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靳長恭直勾勾地看著華韶,如今她屬於沒有「發騷」和尚,有事便是「師傅大人」。舒榒駑襻
華韶看著她,明明她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為什麼他好像看到她搖晃著一條狐狸尾巴,眼睛圓溜溜地看著他,一副可愛撒嬌的模樣呢?
他垂下異常捲翹的睫毛,似睡著一般木然著面攤著。
「師傅,你身上有沒有什麼能令這頭狼,覺得痛不欲生,卻又不會死的藥呢?」靳長恭臉上帶著一種痞痞的壞笑,故意將說話的聲音整得周圍人皆知,順便讓那頭「寧死不屈」的雲狼也好好地聽清楚。
雲狼有些聽不懂靳長恭的話,可是它敏感地發覺眼前的人類散發出一種令心害怕的信息,於是它使勁想要掙扎,卻總是在原地打轉,於是又怒、又急,幾欲發狂。
剛才一直在遠遠盯著他們這方的人,終於壓下對雲狼的恐懼,碎著小步慢慢圍上來,剛才雲狼突然無法動彈的事實,令他們一直難以置信,只能揣著一顆兔子心在遠處遙遙觀望,就怕是那雲狼施計?故意引他們上前,最後會反撲地吃掉他們。
可是,偏偏那名神廟的神秘祭師與那名單薄少年,卻勇敢地站在它身前,不驚不懼,游刃有餘的模樣,他們久久地看著雲狼依舊還是被囚在一隅動彈不得,便小心翼翼地湊上前。
此刻,押運囚犯的官兵們傷亡倒不算慘重,但是傷員較多,另一些逃走的囚犯陸陸續續回來一些,一些重傷死亡的囚犯無人理會,總之大夥兒經過一番驚險的事情後,零零散散地聚集在一起,觀看靳長恭究竟想做什麼。
本來,靳長恭以為和尚都是以慈悲為懷為終生事業的,偏偏她卻能人品地遇到一個和尚中的異類,華韻從袖中取出四個顏色各一的瓶子。
「斷腸斷肺散?絕子絕孫散?脫皮碎骨散?奇癢難耐散?」靳長恭伸手接過,看著上面貼著的標籤依次念出來。
念完,她禁不住一頭黑線,這名字都誰取的啊,她敢打包票絕對不是華韶和尚取的,因為他這個人向來一本正經,基本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幽默的細胞來取這些惡搞的名字。
其它人聽著靳長恭念完,腦中再一聯念用毒後產生的效果,頓時一陣雞皮寒意。
此刻在他們眼中,靳長恭跟華韶和尚這兩個人,令他們又敬又畏。
剛才他們救了這裡所有的人,他們自然是心存感激,可是他們兩個又像是兩枚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有引爆的危險,這令眾人又升起一種潛在的警惕。
不過,這些名字倒是顯淺易懂,而且一聽名字都能明白是什麼品種的藥性,靳長恭揣著瓶子,有些好奇地問道:「師傅,你不是學醫的嗎?怎麼連毒術都懂了。」
「這是藥,不是毒。」
火光映在他白皙臉頰染上一層清淡光澤,更顯得眉目雅致漂亮。可他的眼神卻嚴肅得像覆層了冰,糾正道。
靳長恭抽了抽嘴角,看他那正經的臉上表示出的嚴謹,她表示無法理解他的言辭腔調,這個怪和尚有時候還真不好理解。
她暗中觀察了一眼四周人的反應,眼看達到滿意的威懾程度後,將藥瓶打開,望著雲狼清潭清透的眸光閃了閃,嘴角蕩漾起邪惡的笑意。
雲狼看著她欺近,眼中盛熾的怒火驟然大變,警惕而憤懣地盯著靳長恭,小心肝不由得顫了顫。
這是動物的直覺,眼前之人雖然在笑,可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靳長恭先是將一顆奇癢難耐散撒在它皮毛衣,然後慢慢等著,終人圍了一圈也慢慢等著,這頭狼傷了他們不少人,雖然眾人不敢上前洩憤,卻也好整以暇看好戲,看這少年怎麼整治它,為他們出一口惡氣。
「少年,多弄點那啥,等一下定要整得它叫苦連天,不死也給咱脫一層皮!」
「這小畜牲的皮毛倒是不錯,弄死了,就拔了它的皮好給咱們做件衣裳。」
靳長恭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想分割掉雲狼的每一個部位,將原先的恐懼轉為血腥言語,心中冷笑連連,扭頭掃了他們一眼,問道:「不如,你們親自去試一試?想拔皮,想割肉,想喝狼血,我都不會阻止。」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靳長恭,聲音嘎然而止,就像喉嚨被人掐住一樣。
讓他們上去,所有人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凶狠的雲狼,它勃然大怒,眼珠瞪得拳頭大,一雙灰眼泛著紅絲,看起來像兩團鬼火,心中一寒,手腳便不自覺地哆嗦起來。
光是看著雲狼他們都怕,恨不得離它遠遠的,哪裡還敢上前行兇啊!
