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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可曾想念? 文 / 桑家靜

    男子優雅清眸微愕,不自在地僵直著,卻並末不吱聲,只覺得那一片被靳長恭抓著的手腕像被鐵烙一樣炙熱,難耐。舒殘顎副

    他默靜地淡淡地垂下眼睫,跟隨靳長恭的步調一步一步,不緊不慢,腰束金絲帶,垂下來的穗子因他的邁步而起伏。然,卻不知心思已遊走到了何處。

    靳長恭面露愜意的笑容,拉著面具男沿著流光溢彩的河邊暇步挑位置,斜睨見他手上並無持綵燈,遂問道:「你沒有買綵燈嗎?」

    男子似驚似駭地抬眸,那一刻靳長恭清晰地從他眼中辨認出一種情緒——恐懼。

    他立即搖頭,清翟易冷的身子在瑩光粼粼映照下半分瑟瑟半分堅忍。

    在「女兒節」買綵燈放河一般來說,就是想有求偶的意思,當男子或者女子,他們將親手挑中的綵燈放於河畔之中,有心人則會一直留意著,然後搶在所有人之前將中意人的綵燈第一時間撿走,不落別家。

    而沒有中意的人,則會將綵燈投河順水遊走,若被有緣人撿走,在綵燈上指定的地點會面,若兩者碰巧都有意,則會成就一段佳話,一般來說女子選取的綵燈多半是花類,而男子的綵燈則是霸氣強硬些的動物類。

    既然他沒有買綵燈,就說明他純粹是來湊熱鬧的,並不參與「女兒節」的活動。

    靳長恭聞言,挑了挑英眉,鬆開了他的手腕,在他收回前,又一把握住他的微涼的手。

    手心驟然傳來的溫度讓男子不自主瑟縮一下,腦裡霎時閃過一個壓的他喘不過氣的場景,他下意識屏住呼息。

    而靳長恭卻沒有在意他的反應,兩人來到一棵槐樹下,她安然蹲下,將自己那「一坨」蛇燈放在七彩波光熠熠的水面上,任它隨水慢慢漂走。

    而對岸邊的那些嬌俏女子,早已有人偷偷地隔岸覷窺著靳長恭那俊美惑人的臉,私下竊竊嗔笑推嚷,都有意欲將他那盞綵燈想辦法截下,可惜不知道哪裡吹來一道勁風,天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竟將靳長恭的那一盞蛇燈一個打旋吹進河中央,朝著下方飄遠。

    岸邊的姑娘們一急,都驚呼起來,氣得在原地直跺腳,還是些膽兒大的姑娘,乾脆豁出去契而不捨地追逐著,靳長恭見此唇邊逸出一絲清悅的笑意,那男子見此鬧劇似的一幕,也看清了靳長恭的惡作劇,習慣緊抿的雙唇不知何時已悄然鬆了幾分。

    靳長恭拍了拍手,撐膝站起來,她隔著水色粼光,眸色詭波異彩,眺望著已漸行漸近船頭上的那幾個「熟人」,三人正舉杯淺酌,船頭沒有任何鶯鶯燕燕,只餘三隻小侍,他們亦是兩手空空無一物,倒也不想是來尋覓佳人。

    「等一下會放煙火嗎?」靳長恭將視線從他們身上移上看著那墨藍色的天空,假裝沒有看到他緊張而提防地盯著她看向那三人的目光。

    耳朵能夠聆聽到的熱鬧景像,似乎也渲染不了天空那澄清單一的顏色。

    面具男子警覺地收回洩露太多的情緒,聞言隨著她的視線,目光亦望至寶藍石般色的天空,然而再靜靜瞥向著她,清眸似水一樣流澈微動盪,輕輕地頷首。

    靳長恭捕捉到他的聚精會神的目光,水色亮麗的雙唇勾了勾:「我臉上長了一朵花兒嗎?你一直這麼『含情脈脈』地盯著我,真心會讓人產生誤會的呢∼」

    面具男子細長瀲灩的眼睛微張,似被她輕浮卻無辜的表情嚇到了,可一貫的矜持與貴族禮數讓他沒有辦法斥訴或反駁,僅拘束地搖了搖頭。

    靳長恭好整以暇地踱步到他的身旁,親暱勾起他的胳膊,對他痞痞一笑,露出一排如白珍珠色的牙齒,那雙在燈火七彩光照下泛著琉璃光彩的眸子,好像有一種能令人甘願為之任予任求的魔力。

    「看來你真的沒有覬覦我,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我的人剛才因為你跟我走失散了,你說你是不是有責任陪我去將他領回來?」

    被靳長恭突如其來的舉動幾乎嚇懵的男子,又不自覺迷失在她的眸中,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有些尷尬地望了她一眼,眼神躲閃微掙扎,可靳長恭卻用舉動告訴了他,她是根本不接受拒絕了。

    於是他僅猶豫一會兒,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靳長恭看著他的表情卻覺得十分有趣,他真的以為只是遮住了臉,不吭一聲,自己就不會認得他了嗎?

