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廣播的響起,外面所有的照明光源都全部打開,人流似乎也更加的多了,並且有些湧動與不安的樣子,大批的士兵與越野車,甚至裝甲車,開始來回穿梭,一副臨戰前調度的樣子。
「邊走邊說?」周楚看了高明一眼,「不過我要先告訴你我可能需要什麼,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不然我怕時間不夠。」
高明則是以行動直接回答了周楚,他立即開始飛快收拾起來。
在弄清楚了周楚所說的『佈置還是要佈置,但是要做些改動』到底是什麼之後,高明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只是周楚要佈置的東西,倒也不是沒有,並且也並不一定是真的不會起到作用,並且他已經把決定權交給了周楚,所以一切的決定也都是周楚來做。
「換上衣服。」高明拉開了自己的背包,丟出了一套像是黑色,卻有帶著古怪的絲滑反光的緊身衣,「這一次可不是什麼小打小鬧,也不是什麼和喪屍作戰,嚴格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一次秘密潛入的軍事行動了……並且還是在軍事禁區裡。」
聽高明這麼說,周楚也有些緊張起來,利索的換好那一套夜行緊身衣,然後又給自己套上了一件長袖,最近的夜間有些冷,風也有些大,而且也有人由於過於恐慌與懼怕,害怕被感染,所以一直穿著反季節的長袖甚至外套,因此周楚和張博這樣的打扮,也不足為奇。
兩人很順利的離開了酒店,卻沒有想到,在離開酒店的同時,在酒店大堂裡的一處角落,一個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士兵,悄無聲息的拿起了對講機。
「將軍,目標與其同伴都離開了酒店,方向不明,是否繼續監視和派人跟蹤?」
「是,屬下明白。」
在離著酒店有著相當距離的一號樓,黃元明放下了對講機,看著翹起一隻美腿,坐在辦公桌上晃悠的艾達。
「你說得沒錯,他確實不是只會甘於被動的人,他和那個退伍的特種兵一起離開了酒店。」
「貴國有句成語,叫藏龍臥虎,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來頭,但本事不小,而且知道的東西也不少,更難得可貴的是,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從貴國的角度出發與考慮,沒有任何會威脅或是損害到貴國的舉動,也正因為他的存在,我才敢和將軍你談這樣的合作。」
「你確定,就憑他,能夠殺死張博?」黃元明對於這一點,還是有著自己的疑問。
「只是他的話,不一定,但是加上我,還有那個克隆體,幾乎就是百分百的機率,將軍你可不要忘記,我們談好的條件。」
「張博和z病毒對吧,沒問題,上面的意思是,你可以放手去做,但成功不成功只能看你自己的,上面對於z病毒這種新的,不穩定的病毒沒有太大興趣,但對於已經成熟的寄生蟲技術,以及t病毒,卻有些興趣,你知道,我們國家雖然對生化武器這種沒有人道主義的武器興趣不大,但至少必須瞭解,才能有針對性的防禦,避免明珠市事件再次上演,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有時候身為一名軍人,不單單要是一名優秀的軍人,也要是一名合格的政客,至少是一名合格的政客,所以黃元明對於這番話,說得是面不改色從容不迫。
只是艾達也沒有必要去反諷和戳穿這一點,對方是合作對象與生意對象,不是萍水相逢可以任意挑逗吐槽的路人,也更不是朋友,所以艾達只是微微一笑,將腳下的微型保險手提箱拿了出來,放在桌面上。
「貴國想要的一切,都在這裡了,不得不說,貴國做出了很好的選擇,一個人和一個尚未穩定的病毒,就換取了安佈雷拉這麼多年的心血。」
「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黃元明說,「若是我國的科研專家,或許我們還會慎重考慮,但我的情報上顯示,張博計劃在今年年底加入他國國籍,所以,對於一個即將不再是我國公民,又製造出了這樣一場慘絕人寰災禍的人,是沒有必要施以援手與幫助的。」
這一刻,黃元明的政客性格展露無餘。
「明白。」艾達站起身來,「那就請將軍等著我的好消息,另外就請麻煩在事後將我送到安全地帶。」「這個沒問題。」
在登機樓一號樓,臨時改建的總指揮辦公室裡,來自這個國家軍方高層的一名少將,和一個雙重間諜達成了一項協議,只是對於雙方來說,似乎都有所隱瞞,卻又同樣認為對方並不知道自己隱瞞的那些部分。
看著艾達將門合上,用那特有和極有韻律的節奏踩著高跟鞋離開的身影,黃元明嘴角勾勒起不易察覺的笑意。
「張博……可不會那麼簡單就束手就擒的。」
只是他並不知道,艾達也在離開的時候,露出了同樣的笑意。
