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居。張雲飛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坐立不安。
從早晨小妖就出去了,這都三更半夜也沒回來。不但小妖沒回來,老劉、小草等人也是音訊全無。
小妖雖然不正經,但是向來回家極其有規律,即便是不回來,也會打個招呼,如今這情況,卻是第一次見。
一想早晨兒子走的時候,那詭異的表情,還有老劉等人帶上車的那一大包做法的東西,張雲飛就越發不能平靜下來了。
直覺告訴張雲飛,恐怕是出事了。
抬手看看表,都已經三四點了。這走後半夜了,還不見兒子的動靜,張雲飛披上外套就要出門。
剛走到院子前面,就聽見傳來了敲門聲。
回來了。張雲飛心情忽然輕鬆了起來,一路小跑開了門。
門外的情景,卻讓張雲飛目瞪口呆。
卻見一個老頭,穿著一見白色的對襟打卦,背著雙手立在門前,風塵僕僕不說,那鬍子都扭在一起了,雙目通紅,不是龔老爺子還能是誰。
老爺子身後,聽著一輛破舊的夏利車,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打開車門,搬出了個輪椅,然後將裡面的余二爺抱了出來。
看著這老哥倆,張雲飛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你們二老怎麼來了?」張雲飛驚詫無比。
「我們怎麼就不能來了?」龔老爺子白了張雲飛一眼:「怎麼,不歡迎?」
老爺子說話跟吃槍藥一樣。不過他若不這麼說話,那就不是齊雲山的龔老爺子了。
「歡迎,怎能不歡迎,我敢不歡迎麼。」張雲飛呵呵一笑。
「那戳在這裡幹什麼!?幫忙拿東西!」龔老爺子指了指夏利車。
「哎!」張雲飛答應一聲,跑到車裡麻溜地往外搬東西。
「黑子哥,年把不見,氣色好多了麼。」開車的那漢子看著張雲飛笑道。
「四兒,你這狗屁話說的,我以前氣色不好麼?」張雲飛和這漢子很熟,湊近前,道:「這二位怎麼突然三更半夜來了?」
漢子憨厚一笑:「你問我,我問誰去!?我正在家裡睡得安穩呢,就被二老拎出來了,說有急事。他們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我敢說一個不字?再說,能給二老開車,呵呵,我這是積功德呢我。」
張雲飛和漢子兩個人忙前忙後,把老爺子帶來的東西都搬到了院子裡。
東西可真多了,整整四個蛇皮口袋裝得慢慢的。
兩個人忙得狗一樣,龔老爺子和余二爺卻坐在院子裡悠閒喝茶。
「老爺子,忙完了,我回去了。」漢子忙了一通,累得滿頭是汗,來到龔老爺子面前笑道。
張雲飛笑道:「別介。這都這麼晚了,呆兩天再回去唄。」
龔老爺子一睜眼:「你以為人家像你這麼整天晃蕩無事丫!」
漢子笑道:「家裡離不開,明早還得蓋房子。」
龔老爺子一揮手:「回去就回去。」
「哎!」漢子高興答應一聲,就要出去。
「四兒呀。」龔老爺子點了煙袋,抽了一口,道:「你不是想生兒子麼?」
「嗯!」漢子趕緊轉過身來,苦著臉道:「可不是麼!這都生了兩胎了,都是女兒。怎麼,老爺子你有招兒?」
龔老爺子呵呵一笑,大煙袋指了指漢子:「之前我就讓小妖去告訴過你一回,你他娘的不聽,不然早就有兒子了!」
「啊!?」漢子目瞪口呆:「那次是你讓小妖過去的呀?」
「嗯!你以為呢?!」
「嗨!」漢子一拍大腿兒:「那小混蛋整天沒正經,我以為消遣我呢!哪知道是你老爺子吩咐的!他告訴我讓我把門口那棵大槐樹給刨了,那樹我爺爺栽的,一直都在哪兒,我哪兒捨得。老爺子,我家男丁不旺,和那樹有關係?」
老爺子躺在椅子上,呵呵一笑:「讓你刨了你就刨了,哪這麼多廢話!怎麼著,不信我?」
「信!信!」四兒樂了,道:「別說是刨樹了,您老就是讓我把房子拆了,我也不含糊。」
「趕緊滾蛋!」老爺子一揮手,漢子高高興興屁顛屁顛跑出去了。
院子裡剩下爺仨,頓時安靜了下來。
老爺子往周圍看了看,道:「我妖兒呢?」
張雲飛頓時臉上泛出了苦笑。
完了,這事兒要是讓老爺子知道,第一個挨揍的人,肯定就是我!
「這個,小妖出去玩了,今晚不回來……」
嗚!