雖然現在看起來它動彈不得,也許他們接近時它突然又「活」過來了呢?
他們不敢賭,因為賭輸了,輸的可是一條命啊!
看他們畏縮著腦袋,退開避開她的視線,靳長恭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此刻,身上撒的奇癢難耐散的雲狼,渾身都又麻又癢,果然如藥名一些痛苦難耐,想撓偏偏又動彈不得,心中那叫個惱火,癢得不得了的時候,它感覺的腸胃和五臟也都變成遇到大火的乾柴,呼呼地燒起來了……
第一步,削弱它的意志,很明顯經過一番折磨,它的灰瞳有些渙散,渾身像水裡撈出一樣,濕嗒嗒的,兩隻狼耳無力地耷拉下來,可憐又可憐。
女生好像都會被這種長毛,有耳有尾巴的動物萌到,可是靳長恭偏偏喜歡嘗試將一種兇猛的獸類馴服的過程,她喜歡的不是它屈服,而是它的歸順,因為她沒有打算養家禽,她想養的是一隻能夠與她並肩作戰的夥伴。
第二步,趁它病弱時誘之。
「雲狼,跟著我之後,有肉吃,有數不盡的肉吃,你難道不願意?」
雲狼抬起一眼,十分人性化地鄙視了她一眼,彷彿在說:老子不跟著難道就沒有肉吃了嗎?如果它懂文化,可能還會來一句,絕不受嗟來之食!
「阿恭,據聞雲狼聽覺靈敏,十分怕金屬敲擊的聲音。」
華韶師傅的淳淳教育恰當時刻,神來一筆了。
靳長恭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瓣,瞭然於心,卻有些可惜,嘖嘖道:「為什麼偏偏要逼我用粗呢∼」
懷柔政策怎麼一樣不奏效呢,果然這年頭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是吃硬不吃軟,臥槽!
這一夜,雲狼在不死的前提下,被靳長恭這個惡魔蹂躪了個遍,從內到外,再從外到內,就在她將它狼神經折磨得即將崩潰時,她道。
「聽說狼是一種極度高傲自尊的生物,你想,如果我將脫光了毛皮,四肢抽搐的你,光溜溜地將你扔到別的狼群裡供狼觀賞,你覺得這樣比死是不是會更有趣呢?」
雲狼一僵,它是不怕死,可是不帶這樣折磨狼的啊,它絕不要死得這麼窩囊!
想到剛才靳長恭與它對戰時,那剽悍無畏的架勢,比起剛才那些像老鼠一樣逃路的人類強多了,倒不算辱沒它頭狼,況且根據軒轅大陸弱者服從強者的規矩,它輸了,不死則只能選擇降服。
看出它的示軟表現,靳長恭摸著渾身輕顫的雲狼頭,收起所有戲謔神情,用一種起誓的態度,道:「你是我的同伴,我不會遺棄你,也不會干涉你的生活,你只需要在我需要你的時候,回到我身邊即可,同樣你若遇到不測,我也會不顧一切危險陪在你身邊的。」
雲狼抬起一雙濕轆轆的灰眸,看著那雙誠摯而透著柔光的黑眸,用鼻頭可惡地蹭蹭她,噴氣呲牙,好像在道。
臭人類!老子算栽在你手上了!