「真是有趣,刻意不提醒我張博有恃無恐的原因,是想要坐視兩敗俱傷,然後坐收漁翁之利麼?這樣的算盤打得未免有些太過理想了吧。」
這邊登機樓一場各懷心思的交易剛剛落幕,周楚這邊也已經潛入到了三號樓的附近,這也是周楚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潛入,之前幾乎都是在無人或是喪屍橫行的區域,並且也幾乎都是直來直去,而這一次,卻是要在那麼多的人群附近,在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眼皮底下潛入。
嚴格來說,周楚的第一次潛入破綻百出,但多虧了高明給他的那件夜行衣,在黑暗中潛行時,原本的黑色將他們很好的與黑暗融為一體,而在有著能夠辨析物體的昏暗環境,那一層古怪的反光,就隨著光線的照射而折射出與周圍環境相似的顏色,渾然一體,除非這個時候在極其近的距離裡有人經過,否則的話,從遠處看,是無法分辨得出的。
靠著這套緊身衣,周楚與高明借助著各種障礙物,比如箱子,或是車輛,以及飛機的腳架,甚至放在一旁的武器集裝箱,順利的通過了光線邊緣,大樓拐角,來到了三號樓附近,也是離著高明所說的,開闊地帶的停機坪與機場跑道附近。
看著遠處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不時有車輛駛過的停機坪,周楚和高明都露出了苦笑——正如高明分析的一樣,在整個國際機場,唯一能夠放得下各種武器與彈藥,以及設備,還有停靠裝甲車與坦克的寬敞位置,也只有這裡了。
接下來才是最困難的部分,周楚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是個不折不扣的新人與菜鳥,於是很乾脆也很直接的看向了高明,一切你說了算的樣子。
高明抬頭看了看遠處那燈火通明之處,然後又在腦海裡回想了一邊平面圖,然後對周楚說。
「你先在這裡等著。」
話音未落,人已經貓著腰,貼著一輛裝甲車溜了過去,周楚看得真切,只見高明在影影綽綽的黑暗與陰影中,時而靜止,時而飛速移動,不一會兒,就已經貼近了被鐵絲網圍起來的停機坪外側,將自己貼在地面上,遠遠看去,就像是水泥地上一塊有些骯髒,有些微微突起的地方,卻看不出那就是個人趴在那裡。
然後高明就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周楚定定的盯著那處地方,因為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自己一眨眼,就可能找不到高明的位置所在。
但一分鐘過去了,高明似乎還沒有動,這讓周楚有些疑惑。
兩分鐘後,高明似乎仍然沒有動,一直到第三分鐘後,周楚才發現不對,並不是高明沒有動,而是他一直盯著高明所在的那塊地方,「看」起來像是高明沒有動一樣。
但其實高明是移動的,極其緩慢的移動著,那緩慢甚至到了十幾秒鐘,整個位置才朝前移動了一二十厘米,甚至可能更短,在這樣極其緩慢的移動與那古怪的夜行衣的掩護下,如果有人一直盯著高明所在的位置看,就會在視覺上產生一種「那地方根本沒有什麼變化」的錯覺感。
但實際上,高明在移動,並且已經移動了差不多兩三米的距離,這還是周楚敏銳的注意到,高明遠處的參照物——鐵絲網的位置,似乎和剛才有些不太一樣,這才發現高明其實是移動的。
變態。周楚在心裡頓時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然後自己在心裡推算了一下,立即得出自己壓根不可能做到的結論,先不說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高忍耐力,這一點倒是不難做到,但難就難在你看似沒有一點動靜,但實際上是不斷朝前移動著,周楚估計自己去模仿,不是瞬間朝前移動一大截距離,就肯定是以為自己是移動著,但其實一丁點都沒動過,這樣猶如靜態一般的極緩慢移動,是需要同時協調全身與地面接觸的關節,以及移動時各部位的協調,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一般人是極其難以做到的。
這就是特種兵與普通人相比之下的優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明才挪動到一名正在鐵絲網前警戒的士兵身邊,然後猛然躍起,隨著高明從幾乎靜止的移動變成高速的運動變化,遠遠看去,就像是那名士兵身後的地面上,突然掀起了一塊地皮,然後那地皮又神奇的化成一個躍起的身影。
捂嘴,肘擊,外加預防沒有昏迷的卸除關節,高明乾淨利落的解決掉那一個士兵,然後迅速的拖著昏迷的士兵閃到了一邊的越野車後,遠遠的朝周楚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