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恭放下茶盞,靜靜聆聽著。舒蝤梟裻
「最終朝廷下令直接派兵鎮壓,十二地區的百姓負隅抵抗三個月後,最終戰敗被俘,先帝卻末趕盡殺絕,只是單獨將造反的地區劃分為十二區進行管理,這十二區的所有百姓剝奪戶籍人身自由,其身與其子女統統淪為奴隸。」
契聽花公公述說完,頷首道:「沒錯,這十二區的百姓被扣上造反的罪名,世世代代被奴役著為朝廷採礦,幼童乃至老嫗老漢都必須從事重力活,卻從末飽餐一頓。生活雖然艱苦,但……令他們真正無法忍耐的卻並不是這些。」
靳長恭抬眸望著他:「接著說下去。」
見她似乎有興趣,契暗中鬆了一口氣,他深吸一口氣道:「據說徽州、鐋陽與余舟三地,每隔一年便會在徽州城鎮中心辦一場名為『償罪遊戲』。此『遊戲』要求每年六月初,十二區分別便要派出二十名八歲至十八歲的男女出場。此遊戲進行很簡單,就是十二區選出的二百四十人進行一場變態的廝殺,最終僅剩一名勝利者就通行回家!」
償罪遊戲?靳長恭沉凝片刻,最終亦不舐皮論骨,只道:「既然沉默了三十年他們都沒有反抗,為何如今卻要破釜沉舟,這中間有什麼契機?」
契以為她會對此發表點什麼言論,卻不料她只和事不表理,這讓他越來越看不懂她,亦愈發摸不清她處事的脈路。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她跟世人的傳聞多少有些出入。
「陛下猜得沒錯,的確有人故意製造謠言蠱惑,在十二區出現了一名突異的人物,這一切大抵是他在暗中策劃進行的。」契拿出一張紙條遞給花公公。
花公公迅速瀏覽一遍後,再如述念給靳長恭聽。
靳長恭蹙眉:「可查出此人是誰,有何目的?」
契搖頭,考慮半晌道:「並末查出他的身份,不過他曾接觸過十二區的人,從他們身上也許順滕摸瓜可以尋找到蛛絲馬跡。」
花公公一直暗中觀察靳長恭,他不懂她是如何考慮的,如今她似乎摒棄了以往鐵血鎮壓,決定考慮其它途徑來解決此事。
「陛下,此事就交給奴才去處理吧。」花公公突然請命道。
契微訝地瞅了他一眼,口直心快道:「公公,此次可不是讓你帶兵去剿匪,一味地鐵血殺戮與強制性壓迫,最終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
「你認為,咱家做事還需要你來教∼?」尾調危險地上揚,花公公笑瞇瞇地睨著他。
契寒了寒,扯了扯嘴角,意思不言而喻卻不跟他爭辨,此人心性有多變態記恨,他早就窺視一二,深知這座大神咱惹不起。
於是,他視線投向靳長恭,突然跪道:「陛下,契懇請您親自去一趟!」
靳長恭一怔,花公公卻先一步臉驟然沉下來:「陛下乃萬金之軀,此乃何等小事,需勞師動眾親自前去!」
契悶不吭聲,卻異常堅持,靳長恭心中有數,契並不會無緣無故提議此事,便道:「處理十二區之事並非寡人不可,或許你還有別的理由說明寡人?」
契顧慮地瞧了一眼花公公,見靳長恭領意後卻頷首,他這才道出真正的理由:「契之前跟您稍微提過一些關於十二詣鳳士的事,卻不曾詳細解釋一件事,其實十二詣鳳士若分別尋到主上,便需要在十月份前偕主一同回商族一趟,進行最終鳳主的篩選鑒定,只有真正得到族長與眾長老認可的人選,商族才會傾盡全力輔助。」
詣鳳士?!他是商族的人?花公公眸光一闇,商族的事情他早有所聞,天命玄鳳之事,雖然只是一則古老的傳言,然卻深入人心。
想不到契竟然是商族的詣鳳士,還認了陛下為主,這確實讓他出乎意料。不過即使如此貿然出宮,終究太過冒險。
就在他衡量左右時,靳長恭卻先一步一捶定音:「好,寡人答應你。」
靳長恭即將出宮之事,自然是瞞著朝中上下,她宣來蓮謹之,軟硬兼施地讓他幫忙處理政事,隱瞞她出宮的事情,將批閱章呈之事交給他處理,並留下兩名大宗師協助他,當然亦有監視之作用。
至於朝下之事則暗中傳信於豐子息,交付他一支暗衛與十二星煞調遣,嚴密掌控整個京中情況,一有狀況立即傳信匯報於她。
簡單整理一下,她帶著黏屁蟲花公公與契,三人趁夜駕著一輛馬車出宮。另一方位,亦有一輛雙轅精巧馬車從莫府出發,朝著城門馳馬而去。
兩輛馬車結果不期而遇地在城門相遇。
「打開城門,我與小姐需要即刻出城!」一名身穿銀白小朵菊花青領對襟褙子的倨傲少女撩開車簾,拿出一枚令牌朝著守城士兵清喝一聲。
守城士兵見此威勢便知道車裡頭的人不好惹,趕緊哈腰點頭地取過令牌一看,立即瞪目乍舌,好傢伙,太上皇的人!
「快,快開城門,放小姐出城!」
「呵,算你有見識。」少女搶回令牌,見他那傻樣哼笑一聲,便讓車伕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而靳長恭這廂停在城門前的馬車,卻意外耽誤著時辰半晌沒有動靜。
「可看清楚那令牌是誰的?」她透過窗欞的縫隙目視在夜色漸遠的馬車。
花公公嘴畔擒著冷然的笑意:「是太上皇的令牌。」說完,他凝視著靳長恭的神情,唯恐她會不高興。
契聞言誇張地打了一個哈欠,撐著懶腰道:「有趣了,有趣了,所謂冤家路窄,想不到出個門都能撞到一塊兒去。」
靳長恭面無表情一針刺在他的痛穴上,笑道:「寡人的笑話也是你看的?」
契痛得臉青臉黑,忍住痛呼的慘叫,抱著大腿可憐巴巴瞅著靳長恭,正欲開口,卻聽到「呯!」地一聲,一物砸落在他們馬車頂上。
花公公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紅衣翩躚閃過,便躥上馬車,眨眼間已逮回來一物,靳長恭疑惑一瞧,卻當即垮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