∼∼∼∼∼∼∼∼∼∼∼這是雲狼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靳長恭的分隔線∼∼∼∼∼∼∼
在軒轅大陸這片廣袤的土地上,在極地荒漠當中,存在一片空白,而充滿罪惡、鬥毆、死亡、貧窮,一切負面黑暗氣息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則被世人稱之為——流失之地。
流失之地已存在數百年的歷史,起初它的存在是作用於羈押一些異域流徒犯罪的暫時居所,後來因為此處地勢險惡,又貧瘠苦寒,毫無生機,漸漸它就演變成一處最佳的流放之地。
在這裡的人都是罪犯,或者罪犯的子孫,這裡沒有普通人類很夠生存得下來,由於幾百年來發展,流失之地漸漸形成一種城市的格局,而這麼多年以來,流失之地不斷送來罪犯,慢慢彙集了越來越多的窮凶極惡的罪犯。
這裡面居住的城民,或許是靳國的,或者也許是其它國家的,可誰在乎呢,來到這裡他們只能當惡魔的信徒,因為這裡連小孩子都失去純真,要跟著大人學習如何生存下去。
流失之地,沒有法治,沒有道德,沒有外界的一切是非觀,他們只懂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折手段地活下去!
流失之地缺乏一切的生活用品,無論是食物,還是保暖衣物,甚至是水。
不過,他們最缺的則是能夠繁衍他們子孫後代的女人!
無論以前他們怎麼鄙視女人這種柔軟矯情的生物,可是在她們漸漸越來越稀罕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女人是一種十分矜貴的存在。
女人,特別是軒轅大陸的女人都屬於半殘人士,她們從小只懂得培養內涵,從不懂得訓練體質,所以那些流放在流失之地的女人們,根本就不可能憑自己的本事在這塊罪惡之城生活下來,就算她們僥倖不被折磨死,也只會被一些強者霸佔,淪落為一件私人物品,供男人們玩樂。
幾百年後的流失之地,女人幾乎到了荒蕪的地步,這裡的男人們或許有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夠看見過一次女人。
所以,漸漸地只要有女人這種生物流放到流失之地,流失之地的罪犯都十分有默契絕對不會傷她們性命,甚至會優待地對待她們,吃食衣物這種在流失之地昂貴的物質,都會率先供她們享用。
而她們在此地僅需要做的,就是替男人解決**與生孩子。
流失之地的男人們幾乎都是幾人,或十幾人共用一個女人,這還是擁有一定勢力的強者才有的待遇,一般男人是肖想不到女人的滋味的。
在這種長期貧困,飢餓的情況下,男人們自然也想離開這片流失之地,可是他們偏偏無法離開,因為每一個來到流失之地的犯人,都會被朝庭官兵在臉上用鐵烙下一個代表屈辱的「罪」字。
而流失之地的孩子,一出生也會被烙下「罪」之,若沒有這個印跡的人,在流失之地的眼中則是異類。
這個「罪」字將一生跟著他們,直到他們死亡都提醒著他們是一名罪犯的身份。
倒不是沒有人膽大妄為地離開過流失之地,當然他們無一不是強者,可是無一例外,流落在外面的他們也只一個下場,不是再度犯罪被朝庭通緝,或處死,就是被人認出身份,當成過街老鼠一樣被人人喊打,不會有人接納他們,不會有人信任他們,他們只能生存著隨時可能會被背叛的陰影中。
說來也許是一種悲哀,因為只要在流失之地生存下來的人,心境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根本無法適應普通百姓那種平和的生存方式,他們只懂得搶,奪,殺!
