腦海裡閃過一個荒誕的念頭,這樣的感覺,還真像是當年少年古惑仔時期,相互街頭鬥毆的場景,不過現在場景換成了寂靜嶺,並且也不是對毆,而是他被追著毆打。
風水輪流轉,當年自己是只有追人的份,沒有被人追的份,現在好了,周楚在心裡罵了一聲娘,腳下的速度變得更加飛快。
街道盡頭的教堂已經越來越近,眼看就只差幾步路,就能夠衝進去時,不知道是自己的第六感,還是本源病毒所改造的生物本能,一股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硬生生的讓周楚猛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轟的一聲!一柄巨大的鐮刀不知道從何處呼嘯著飛出,猛然砍進了周楚跟前的地面,將堅硬的水泥地面硬生生的砍進了半米多深,同時濺起無數飛濺的血漿。
周楚駭然的同時,一滴冷汗同時也流了出來,那巨大的鐮刀,整個刀面的長度足足和他的身高差不多,如果被這勢大力沉,帶著旋轉衝勢而來的一刀給劈中,就算是生化世界裡他本源病毒進化的第二形態,只怕也是活脫脫的被削掉一小半,更別說現在的寂靜嶺世界,估計就立馬被一分為二。
握了握手中的棒球棍,再看看眼前那西方特有的,寬刃而巨大的鐮刀,周楚下意識就想要尋找更為堅固和金屬的武器,可四周空空如也,也只好握緊這明顯只要被切到就會被削斷的棒球棍。
在回過神來之後,周楚才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巨大的鐮刀,寬刃,厚而堅固的刃背,帶著黝黑的金屬感,因為至少有一半砍進地面的關係,看不到刃尖,但周楚覺得,那應該是閃爍著鋒利而令人心寒的刃芒。
這鐮刀也並不是常規的鐮刀,至少它沒有鐮柄,只是在接口處,有著一條巨大的鎖鏈連接著,另外一端沒入看不見的黑暗血紅之中,而此刻,從那裡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周楚又後退了一步,緊緊盯著鎖鏈沒入和腳步聲傳出的黑暗,巨大的鐮刀擋在了通往教堂的唯一道路上,他不知道繞過鐮刀繼續奔跑,會不會導致更加猝不及防和無法預測的攻擊。
所以他只能等待。
一個**著上身,只穿著一條短褲的男人,一瘸一拐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似乎只有一隻腿是完好的,而另外一隻腿則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功能,只拿來作為每一步的支撐點。而和這相比,更加怪異與恐怖的是他的上半身。
沒有雙手,這個男人沒有手,在肩膀的地方,是光滑圓滑的,只有被骨骼包裹著的肉膜,他的胸腔卻是巨大的,並且肋骨像是活動著一般,不停的在皮膚下蠕動著,一道白色的髒布,在沒有鏡片的鏡框後,蒙住了他的雙眼,一條黑色而醜陋的巨大舌頭,從他的嘴裡伸出,在空中胡亂的舞動著,滴落著噁心的半透明液體。
這個男人就這樣一瘸一拐的,帶著那條噁心的黑色舌頭,朝周楚走過來,而鐮刀的鎖鏈,在纏繞著他全身後,最終分成兩條細小鎖鏈,穿過了他的肩胛骨,相互捆綁在他的雙肩上。
雖然看起來緩慢而毫無威脅的樣子,可周楚知道,若是這樣,那巨大的鐮刀又是怎樣從黑暗中飛舞而出,造成這樣恐怖的攻擊的?儘管看上去,男人只能夠拖著鐮刀移動著,並沒有任何力量來驅使鐮刀。
只是在寂靜嶺的世界裡,如果一切都以常理判斷,那麼就隨時都會死於非命,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是怪異的,荒誕的,並且扭曲著。
所以周楚提著棒球棒,面對著越來越近的鐮刀男,一步一步後退著,退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後,又以那砍入地面的鐮刀為圓心,緩慢的做著圓周移動。
因為並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如何攻擊,還有什麼別的攻擊手段,所以周楚才做著這樣的圓周移動,想要在下一次攻擊之前,盡可能的更加靠近教堂門口。
離教堂越來越近了,而男人也離他越來越近了,到最後,周楚離鐮刀之間的距離,是五米左右,而男人離鐮刀的距離,也是五米左右,而周楚與男人,兩個人離教堂的之間的距離,都只有短短的幾百米。
男人停了下來,那條舌頭仍然在瘋狂的舞動著,似乎在搜索著什麼,周楚也停了下來,一人一怪物就這樣僵持著,以這樣微妙而詭異的距離。
然後周楚先聽見了什麼細微的響動,似乎是什麼在拔出的感覺。他飛快的掃了一眼地上的鐮刀,那巨大的鐮刀躺在那,安靜的紋絲不動,但那細小的聲響又響了起來,然後鐮刀也微微的抖動起來。
沒有任何遲疑的,周楚立即在這一瞬間拔腳朝教堂方向衝去。只是他的目標並不是教堂,而是鎖鏈的長度拉到最大的範圍以外!
因為就在他拔腳的瞬間,鐮刀也猛然從地面上被鎖鏈拉扯了起來,旋轉呼嘯著再一次朝他飛了過去。
聽著背後越來越近的旋轉風聲,周楚在衝到自己估算的最大距離的範圍邊緣時,猛然朝前面一個滾翻。
背後傳來轟的一聲,泥濘與血漿再度被濺起,將因為翻滾而沾了一身粘稠血漿的周楚再濺了一身。
站起來的周楚,並沒有鬆了一口氣,而是繼續朝前跑去,朝教堂跑去。前面那些扭曲著四肢,沒有眼睛和被撕裂嘴巴,拿著各種凶器的怪物,他還能夠抵擋,但這無手的瘸腿鐮刀男人,卻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對抗的,他只有逃命。
鐮刀再一次晃動起來,然後被鎖鏈拉扯了出來,緊接著,男人自己開始了旋轉,而那鎖住雙肩的鎖鏈也因此旋轉起來,開始帶動著鐮刀也在地上拖動。
在地上與厚厚的血漿中拖出長長的痕跡的鐮刀,隨著男人自身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畫著圓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後竟因為離心力而離開了地面,開始在男人周圍呼嘯著旋轉。
遠遠看去,男人此刻就像是一個不停畫著圓的圓規,又像是瘋狂旋轉的陀螺,並且這一個陀螺,是一邊旋轉著一邊朝周楚靠近。
這一切周楚都不知道,他也不可能,來不及回頭看,但仍然能夠感覺到來自身後的巨大危險,所以他將自己的速度提高了最高,目標只有一個,教堂的門口。
一步、兩步、十步、二十步,他只是拚命奔跑著,然後衝到了教堂的門前,猛然推開教堂的門,衝了進去,並且第一時間轉過身來,準備將教堂的門關上。
就在他雙手拉著教堂的門時,也同時看見那隱約可見的血紅與黑暗中,一柄呼嘯著的鐮刀旋轉著,朝他的面前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