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小白臉李健,和徐文浩那媳婦混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個錢財,如今得了這價值三百多萬的造像,哪裡會送出去。
這傢伙怕被徐文浩派人盯梢,倒也聰明,找了個旅館藏身,躲過了一個白天,到了晚上**點,眼見得天黑下來了,這才換了一身衣服,抱著那尊造像,顛來了古玩城。
城隍廟的古玩城,一般都是早晨六點多開門,晚上五六點就關門了,有固定的時間,這時候,絕大多數的店舖都閉門歇業,那些擺大排檔的整好出來,整個幾條街,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好生熱鬧。
李健對這城隍廟一帶極為熟悉,徐文浩是做拍賣公司的,沒少讓李健到這裡找人收穫,所以這城隍廟的店舖,李健摸得一清二楚,低著頭,弓著腰,一路小跑,來到了王麻子那藏雅軒跟前。
在廬城古玩界,王麻子是首屈一指的老大,作為王麻子的總店,這藏雅軒二十四小時候不關門。究其原因,有兩點。
這其一,就是王麻子這二貨,主要收的都是土貨,盜墓行的規矩,是土貨不能見光,出貨都是晚上,所以藏雅軒留有後門,專門接待那些倒斗的人。這第二個原因,就和王麻子自己有關係了。王麻子雖說當年是個癟三,可如今在廬城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這人富貴起來了,自然講究排場,王麻子又喜歡結交有錢有勢的人,就搞了個沙龍,一幫鳥人沒事,晚上到王麻子這地方來,喝喝酒,吹吹牛,甚至還有那年輕漂亮的女人作陪,何樂不為?
也是李健這貨倒霉,他雖然曉得王麻子的藏雅軒二十四小時開門,卻不知道這賣貨的都是從後門進,前門雖然開著,卻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自己,李健抱著那造像,低著頭就進了藏雅軒,還沒站穩,就被人攔了下來。
「兄弟,歇業了。」走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克難。
今兒王麻子剛回來沒幾天,召集了廬城一幫牛人喝酒,小克難作陪的同時還負責藏雅軒的維持,酒水喝得多了正要下樓撒尿呢,忽然看見一個二貨抱著東西就闖進來,自然不樂意。
李健看了看小克難,卻是認識,笑道:「克難哥,你不認識我了?」
小克難仔細看了看李健,哪裡認識,搖了搖頭。
「呵呵,克難哥閱人無數,自然不認識我這樣的。不過,今兒我給克難哥送富貴來了。」李健咧嘴一笑,一張臉笑得菊花一般。
小克難倒是樂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健,眼前這位,怎麼看也怎麼不像是有錢人。
娘的,給我送富貴,開玩笑吧!
「富貴?爺不感興趣,趕緊滾蛋!」小克難一揚手。
李健碰了一鼻子灰,旁邊人高馬大的服務生衝過來就要架著李健往外走。
李健卻是急了,道:「克難哥,我真的有東西!好東西!」
一邊說,李健一邊把懷裡包著造像的衣服扯了扯,露出了造像的一角。
嗯!?小克難臉色一緊。
他跟著王麻子這麼多年,雖說這古玩的水平遠遠比不上王麻子,可見識的東西也多了,李健懷裡的這造像,雖僅僅只看了一眼,但肯定是個老東西,而且是個好東西!
「跟我來。」小克難打發了那幾個服務生,領著李健進了藏雅軒,走進了後院。
這藏雅軒,佔地面積不小,前面是幾層樓的店面,後面卻是兩進的四合院。這四合院,乃是平日王麻子的居住之地,能進來的人除了王麻子那就是從後門倒騰土貨的人了,在這裡出貨收貨,自然安全。
小克難領了李健,進了後院,拐進了個房間坐下了,又親自個李健倒了杯茶,臉上呵呵一笑:「兄弟,剛才我眼拙,沒看出你有貨,抱歉抱歉。」
「哪能這麼說呢,克難哥,是我不懂事。」李健這貨也是耍嘴皮子出身。
「啥好東西,拿出來看看。」小克難指了指李健懷裡。
李健有些猶豫,往四周看了看。這貨的來路自己清楚,所謂財不外露,王麻子吃人不吐骨頭,自己也是曉得的。
小克難看著李健那樣子,越發肯定那東西是個好貨,笑道:「兄弟,放心,咱們這裡,就是警察局的人,也進步了,你儘管獻寶。」
李健咬了咬牙,把那造像放在了桌子上,扯開了上面包裹的衣服。
燈光之下,小克難看了這造像一眼,不由得臉色一凜,倒吸了一口涼氣,噌的一下可就站起來了。
這不是!?
小克難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一雙大手死死地捏住了!
別的東西他可以不認識,這件東西,可太熟悉了!
那場拍賣會搞得風風火火,廬城的古玩界都傳開了,尤其是這尊真武大帝的造像,350萬的天價更是創造了廬城乃至全省古玩界造像的一個紀錄!
為這事兒,小克難沒少琢磨,眼下竟然看到這尊造像就在自己面前,如何不驚?