後來,不少瞭解真相流失之民,便寧願繼續在這片貧瘠的地方生存下去,也不願意跑到外面的世界去受盡冷眼對待,最後淪為毫無尊嚴而亡。
只要一進流失之地,就永遠擺脫不了這一「罪」字帶來的負重枷鎖。
當然,另一方面,普通的流失之民他們也沒有本能潛逃出去,因為在每一國交界的邊關之處,各國都會分別派遣一批官兵駐守,把持著邊關安穩,根本不允許任何流失之地的囚犯往返任何國境。
也就是說,流失之地就相等於一個大型的監獄,他們只能終生被囚禁在這個沼澤般越來越痛苦的監獄,除非你有本事越獄成功,屠盡數萬看守的官兵,並且能夠接受各國的絕殺令。
「貓頭,聽說最近會來二批囚犯即將到達流失之地?」一聲透著機械般冷酷的聲音,此刻有些沙啞地在一處暗室內響起。
暗室中不時傳來男子的粗喘和女子嬌柔卻飽含似痛苦的呻吟,還有肉撞的「啪啪」聲,一室旖旎的曖昧氣氛。
暗室外面躬身站著一個穿著髒兮兮,衣衫就像湊皮一樣拼接亂七八遭補疤的年青男子。
他一雙瞇瞇眼此刻瞠大,呼息粗重地赤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隔著一層黑紗的內裡,聽著女子嬌吟的聲音,使勁嚥一口口水,下身隨之不由得起了反應。
他曾經是一個書生,讀過幾年書,家中娶了一妾,偏偏妾氏不安份,竟瞞著他偷人,於是他一怒之下便殺了姦夫跟那個賤人,最後便被判流放。
而他自從來到這該死的流失之地,便已有好幾年沒有碰過女人了,這塊兒地方女人可比金子還昂貴不知道多少倍,他們這群屬下想女人都渴望得眼睛都綠了,哪像他們老大竟然還私攢養一個專屬的禁臠。
「回老大,據前方探子來報,好像這批犯來原本該有三十幾個人,全是靳國死囚犯,不過在沙漠中遇上狼難,死了幾個還逃了幾個,如今押送來的就剩下的二十幾個人前來流失之地。」貓頭長相倒是斯文,可惜生著一雙淫邪的細瞇眼。
「嗯啊∼∼」此刻,只聞暗室內爬著的女子突發一聲高亢地尖叫,貓頭眼睛驟然發光,看著裡面一具朦朧的妙曼女子軟軟地滑下身子。
他的呼吸越來越炙熱,下身緊繃得生痛,貓頭眼睛漸漸溢滿濃郁的暗沉色澤。
暗室的高大男子洩慾完,便一把毫不憐香惜玉地甩開那承歡的女子,然後大步跨下床,朝著外面走來。
貓頭看到老大一點也不忌諱光裸著身子出來,老大很高,恐怕快有二米高,虎軀肌肉強實,六塊腹肌突起,看起來就像一頭猛虎便強鍵有力。嗅到那男女混雜的麝香氣味,頓時有些慌亂地急忙撇開眼睛,心口直跳。
「這批囚犯裡有沒有女人?」老大步到桌子邊,豪邁地端起一個有著缺口的茶壺罐了一口水。
貓頭害怕老大身上散發的猛虎極度侵略性的氣息,不由得退後一步,訕笑道:「呃——好像裡面沒有女人,不過比他們早一批從蒼國囚犯中押送的囚犯中有一對貌美的姐妹花,聽聞隨行有一名婦人隨囚而來,卻被流失之地東方那方勢力給劫走了。」
老大聞言,「呯」地一聲砸摔了茶壺,低罵連連:「格老子的,哼!就仗著惡魔城的主子們就想對咱們橫行霸道,這一次老子偏不讓他們白生生佔了這便宜,那對姐妹花兒,老子一定要搞到手!」
說到最後,老大眼中閃爍著深沉的**,佞笑一聲,眼中有著決然的狠意。
當靳長恭隨著死囚犯一行人一同被押送到了流失之地境界時,已經是整整四個月後了,他們不足一百人路經過荒無人煙的沙漠,爬過峻峰高山,最後便來到一片平原荒蕪之地。
將他們押運到這裡的靳國官兵根本不願意進入流失之地,因為他們知道這裡的「人」根本早就失去了人性,他們瘋狂起來只懂得以強欺弱,結幫加伙地強取豪奪。
所以,將這批死囚犯們送在這片地域的邊沿,他們就交手流失之地的官兵軍事基地,便急切地離開了。
無一例外,他們被帶到一處暗室,臉上也都被烙上一個「罪」字,靳長恭跟華韶當然不會接受,靳長恭讓華韶迷暈那個烙鐵的官兵,可華韶卻搖頭,他取出一樣東西給刑官看了,他先是驚訝,看後仔細觀察華韶一遍後,態度十分恭敬,便忽略他們兩人。
其它人看著刑官的差別待遇,頓時叫囂起來,直呼不公平,可惜最終的結果就是被人多揍一頓,結果沒有半分改變。
靳長恭不知道華韶究竟拿出什麼令那些冷血慣了的刑官放過他們,可她考慮若太特殊,屬於太高調了,初來乍道至少需要一些事情摸透行情。於是她拿了些炭灰摸花了臉,放下頭髮稍微遮掩一下。
至於華韶,算了吧,這牛叉和尚就算她不顧著他,他也絕對會安然無恙,她總覺得他當真算得上高深莫測,那一身亦毒亦藥的醫術,足以令他頂著這麼一張美絕獸圜的臉,亦不畏任何風波。
一個穿著青鎧的將士將他們一行人帶到流失之地,只冷著殭屍臉交待了兩件事便離去了。
一,在流失之地不得潛逃,一旦發現立即處死!
