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二炮的這段往事,聽起來的確驚心動魄,除了關心為什麼耿二炮會中了屍毒之外,小妖也開始關心耿二炮所說的那件對正一派極為重要的東西。
不為別的,能夠讓李瘸子這樣的人拼了性命去得到的東西,能夠讓其他道門前來爭奪的東西,肯定非同尋常。
但小妖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是一幅古畫!?
要說是一本道門奇術經典或者是一件至尊法器,小妖還相信,竟然是副古畫!?道士可是修仙羽化的,要副古畫毛用!?難道要改行當畫家?
「老爺子,你當時眼睛沒花吧?確定是古畫?」小妖十分懷疑。
耿二炮一拍大腿:「怎麼可能看不清楚呢!?這為了這玩意李瘸子丟了性命,我幾個兄弟沒一個活下來,我自然看得清楚。」
耿二炮瞇起眼睛,道:「那東西,套在一個絲綢緞子中,包著牛皮紙,完全是個卷軸的樣子,緞子外面貼有封印,我沒法打開,但是放在墓穴之中那麼多年了,緞子早就有些破損了,能夠看到是典型的國畫裝裱,我早年也曾經在書畫店當過夥計,這方面還是有些知識的。」
「哦。」小妖點了點頭,道:「然後呢?」
耿二炮歎了口氣:「然後?然後就很簡單了。」
據耿二炮所說,在離開臥龍領之後,耿二炮並沒有敢立即回到廬城,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個山村,住了兩天,包紮好了傷口,這才在一天晚上摸著黑按照李瘸子先前告訴他的,在一座山中找到了真武觀。
那道觀,卻是個香火鼎盛的大觀,道士極多,耿二炮告訴道士要找個姓張的,並說受李瘸子所托送一樣東西來,然後道士將他領到了道觀後面的一個院子裡。
耿二炮並沒有和這個道士面的面,他站在門外,那道人坐在屋裡,兩人隔著門窗通話,耿二炮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那道士就收下了話,給了他五百塊大洋。
耿二炮帶著這些錢,就下山了。
「老爺子,那人你竟然沒有親眼所見?」小妖覺得耿二炮這事情做得有些混賬了。
這麼重要的一件東西,連那人都沒看見,就交出去了?
耿老爺子顯然也看出來小妖的心思了,道:「那道士雖然我沒有親眼見,但和他的談話中,我能判斷出來那人的確認識李瘸子,而且關係匪淺,我做的完全是按照李瘸子先前的吩咐,所以哪裡管的了那麼多。」
「那人感覺怎樣?」小妖對這個姓張的道士很有興趣。
「怎麼說呢?」耿二炮撓了撓頭,道:「這個道士從聲音判斷,年紀並不大,我估摸著也就三十四歲,但從他的派頭來看,那麼大的一個道觀,幾百號道士,他顯然身份極高!而且,他聲音極有威嚴,十分了得。」
耿二炮從真武觀回來之後,就回到了廬城。還沒落腳就被幾個熟悉的兄弟給攔住了,說是這兩天有一夥神秘人四處打聽他的下落。
耿二炮不是個傻子,當即判斷出那夥人肯定是李瘸子的那幫對手,自己再留在廬城,恐怕凶多吉少。故而,離開廬城之後,半路上耿二炮稀里糊塗地加入了一支不對,當了丘八,他有本事會功夫,又會識文斷字,打仗不要命,所以一步步爬上來,最終到了今日的地步。
「安排工作的時候,我主動要求來廬城。不為別的,就因為當年這件事情。」耿二炮放下酒杯,雙目通紅:「因為我,五個兄弟慘死在底下,屍骨我都沒收!這件事情不做,我一輩子不安心。」
「當時的時代情況,四處都大搞建設,我就讓人打了個報告,要在臥龍嶺修建一處打靶場地,選擇在當初那個古墓的地段開挖地基,然後說發現了古墓。省裡馬上組織相關人員進行發掘,可沒想,發掘出來的結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耿二炮說完這句話,轉身到了二樓的書房,時間不大,拿出了一疊黑白照片放在了小妖面前。
