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雷鳴面前,李澤坤把自己的野心完全說了出來,他必須得給夏雷鳴信心,讓他相信自己,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如果夏雷鳴仍舊不同意,那他也沒有繼續努力的必要了。
良久之後,夏雷鳴逐漸從震驚的情緒中恢復過來,但依舊面沉如水,開口說道:「不錯,像你這樣的恐怖修煉速度,我不僅沒有見過,更是聞所未聞!所以,你說的話我信!」
李澤坤長舒了一口氣,夏雷鳴的態度終於有所動搖了!
「但是!」夏雷鳴停頓了一下,表情之中多有掙扎,讓李澤坤的心又重新高懸起來。
「小坤,有件事情你應該聽說過吧……」夏雷鳴歎了口氣,忽然似乎轉移了話題。
「什麼事情?」
「當初在龍湖別院,阿豪和我大哥要奪權的那天晚上,阿豪說起過婭婭母親的事情,你當時應該聽到了吧?」夏雷鳴點上一支煙,帶著唏噓的神情繼續問道。
李澤坤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夏雷鳴嘴裡的「阿豪」就是李光豪,想起來李光豪李澤坤不由愣了一下,然後再回憶了一下夏雷鳴所說夏婭母親的事情,這才恍然想起來當初從李光豪和夏雷鳴對話中聽到的隻言片語。
「嗯,我的確聽到了。」李澤坤點點頭,有些不明白夏雷鳴的意思,帶著疑問的語氣說道。
「呵呵……」夏雷鳴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悵然的語氣開口道:「誰沒年輕過的時候?當時的我跟現在的你一樣,堅定的認為我可以給她一個大好的未來,讓她一輩子都幸福下去,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可是最終的結局呢?」
夏雷鳴臉上的肌肉抖動著,儘管表情還算鎮定,但李澤坤能明顯感受到他言語裡的悲慟。
李澤坤剛想要說什麼,夏雷鳴擺擺手制止了他的話,然後自己又說了下去:「其實現在的你跟當初的我很像,一樣的年輕氣盛,一樣的胸懷大志,準備在這個圈子裡打下個大大的江山。而且我也調查過你做的一些事情,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夏雷鳴的聲音陡然變的淒涼起來,繼續道:「但是有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這個圈子內,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
「夏叔叔……」李澤坤準備說什麼,但夏雷鳴又打斷了他。
「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完。」夏雷鳴擺擺手,神情有些疲累,繼續說道:「對我來說,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我已經對不起其中的一個了,所以,我決不能容許第二個有哪怕任何一點點的可能性重滔覆轍……我知道你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內心,並且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實現你說的每一個字,但是,未來的一切都充滿不確定性,我不能去賭!因為這籌碼我承受不了!你懂麼,小坤?」
「我……」李澤坤張了張嘴巴,卻又馬上閉嘴了,他明白夏雷鳴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擔憂,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爭取了,或許對於夏雷鳴來說,自己現在任何的話語都會顯得太輕浮了吧?
「當然,你有句話說的也沒錯,我必須得考慮下婭婭的感受。但婭婭這孩子咱倆都瞭解,她外表堅強,但骨子裡柔弱,柔弱的我不敢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這也正是從當初你們私奔之後,我根本沒做任何動作的原因,我不想讓婭婭恨我,更不想讓她傷心難過,我狠不下心。事實上,你這次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夏雷鳴的語氣似乎有所鬆動,李澤坤凝神聽著。
「我不會逼迫你們兩個分開,因為我知道,那樣做沒用。婭婭既然能跟你私奔一次,就能私奔第二次,我不可能永遠把她關起來。所以,我同意你們現在在一起,但有兩件事情我要先說清楚,第一件事情就是你要向我發誓,決不能讓婭婭受到一點傷害。這件事你剛才已經向我保證過了,我會記住你的誓言的。還有第二件事就是,如果將來有一天我感覺到婭婭在你身邊有危險,我會去把她帶走,到時候你不得阻攔!你能否答應我?」