二,在流失之地若有後代,必須上報基地,否則一旦發現,一家都會全部處死!
黑巍巍的天空,乾燥卻寒意的天氣,呼吸隨時都能感受到一股惡臭,他們踏入流失之地時,瞧著前方堆積著一些破舊,造型陋爛,一看就知道是隨意搭建起的遮風擋雨的房屋。
惡息的排泄物的猩臭味道,邊角,房屋前,一些骯髒坐在地上像乞丐隨意曲蹲著,他們每一個人都瘦骨嶙峋,面黃肌瘦,可是一看到新進入流失之地的囚犯,一個個就像飢餓窺視著食物的狼一樣,顯得凸起的眼睛綠幽幽,隨時會撲上來進攻。
所有的囚犯被那一雙雙惡狼般的眼神盯著,都不由得僵直的身子,一身冷汗,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這裡就像一個貧民窟,住著最窮的居民,亦住著最兇犯的惡徒。
可沒有等他們多想,從一處角落裡,便迅速衝出來一群男人,他們穿著破爛,披頭散髮,無一例外都是凶神惡煞模樣,他們眼中全是狂熱,沒有理智,沒有人性。
他們有人拿著一塊尖銳的破鐵片,或者取著一根粗壯的木棍,更多的人是赤手空拳,他們一出來,就將囚犯們團團圍住,激動地大吼。
「不想死,就快將身上吃的都交出來!」
「還有銀子!快,快拿出來!」
「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快,將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剝下來!」
他們急切地咆哮道,那急切瘋狂的模樣,嚇得眾人一愣一愣的,臉色慘白一片,害怕地使勁朝後退縮著。
「我、我願意將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那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就讓我留著身上的這身衣服,我、我好冷啊,脫了,脫了會死了!」一個淚眼婆娑,害怕地跪下的男子,磕頭哆嗦地懇求道。
其它人聞言,亦心中明堂,紛紛倣傚之跪在地上,使勁磕頭求饒,可是不得不說他們太天真了,在流失之地的人是不會有所謂的憐憫之心,在這裡同情就像一個屁,分文不值!
流失之地的人看著像小丑一樣作態求饒的那些囚犯,面露冷然的譏笑,就像看見一件笑語一樣。
而周圍蹲著的人亦沒有半分對他們的同情之色,他們只暗地咒罵,一邊忿恨自己的弱小,不夠資格上前去搶那些囚犯身上的物質,否則他們早就一夥而擁上。
食物,衣服,在流失之地都是一種奢侈品,在這裡沒有買賣的店舖,他們想要吃飽或穿暖只有搶別人身上的,奪別人的東西占為已有,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廢個屁話,趕緊脫,否則老子作了你們!」一聲粗俗的叫罵是一個魯漢子,臉上有一道刀疤的高壯男子發出的。
他們驚懼地抬頭,看著一張張惡意譏笑的面孔,心中絕望不已。
「不!你們這群該死的強盜,你們憑什麼讓我們交出身上所有東西,你們也不過就是一群罪犯!」一個中年男子漲紅了臉,粗著脖子大聲叫道。看身上穿著一件薄襖,雖然不算多名貴,但明顯不屬於囚犯應得的,看來他必然擁有一定的背景。
他比誰都明白在流失之地失去衣服的危險性,雖然在別處現在已轉春,可是流失之地屬於極北之地,氣候一年四季都處於嚴寒,風沙肆虐,如果沒有辦法保暖就必然會死掉。
「你個老東西,真tmd的嘴賤,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個魯漢子,掐住他的脖子,舉起一個拳頭就揍上去。
噗∼眾人只見他的拳頭似有千斤之重,那名中年男子竟然被一拳便擊碎了頭骨,鮮血四濺,當場斃命。
「啊∼啊∼」有人嚇得頓時抱頭尖叫起來。
「殺人了,殺人了……」有人慌亂地大喊道,可惜周圍的人都漠然地看著,或許是用一種看好戲的神情看著,無動於衷。
人命,在流失之地——亦不值錢。
魯漢子將一具猶帶餘溫的屍體拔光後,立即套在身上,張狂地大笑起來,而其它的人則受到鼓舞般,一擁而上,搶奪所有嚇得呆滯的囚犯身上的東西,無論是他們存下來的吃的、用的、衣服,總之要將他們全部剝得清光才肯罷休。