    「快,快走過去點!」

    「別擋著我啦,我都看不到舞公子他們了?」

    「誰踩我了!別推,船快到了,我的髮型啊!」

    聽著河邊兩岸越來越不淡定的國民,靳長恭不由得感歎,秦舞陽他們在女人中的人氣簡直稱得上是火爆的程度,絲毫沒有因為永樂帝男寵的名聲而受到惡意與鄙視。

    瞧著他們張揚豪華的畫舫船已經駛了過來,靳長恭瞧了瞧身邊的男人,眼眸微轉,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跟他們見面,於是唇角微勾,拉著猝不及防的面具男子一同站落於樹蔭陰暗處。

    「噓∼」靳長恭壓低聲音,湊近他的臉,撲扇地眨了眨睫毛,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周圍的人都聚攏而來,湊在河岸邊七嘴八舌,你擠兌一句,我哈啦一句,男的女的都湊上來瞧熱鬧。

    偏偏在一隅,有一個偽男跟一個直男,兩人正在大眼瞪——大眼。

    面具男子被靳長恭壓倒在樹上,他背脊緊緊地貼在樹幹上,就算想拚命後退,卻發現無路可退了,靳長恭微濕的氣息呼在他敏感的耳廓,令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怔怔地看著靳長恭,那雙流盼生輝的雙眸,修長的雙眉,淡薄邪意洋洋的雙唇,她原來是這般俊美得不像話。

    「你在想什麼?」她在他恍神時,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面具,低沉的嗓音別有一番滋味。

    面具男子眼中頓閃羞郝,他畏懼著她身上傳來的濃厚氣息,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面對,但他發此刻發現,原來以前那種難受得犯惡的情緒,像是被眼前的她慢慢平復下來了,變得可以接受了……

    明明——明明是同一個人,不是嗎?

    可是以前的她不會這樣笑,不會這樣慵懶像貓一般瞇眼,不會用如此輕鬆自然的口氣說話,不會表現得這般無害……更不會出現在這裡。

    「……」張嘴,才明白他對她,一直無言。

    「咻∼」一聲,煙花時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開,「呯呯」巨響盛綻在天空,火樹銀花不夜天,將天地映照得五彩斑斕,猶如白晝。

    那炸響的聲響令靳長恭與男子同一時間轉頭看向上空,那一束束耀眼的光線躥上天空,在他們眼中朵朵炸開千紫萬花,暗金色般的花瓣散落,光彩奪目。

    那一剎那的輝煌,令兩人臉上都紛紛映上了光彩,心情都獲得的一種平靜的治癒。

    「拿,隨便說點什麼吧,我想聽聽你的聲音,我們總歸不會是陌生人吧?」靳長恭回眸一笑,那璀璨而迷離的雙眸盈滿光彩,美得足以令天地失色。

    面具男子長睫一掀,直直地看著她,任自己的面具在她手中一寸寸滑落,露出一張濯濯如春月柳,蓮華若琉璃,卻落寞成殤的容顏,天空煊染絢爛,每一道斑斕紵放,煙花易冷卻輕瞬消逝,華麗謝幕,一發,又一發,雖然綻放後枯萎,然而一瞬間的光華已足矣,傾盡一世風華替他迷離燼燃。

    他肌膚上映著千萬種琉璃光彩,如蓮般清翟的雙眸微斂,緩緩曲膝蓋,烏黑柔細的青絲微垂,乾淨的氣息,略顯單薄纖細的身材,腰身很細,卻永遠堅忍不屈,此刻卻虔誠而完美禮儀地跪下。

    「謹之……恭迎陛下。」

    靳長恭就迎著漫天的絢爛,揚眉淺笑,那一抹傾世惑民的風情油然而生,那尚末完全長開的五官從風情上來評定已毫無瑕疵。

    「謹之,再見到寡人可有想念?」靳長恭勾起嘴角,一股邪肆的笑容流露。

    蓮謹之是一個不懂得掩飾的人,他雖然聰明卻不狡猾,是以他逃脫不了整個家族的束縛,也逃脫不了靳長恭的束縛,他一貫只懂得委曲求全。

    「謹之,不敢忘了陛下。」他垂首,淡淡回道。

    靳長恭勾起他的下巴,溫和的語音,有如清水滑過心尖。

    「謹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啊。」

    一把將他拉了起來,靳長恭看著他清艷脫俗的俊臉,將面具重新蓋上他的臉,不然以這張臉顯現,不知道該引來多少少女怨婦的窺視與豪追。

    蓮謹之看了靳長恭一眼,修長白皙的手摸了摸面上的面具,脫口道:「陛下,早就認出我了?」

    「你以為呢?」靳長恭笑睨了他一眼,示意地晃了晃兩人相牽的手。

    如果不是早就認出他來,她會如此放心跟他一起閒步放燈,會跟他調笑逗弄?

    蓮謹之啞口無言,頓時只覺千百種滋味複雜地湧上心頭,他一直以為她此刻意外的種種表現,全都是因為他是陌生人,身為沒有地位、沒有尊嚴的男寵,他們是沒有資格得到平等的對待的。

    ……卻沒有想到一開始,她對著的人,都是他。

    是——他蓮謹之,不是別人啊。

    ------題外話------

    呼,終於從老家鄉下回來鳥,靜坐火車,扛著年貨,累得手腳都無力了。

    親們,新年快樂啊。今天下午才坐火車回到家,靜實在太累了,卻還是第一時間更新一章露個面,呵呵,明天終於可以正常更新了∼讓大家久等(*^◎^*)

    這一章的章節名,一語雙關,靜也問想問一下大家,可曾想念我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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