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入夢魘時,夢魘世界裡卻才是早晨九點的時光,而高明已經在便利店等候多時,仍然在拆裝和包養著槍械。這讓周楚不禁猜測起高明平時的生活狀況來,總不會已經把兩個世界顛倒過來,夢魘世界才是他生活的重心了吧。
他當然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只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坐下來。
「找到地圖了?」他問。
「嗯。」高明將明珠市的地圖拿了出來,然後在桌子上打開,然後指著地圖上他已經標記好的一個藍點。
「這是我們的位置。」
接著又將手移動到到地圖上另外一端的一個紅點上。
「這是國際機場。」
「很好。我們要穿越大半個城市,並且這個城市和帝都差不多一樣大。而且在這之前……」周楚在地圖上找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明珠大學城,用手指了指。
「我們還得先去那裡。」
「你真要去救那個伊蓮娜?」
「嗯。」周楚點點頭,「你可以不用陪我去的,我一個人就行。」
「開玩笑嗎?接下來應該要考慮的,不是去不去的問題,而是怎麼去的問題。」高明沒有理會周楚,思考了一下,然後問他,「會開車嗎?」
「沒駕照,行不?」
兩個人很快就在附近找了一輛車,大切諾基,在這樣的城市與路況,沒有什麼比越野車更合適的,高明倒是想找悍馬h1,可惜沒找到。
在高明有些狐疑的眼光中,周楚輕車熟路的發動了車子,但高明也隨即笑了起來。
「野路子。」他說,每個人駕駛的習慣都不同,而正兒八經的駕校學習的操作與開車動作,又和自學的有著細微的差別,一般人看不出來,但高明卻是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好奇的問。
「哪學的?」
「小時候。」周楚笑笑,沒有仔細說明怎麼學的,而是摸摸牧馬人的方向盤,卻又跳了下來。
「你來開。」
「為什麼?」高明有些詫異。
「因為不想開。」周楚說,然後繞過了車子,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我睡會,你知道路怎麼走吧。」
「知道。」高明也知道,他的詢問似乎勾起了周楚什麼不好的回憶,於是也直接發動了車子。
周楚閉上眼睛,有紅色如血的一幕,猶如快閃的老膠片一般閃過閉上的眼膜,最後定格在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想,但現在沒有多少人願意去傾聽那些故事,因為和他們無關,而這個故事,也只不過讓周楚不太願意在非必要的情況下駕駛車輛,這也是他遲遲一直沒有去考取駕照的關係。
不過也應該考了,周楚想,就當作是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和理由,有些心魔,還是只能自己去面對和根除。
車輛在無聲而寂靜的城市裡飛速的行駛著,駛過一條又一條無人而廢棄的街道,到處都是被破壞的痕跡,翻倒的垃圾桶與物件,橫著或者底朝天的車輛,被砸壞的櫥窗,牆壁上到處都是子彈彈射,兵器劈砍,以及不知道什麼怪物利爪留下的痕跡,黯淡成褐色的血污與痕跡到處可見。
一派荒廢而沒落的末日景象,周楚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這死寂的一切,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有機會看到如此景象,可也只是看看就夠了,真要在這樣的環境生活下去,會把人逼瘋的。
只是才合上眼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周楚就聽見高明的聲音。
「醒醒,有事做了。」
周楚睜開了眼睛,看到死寂一般的街道兩側,已經出現了遊蕩的喪屍,只是數量並不是很多,也對他們沒有什麼威脅,但在飛馳的汽車兩側,還有著飛速跳躍的六七道身影。
「舔爺啊。」周楚苦笑,「我們的老朋友又來看我們了。」
很顯然這六七隻舔食者,並沒有受到威爾斯控制,周楚拿過高明的沙漠之鷹,又掏出自己那把改裝過的大口徑手槍,打開了天窗。
周楚的半個身子才探出去,就感受到了飛馳時呼嘯的風,同時也有最近處的猛然躍起的舔食者。
舉槍,瞄準,扣動扳機。
大口徑手槍特有的沉悶聲在死寂的城市中央響起,驚動了一些喪屍,紛紛掉轉過頭來,試圖以自己緩慢的腳步跟上發出聲響的獵物,而那只迎面而來的舔食者,沒有任何懸念的被一槍爆頭,屍體幾個滾翻,就被遠遠拋在了後方,然後被附近的喪屍圍了上去。