不對呀!驚詫之餘,小克難不由得腦袋瓜子一清。
這造像,不是被拍賣出去了麼?而且就在徐文浩手裡,不光如此,前幾天說是有人把張雲飛父子告了,說是偷盜,這怎麼一轉眼又跑到自己這裡來了?
這裡面,有問題!?
小克難眼珠子一轉,呵呵一聲冷笑,做了下來。
李健原本見到小克難吃驚的樣子,心中歡喜不已,覺得這下子有戲了,可轉眼之間,小克難這貨卻一副陰沉的樣子,讓李健摸不著頭腦。
「兄弟,貴姓?」
「姓王,王達之。」李健胡亂說了一個名字。
「王達之?」小克難想了想,沒聽說過這號人,抬起頭,沖那造像努了努嘴,冷笑道:「你的?」
「啊!」李健點了點頭,聲音很大。
小克難可就樂了,站起來,看著李健,笑道:「兄弟,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藏雅軒呀?」
「你知不知道這藏雅軒的老闆是誰?」小克難樂道。
「知道呀。」李健覺得這氣氛有些詭異。
啪!小克難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個狗日的!想死了不成!他娘的,竟然敢到藏雅軒找麻煩!?「
李健冷不丁嚇得差點沒把手裡的杯子給扔出去。
「克難哥,這話怎麼說的,我這是來出東西,怎麼變成來找麻煩的了?」李健苦笑道。
小克難瞇著眼走過來,道:「出東西!?你母親的,你若是出自己的東西,好說,你便是出土貨,也好說,這東西,廬城沒人不知道的,你個狗日的,竟然跑到我這裡出ど蛾子!」
「這東西,咋了?」李健呆道。
「還咋了!?這東西,不是你的!」小克難怒道。
李健額頭冒汗,只為求財就跑路,只得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通,完了,又道:「克難哥,這事兒,我都告訴你了,我呢,心思很簡單,就是靠著東西賺點錢,趕緊跑路。」
小克難聽了這話,可就樂了。
想不到這裡頭,還有這麼深的水呀!徐文浩這狗日的,也不是好東西。
「那你等等。」這等事兒,小克難做不了主,出了四合院,一路小跑上了藏雅軒的三樓,趴在王麻子的耳邊嘀嘀咕咕。
王麻子正和一幫人插科打諢呢,聽了這話,嘴角一抖,找了個接口,抽身出來。
「你看清楚了,是那尊真武大帝的造像?」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老大,我這雙眼睛你還不知道麼,絕對沒錯!」小克難一五一十將李健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王麻子聽了微微一愣。
「老大,這貨,拿不拿?」小克難搓手道。
王麻子點了一根煙,不說話了,狠狠抽了一口:「克難呀,這貨,固然是個好貨,可有些麻煩呀。」
「怎麼麻煩了?」
「這第一,這東西是徐文浩的,那個小子,不過是偷出來轉手而已,若是咱們收了,那就是窩贓,搞出來咱們賠了夫人又折兵呀。這第二,這兩天新聞你也看了,為這東西,張雲飛那父子已經被告上了,到底結果如何還說不清呢,我們如果接了,那就等於也摻和進去了,條子那邊,能不摻和就不摻和,你不曉得?」
小克難聽了王麻子這話,點了點頭,卻是十分不爽,道:「老大,你說的這些,我當然曉得,不過,那小子是急著出手,咱們肯定可以壓價,這一來二去,賺的可就多了!」
王麻子不說話了。
小克難見有戲,又道:「再說,管他是誰的,管他什麼警察法院的,老大你收的貨裡面,國寶的都有,還不是照樣賣,只要把這貨給收了,轉手外地賣了不就得了?」
「你小子!」王麻子呵呵一笑,顯然被小克難說動了。
「我去後室,看這小子的動靜,你去招呼。」王麻子低聲道。
「放心吧,交給我了。」小克難一溜煙去了。
王麻子這院子,每一個房間都是精心佈置,暗藏機關。李健呆的這屋子,就是尋常收土貨的地方,前面是個客廳,後面是個密室,中間用個單面玻璃擋著,前面看不到後面,後面卻能把前面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王麻子到了後室,小克難也到了前屋。
李健早在這裡等得猴急了,見小克難來了,急忙站起來,道:「克難哥,你到底收不收呀?!」
小克難一擺手:「別急呀,坐下來慢慢說,喝茶,喝茶。」
李健哪有心思喝茶,坐下來,直勾勾看著小克難。
小克難呵呵一笑:「這東西,麻煩,你不是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不過,你們這藏雅軒怎麼個來頭,我也清清楚楚,不然我還不送過來呢。」李健微微一笑,這話可就說得意味深長了。
小克難點了點頭,道:「感情兄弟摸得一清二楚,那成,這貨,我們可以收,但不知道多少錢呀?」
「這個數!」李健豎起了三根手指。
「多少?!」看著李健那三根手指,小克難的臉色,可就難看了。(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