張雲飛還沒說完,老爺子手裡那巨大的煙袋鍋子可就橫飛過來了。
「啊也!」張雲飛嚇得魂分天外,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在繼續編謊。」老爺子眼睛微微一瞇,煙袋鍋可就舉起來了。
「錯了!我錯了!」張雲飛哪裡敢再瞞著老爺子,一五一十將事情說了。
「你不知道他去什麼地方了?」老爺子皺著眉頭問道。
張雲飛苦笑一聲:「這孩子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整天吊兒郎當不正經,幹啥事兒都不支會我。」
「他不支會你,你就不能問了!?」老爺子手中的煙袋鍋指著張雲飛的鼻樑子,一通罵罵得張雲飛狗血淋頭:「你個混賬東西!有你這麼當爹的麼!?所謂養不教父之過,小妖從小就在山上,管教的都是我,我老人家操了多少心呀我!放你這裡,這才多長時間,你就讓他闖了這麼大一個禍!?」
「啊!?闖禍!?闖什麼禍了?!」張雲飛一聽這個可就急了。
「你當然不知道!」老爺子沒好氣。
張雲飛不敢再和老爺子說話,轉臉對余二爺道:「二叔,小妖闖禍你們怎麼知道的?難道他跑齊雲山了?」
「他巴不得一輩子不去山裡呢,怎麼可能跑過去。」余二爺呵呵一笑,道:「這事兒,你就別問了。」
言罷,轉身對老爺子道:「既然雲飛也不知道,要想知道小妖在哪裡,那只能用老辦法了。」
言罷,老爺子從兜裡掏出一個龜背,拿出了三枚珵亮的銅錢來,晃了晃,將銅錢倒在手心裡,一連如是六次,呵呵一笑。
這是正一派的金錢卦。看似非常簡單,卻是極為實用,修為高的人,不光能用來算出人的旦夕禍福,更能夠算得天下運勢。像找人尋物這種小兒科,對老爺子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不過若是尋人,必須知道此人的生辰八字,小妖的生辰八字老爺子自然清楚。
「在哪呢?」張雲飛伸過頭去。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沒搭理,看了看余二爺,道:「在東十里的一處陰氣極重的地方,陰氣五彩之象,呵呵,這小子看來身邊還有朋友,竟然把他送到那種地方了。」
「啥地方呀!?」張雲飛聽得稀里糊塗。
老爺子白了張雲飛一眼:「當年讓你學點道術,你非不學,跟要你命一般!現在迷糊了吧!」
「我對這東西沒興趣。」張雲飛搖頭道。
余二爺急忙打圓場:「陰氣五彩,乃是生死交替之象,此氣極重,那只能是醫院了。」
「哦!」張雲飛點了點頭:「還真準,那肯定是人民醫院了。」
言罷,張雲飛拿了包兒,道:「老爺子,走吧,去醫院。」
「去個屁的醫院!」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連余二爺都微微帶笑,臉色詭異。
「小妖這都在醫院了!十有**出事了,我這當爹的……」張雲飛急了。
老爺子一腳踹了過去:「你還知道你當爹呀!個混賬東西!自己中了蠱毒搞得半死不活的也就得了,小妖你不聞不問,也就算了,自己這狗窩被人盯上了,你還沒發現,你棒槌呀!?」
「啥!?」張雲飛此刻真是被雷得外焦裡嫩:「我中蠱毒你也看出來了?」
余二爺差點沒樂死:「這點小玩意兒師兄若是看不出來,倒真不如找塊石頭裝死。雲飛呀,誰給你解的這蠱毒呀?」
張雲飛道:「小妖的一個朋友,是個老頭。」
接著,張雲飛描述了一下張瞎子的相貌。
「這個老東西,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賴在廬城。老2,我記得當年他可欠我東西呢?」龔老爺子笑道。
余二爺也笑:「得了吧,那傢伙小氣得很,你要那東西簡直就是要他的命,別欺負他了。」
「我欺負他!?」老爺子眼一睜:「他值得我欺負麼!?那東西本來就是我的!」
言罷,老爺子捋了捋鬍子,道:「好東西呀,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
「放心吧,十有**還在,張發財那本事,收服不了。」余二爺樂道。
「成。有空,走一趟,把那東西得了。」老爺子笑。
張雲飛站在旁邊聽天書一般,又道:「老爺子,你說我這院子被人盯上了,啥意思?我這窮家破業的,啥人能看上呀?」
老爺子真想一煙袋鍋敲死張雲飛:「你以為人家喜歡你這狗窩呀!人家又不是衝你來的。」
「難道是沖小妖來的?」張雲飛一驚。
余二爺在旁邊道:「剛停車,我們就發現了,呵呵。」
余二爺一邊說,一邊偷偷用手指指了指院子東西兩面高牆。
張雲飛住的這是四合院,旁邊人家也是同樣的構造,一個院子與一個院子之間,兩牆中間都有一個窄窄的走道,一般來說只能容納一個人走進走出,像個小胡同一般。
「道門中人?」張雲飛低聲道。
「非也,不過是五個尋常人,鬼鬼祟祟的。」余二爺樂了。
「我最煩這種混賬東西。」老爺子哼了一聲,道:「盡然打起了我妖兒的主意,廢他們兩條腿兒!」
余二爺真是頭疼無比:「師兄,算了吧,不夠是些尋常人,你和他們動什麼怒呀,給點教訓就得了。」
「尋常人?呵呵,他們是尋常人,背後的主子可就不一定了。說不定還和什麼狗屁道門有關係。」老爺子從旁邊扯了一張報紙,撕下了半頁,在手中揉了揉,揉成了四個小紙團,狀如彈珠大小。
張雲飛看到這動作,嚇得趕緊一閃身,站在老爺子後面。
老爺子捏著那四個小紙團,雙手張開,一隻手對東,一隻手對西,猛然間雙手一揚!
就見老爺子雙手指中,飛出四道寒光,快如流星,朝東西高牆射去。
啪啪啪啪!
高牆乃是用青磚壘成,一陣清響,四個手指頭粗細的洞孔赫然出現在了牆上!
噗通噗通……
從東西二面牆後,傳來幾聲悶響。
「我親娘!」接著是一聲慘叫。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再要敢做這種混賬事兒,我殺無赦!」老爺子一聲低吼,嚇得外面那慘叫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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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
這幾天累得死狗一般。(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