那疊照片已經發黃斑駁了,但是能夠清清楚楚看到當年的發覺情況。
「上面的那座墓葬,依然保持著當年的模樣,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下面的那座,就很蹊蹺了。」
「我擔心那個殭屍還在裡頭,特意排出了一個排全副武裝趕到現場,可考古專家打開墓葬之後,在主棺周圍一擊主棺裡面發現了小滾刀等人的屍骨,卻惟獨不見那殭屍的影子。後來清理時,在大墓的一角發現了一具屍骨,通體黝黑,周圍卻伴隨著三具屍骸,考古學家從身上的飾物判斷,前者應該是墓葬的主人,後三個,是盜墓賊。」
「我想了想,覺得有可能是我走了之後,李瘸子的那幫對手再此去了古墓,發現了下層墓葬之後也進去了,結果遭到了殭屍的攻擊,那三個道士死於殭屍之手。」
「事後我安葬了幾個兄弟的屍骨,考古人員也發掘出了大量的陪葬品,當時轟動一時。」
耿二炮看著那些照片,突然對小妖道:「小妖,為何當初我逃出墓穴的時候,那具殭屍不爬上來追我呢,他若是如此,我肯定沒命。」
小妖笑道:「你以為他不想追你呀?他是不能而已。」
「這話怎麼說?」
「很簡單,上面墓穴的那個道士,估計實現肯定知道下方的墓葬,而且也肯定知道裡面有殭屍,所以才在上頭建立一座墓穴。他佈置的那個凶陣,若是一般情況下,可保十年陣法有效,但陣法這東西,靠的是煞氣在維持,十年之後呢?凶陣佈置在漢代大墓上,底下的無盡煞氣自然源源不斷地提供了支持,所以可以一直運轉。而反過來,那殭屍要是想爬出來,就必須面對道士佈置下的凶陣。那凶陣雖然被斬斷了銀線,對人失去了作用,可陣形沒亂,符篆沒動,故而對於殭屍還有極大的威力,殭屍怎敢爬出來?」
「哦。」耿二炮總算是明白了。
老爺子看著那些照片,長吁短歎:「這些年來,這件事情始終像一塊巨石壓在我心頭,每每讓我夜不能寐,越想越蹊蹺,所以自從再次回到廬城之後,我也一直動用各種關係打聽這件事情背後到底暗藏著什麼。」
「有結果麼?」小妖頓時來了興趣。
老爺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掘那古墓,結果我也說了。這場發掘只能確認李瘸子的那幫對手也曾經下去了,但那副古畫顯然這個時候他們並沒有得到。「
「所以要想徹底弄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必須要找到那副古畫的相關線索。」耿二炮道:「這事兒,坐起來相當複雜,首先就是要搞清楚李瘸子的來路。這傢伙,雖然當年我和他很熟,可並不曉得他的底細,忙了好幾個月,甚至跨省去找一些他的案底,都沒有任何的結果,畢竟很多年過去了,資料剩下來很少,想要找個正一派道士的身份,無疑於大海撈針。」
「然後我就決定查一查那個真武觀。」耿二炮道:「那個真武觀,是解放前廬城最大的幾個道觀之一,所以資料倒也不少。」
「這座真武觀,修建於明代,清代到解放前香火都極為鼎盛,出事的哪年,觀裡一共有道士215名,中間有十幾個姓張的,但經過仔細查對之後,這些人都被我排除了,因為從身份、年齡等方面,都不符合我見過的那個姓張的道士的要求。」
「這個不一定吧,年齡這個就不說了,身份就很難說,牛人很有可能就是沒身份的,少林寺最厲害的還是掃地僧呢。」小妖插話道。
耿二炮呵呵一笑:「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曉得,但排除這十幾個姓張的,我覺得我不會出錯。」
「憑毛?」小妖十分不服。
耿二炮又是一笑,道:「因為我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我覺得,那人才是姓張的那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