在這樣雙方都高速移動的情況下,想要瞄準並且擊中目標,對於周楚這個業餘水平的傢伙來說,實在是太過勉為其難,並且也太過浪費子彈,而這也是周楚沒有選擇衝鋒鎗而是手槍的原因,沙漠之鷹和那把大口徑手槍的威力,足夠保證他就算擊不中舔食者的要害,也能將對方擊退,而至於準星的問題,周楚只能選擇以身做餌,在對方撲上來,或是等到對方撲到極近的位置時開槍,來規避掉他在高速移動時壓根沒有射擊精準度的問題。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奏效,至少周楚就是這樣解決掉那沿途追著車輛的舔食者,最危險的一次,是在舔食者改變策略,同時三隻撲向周楚的時候。
那一次,周楚是雙手持槍,一左一右同時連續扣動扳機,才爆掉了一隻舔食者的腦袋,擊退了一隻舔食者,然後又迅速的縮回身子,朝打開的天窗上傾瀉完兩把手槍的子彈,才解決掉第三隻舔食者。
饒是如此,他肩膀仍然被其中一隻舔食者給抓出深深的血痕,並且被舔食者的血給澆了一頭一臉。
周楚忍著肩膀撕裂一般的疼痛,隨意的在後車廂找了一塊布擦了擦臉,又坐回副駕駛座,呲牙咧齒的說。
「回頭得讓你好好教我移動射擊。」
「沒問題。」高明看了一眼周楚的傷口,「沒事吧。」
「沒事,舔食者造成的傷口不會感染,放心吧。」周楚扭頭看了看那三道血肉模糊的傷痕,滿不在乎的說。
「那就行,不過就算被感染也沒事,大不了我回去兌換一下抗體,頂多就是難度再增加一些唄,反正世界都變化成這樣了。」
「你妹。」周楚很乾脆的比了個中指。
「不過……你說的移動射擊……」高明想起了什麼,和周楚說道,「在庇護所可以學,不過需要積分。」
庇護所?周楚有些困惑,但也沒去問,不過高明說的,讓他想起了高明的槍械改裝能力,於是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
「多少積分?」
「初級移動射擊,50積分,中級100積分,高級300積分,終極……是問號狀態。」
「……」周楚在心裡計算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已有積分,30……然後他就很乾脆的回答了一句。
「不如去搶。」
「是這樣,所以說,在夢魘世界裡,積分尤其重要,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這一次,滿打滿算頂多也就能拿個200積分,我說的是全部。」
雖然高明一再強調積分的重要性,可對於連第一個夢魘都沒有完成的周楚來說,也還是不知道究竟重要到何種程度,他只是呲牙咧齒的替自己簡單處理好傷口,就坐在副駕駛位上閉目養神。
在穿越小半個明珠市後,車子終於駛入了大學城裡。
「到了。」高明說,然後看著周楚,「伊蓮娜在哪?」
「明珠大學,研究生宿舍區,至於會在哪……」周楚想了一下,然後告訴高明,「總之朝喪屍遊蕩最少和最多的樓去,然後再說。」
絕對安全,這是威爾斯對周楚說的,既然是絕對安全,那伊蓮娜手上應該有一些周楚所不知道的,能讓喪屍不能靠近的東西,如果沒有,那就是伊蓮娜所在的環境,能夠阻止大部分的喪屍,從這個邏輯上思考,那麼喪屍不會靠近,最少的地方,以及喪屍最多,甚至包圍著的地方,都是極有可能。
高明撇了撇嘴,沒有說話,只是發動著車子,順著路邊還沒有被破壞的指示牌緩緩的朝研究生宿舍區行駛了過去。
車速慢了下來,也引得周圍遊蕩的喪屍紛紛朝車子而來,周楚再一次將上半身探出了車頂,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建築,一邊替高明解決擋在大切諾基面前和靠近駕駛位的喪屍,也多虧了大切諾基的車身足夠大和堅固,所以雖然圍過來的喪屍數量有些多,但也能讓周楚一一的解決掉,而圍得更多的時候,周楚也會出聲讓高明提速,甩掉那些喪屍。
於是在寂靜無人的大學城裡,就出現了這樣一幕景象:一輛大切諾基忽快忽慢的行駛著,卻一直沒有駛走,而是不斷在研究生宿舍區域裡繞著圈子,而在這輛大切諾基的身後,則是拖拽著一條長長的喪屍隊伍,好像拖拽著魚群的漁船一般,而切諾基的車頂上,一個年輕人半探出身,舉著槍,不時解決著一兩隻喪屍。
不得不說周楚的注意力和觀察力確實有些變態,在第一次經過那個路口時,他就發現,在路口左邊的第三棟建築,它的周圍雖然也有不少喪屍在遊蕩,但不管怎麼遊蕩,每一隻喪屍和那棟建築之間的距離,卻始終隔著一定的距離,沒有那一隻喪屍朝那棟建築靠近或者遊蕩過去。
在第三次轉過那個地方,確認情況仍然也是先前看到的情況後,周楚才一槍解決掉一個速度有些快的喪屍,拍了拍車頂,「高明,前面的路口,左拐第三棟建築。」
「yes!sir~」高明難得的開了句玩笑,周楚判斷出位置對於他來說,也算是能夠讓心情愉悅的事情之一,畢竟開著車,拖著一大群喪屍這樣轉悠,任誰心情都不會愉快起來,至於伊蓮娜會不會在那棟建築裡,那也只有到了才能夠知道。
切諾基的速度迅速提升,拉開一道漂亮的弧線,朝那第三棟建築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