以往,他們亦是這樣被前一批流失之民洗劫一空的,後來死得人多了,他們便也喪心病狂,殺人搶物。
「嗚嗚∼」不少壓抑的痛苦聲響起,還有揍罵聲。
他們對那些囚犯拿完東西後,便拳打腳踢,任意欺辱。
可是看著這些新囚犯越痛苦,他們變態的心理就越滿足,有種自己終於擺脫以往弱者的身份,終於變強了的滿足感。
「哎?這裡竟然還有兩個人!一個少年,咦∼怎麼還有一個和尚?」
有人四處張望觀看環境時,看到角落邊站著的兩人,驚訝道。
這一亮嗓音,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眾人都看見了一旁環臂冷眸的靳長恭跟一襲雪袍僧服的華韶和尚。
他們兩人站在那破濫骯髒的地段,偏偏就像與世隔絕一般,完全不融於這流失之地,他們兩人一黑一白,神態愜意自在,就像在遊歷世間一般,無拘無束,寵辱不驚,看堂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往天上雲卷雲舒。
眾人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再看,赫然發現,不過是一個一臉髒兮兮的少年,跟一個光頭和尚!他們瞪大眼睛,暗呼邪呼,剛才咋會有那麼一種怪異的感覺呢?
其實,剛才靳長恭跟華韶和尚兩人一直站在囚犯們身後,所以當前方眾人都被打趴下後,他們才看到剛才獨立行走於後的兩人。
一個看起來單薄的少年?雖然感覺這個少年的身子較為柔軟,纖腰楚楚,可是從整體來看,又覺得像少年。
畢竟流失之地,曾經也來有過不少那種男生女相的柔媚少年,倒也不算多稀奇。
靳長恭聞言臉唰地黑了,這幫混蛋眼睛沒毛病吧,她這幾個月經過他便宜師傅的一番調養,胸前雖說不是前世的波濤洶湧,但好歹也算是有些丘陵起伏。
他們眼睛擱哪泡黃尿過嗎?一雙雙染黃後就只能當擺設!
其實也不怪他們錯誤判斷了靳長恭的性別,一來她穿著一身寬鬆的衣衫,又披著她師傅的僧袍,曲線更加被和諧了,再加上這身體多年女扮男裝,早就潛移默化浸染著一身少年俐落作派,抬手舉足之間都有一種英姿颯爽的風姿卓然氣度。
另一個是和尚是肯定的,腦袋光光,還穿著一身一看就屬於好料的白紗僧服,而當他們將視線細細描摹和尚的模樣時,這群粗漢子收刮了他以往所有有限的知識,只能驚歎出四個字。
美、若、天、仙!
我個乖乖,想不到一個和尚也得長得如此令人心癢難耐啊∼眾男哈剌子都快流下來了。
流失之地由於一直缺少女人的存在,有一些**強烈的男人,乾脆就將主意打到一些模樣清秀,身子單薄的少年身上,以撫慰他們的空虛。
「快!快將那個和尚抓起來,然後獻給老大,對了,還有那個,那個少年,也一併抓起來,看身段估計也是一個好貨!」那魯漢子擦了擦嘴邊的口水,長臂一揮興奮地大喊一聲。
然後一群端著一副**焚身的猥瑣樣,看著華韶與靳長恭兩人,興奮地搓著雙掌朝他們接近。
此刻他們腦中只剩下ooxx,xxoo!根本沒有發現他們腦海中ooxx的對象之一,驟然冷凝下的烏黑瞳仁,正蓄著一場暴風雨。
「師傅,你被人yy了。」靳長恭放下手臂,挺直身子,面色淡淡地肯定道。
華韶聽不懂她所yy的意思,他感覺到靳長恭週身氣質徒然從和煦的春天,進入寒冰的冬天,他看向那些打著他們師徒兩人主意的男人,只是心平氣和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阿恭,世本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阿恭,世本無一物,我們不染塵埃,偏偏眼前的塵埃要朝我們身上染,你想清理便清理吧,這是靳長恭聽了華韶和尚的話,心領神會地理解的意思。
「拿∼我師傅的話,你們可都聽明白了沒有?若你們願意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了。」靳長恭掛著鎖鏈的手腕舞了舞,然後悄然擋住他們那窺向華韶和尚的骯髒眼神,就著他們的眼睛,對他們陰森寒冷一笑。
這「發騷」和尚連她都不曾yy,他們竟然敢用那種下賤的眼神來玷污他!
「哈哈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操你蛋的佛,還不如讓老子們來好好教教你們師徒,什麼叫快樂勝似神仙的感覺吧,哈哈哈∼」
「對啊,好好伺候好咱們哥兒幾個,然後咱們便封你跟你師傅為聖佛,壓下聖佛啊,哈哈哈∼」
「小子,快到哥哥懷裡來,哈哈哈∼」
那些污穢、不堪入耳的話,靳長恭瞇起長睫,眼底遍佈的是恐怖的戾氣,以及那滿滿的殺意,薄唇洋溢著的是冷冷的笑容。
「我說,你們既然不肯成佛,那就統統下地獄,或許那些飢餓難耐的惡鬼會喜歡得將你們的身體嚼碎後,再吞下腹中的!」
他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卻森冷無情,那輕柔的語氣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眾人頓時感覺有股寒意從腳底躥上心脈,他們臉上的淫笑啞然停止。
終於,有人回過神來,惱羞成怒地大吼一聲:「mlgb,你個臭小子,敢跟你爺爺放話,爺爺我這兒個不教訓你,就該跟你娘的姓!上!」
一個瘦高的漢子,怒不可遏張大嘴,一招手喚來幾個小弟衝向靳長恭。
靳長恭揚起輕蔑的笑容,靜立不動,僅張嘴吐了兩個字。
「雲狼!」
雲狼?!什麼東西,他們頓了一下,環顧一周,沒有覺察到任何異動,便朝著靳長恭佞笑一聲。
「臭小子,不過裝腔作勢!如果怕死,就跪在爺爺胯下,好好地取悅爺爺滿足後,就饒過你……」
他那無恥的話語還末放完,這時一聲「嗷嗚∼」狼嘯驟然響起,眾人一驚,頓時一道灰影勢如雷電般衝來。
欺近後,眾人才看清楚,那灰影是什麼,竟然是一頭灰狼,這頭灰狼不似一般狼的大小,足有二米長度,當它高大的身子曲後腿,再高高躍起時,刮得凜風颯颯作響。
「啊∼是狼!∼」
「快,快跑啊!」
「啊,救命啊!」剛才侮辱靳長恭的那名高瘦男子被雲狼狠狠撲倒在地,頓時胸腔一陣劇烈的痛楚,他肯定肋骨斷了,當他睜開眼睛,看著狼頭那猙獰的巨牙張大,裡面猩紅一片,幾乎能看見它的咽喉,若被那兩排牙朝他脖子處咬去,那他……
那男子慘無人聲,心跳激動地跳動著,一股怪味從他身下傳出來,最後嚇得他都尿褲子了。
其它的男人都躲得遠遠的,面上驚懼不一,都瞪大眼睛,盯著那匹高大,將一個人一口一口撕碎吞嚥下肚的恐怖雲狼。
「阿彌陀佛。」華韶雙掌合什,輕念道。
「師傅想說什麼?」靳長恭面無正常,微不可見地睨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帶了幾分冷意。
若是想教訓她,或者覺得她太殘忍,否定了她替他所做的一切,那麼他們師徒的緣分也算做到頭了。
華韶和尚凝視著她,波光微微漣漪,道:「佛曰:命由己造,悠然,隨心,隨性,隨緣。為師願你能夠做到悟出屬於你的」佛「。」
靳長恭聞言,先是一怔,漸漸收起了眼中的冷意,細細地體味一番他的話,烏黑的眼珠像是因為悟出什麼而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輕聲試探地問道:「若我一直悟不出來呢?」
再則「佛性」是那麼好悟出的嗎?佛家有言,佛即是道,佛本是道,他這是準備讓她悟道成仙嗎?
靳長恭猜測到這個結果時,感覺有種一個頭兩個大,她自覺她好像根本不是那塊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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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清明節特意送上一章萬更,清明佳節雨紛紛,果然一天都在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