「我答應你!」李澤坤未加思索,馬上便點頭回答道。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就算是把婭婭徹底交給你了!」夏雷鳴的聲音很飄渺,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帶著隱憂的悵惘。
「嗯。」李澤坤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兩個男人沉默了下來,冬日的寒風十分凌冽,貼著疾馳的汽車吹過時,發出「嗚嗚」的呼嘯聲,讓車內的人思緒都無法平靜下來。
「對了,有件事情我想跟你道個歉,同時也想跟你解釋一下。」夏雷鳴忽然又開口說道。
「嗯?」
夏雷鳴咧嘴笑了一下,繼續道:「就是你剛才說的,兩件不可能原諒我的事情。本來我也沒必要解釋,但現在我們的關係不一樣了,雖然我的確心中有愧,但我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嗯。」李澤坤點點頭,說道:「你說吧。」
「第一件事,說起來其實跟婭婭母親有關。」夏雷鳴開口道:「當時你也聽我和阿豪說過,婭婭的母親是被天狼幫害了,而天狼幫背後是皇甫家,所以,他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敵人。這些年以來,我做的所有事就是跟他們對抗,當初我已經發過誓,在我有生之年裡,一定,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們的滅亡,為了這個目的,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不擇手段!」
夏雷鳴的面色有些猙獰,喘了一口氣之後才繼續說道:「但你也知道皇甫家在洛城有多大的勢力,儘管我努力了二十年,但也僅僅只是把夏家發展到了如今的規模,距離能顛覆皇甫家的實力還有很遠,所以,我不能只靠自己,我得尋找別的力量。」
「所以你就找了李宋兩家?」李澤坤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出聲說道。
「是的,在洛城我只能去找他們!」夏雷鳴點點頭,繼續道:「但是你知道,李宋兩家事實上這些年在皇甫家的壓制下,日子過的也並不多好,所以,他們一開始並不敢跟我這個已經明面上跟皇甫家撕開臉面的人合作,為了跟他們結盟,我花了很多心思。」
「所以,當初宋雅嫻派來李公子的時候,你為了把我那次機會,所以才毫不猶豫的將我驅趕出來?」李澤坤明白了夏雷鳴的意思,開口問道。
「不錯。」夏雷鳴點點頭,回答的理直氣壯。
「我不怎麼贊同你的做法,不過我理解。」李澤坤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至於你說的第二件事。」夏雷鳴苦笑了一聲:「當時你們勝利幫向我們夏家下面的場子動手了,你知道,本來我是沒打算把婭婭帶回來的,而且當時我已經對你的實力有所瞭解,也覺得不太可能把婭婭從你身邊帶回來,但當時你算是正式向我宣戰了,而且正好我父親的好友楊連虎帶著幾個徒弟要到洛城參加虎榜大會,順道到我家裡來看了一下,他問到婭婭的時候,我心思一動,就央求他去把婭婭帶回來……」
說到這裡,夏雷鳴臉上的苦笑之意更濃了,還帶著幾分滑稽荒謬的神色,喃喃的說道:「我當時怎麼可能想到,你竟然殺了他,你竟然殺了他……」
下意識的同一句話重複了兩遍,可見夏雷鳴當時的震驚,直到現在都還沒平復下來。
「嘿嘿……」李澤坤笑了一下,開口道:「平時為了保護婭婭,我都會在她身邊安排人手保護,那天我接到婭婭的電話,說是有人追殺她們……夏叔叔,你應該能想到我當時的感受,我幾乎都瘋了,那種情況下,除非我死,否則的話,楊連虎不可能活下來!當然,我慶幸的是,楊連虎只是要去抓婭婭,而不是去殺她,否則的話,婭婭如果受到一點點傷害,那麼,那天死的人絕對不會僅僅只是楊連虎和他的徒弟。」
李澤坤的聲音很平淡,似乎在說著很平常的事情,只是語氣中那種平淡的決絕讓久經江湖的夏雷鳴也是一顫。
夏雷鳴轉過頭來看著李澤坤,老半天才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很好,很好……」
「呵呵。」李澤坤一笑:「其實我是個很自私的人,而且也不像夏叔叔你認為的那樣有多大的志向,其實我的志向渺小的可憐,僅僅只是希望我能保護我在乎的人,所以,如果婭婭受到威脅,我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放棄我自己的生命都毫不在乎,所以,夏叔叔你真的可以放心,婭婭在我身邊,我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她的安全,只要我不死,她就肯定活著。」
夏雷鳴再次轉過頭來,目光之中依舊帶著驚訝,不過這次他沒再說什麼,只是對著李澤坤點點頭。
「聽說上次你身受重傷,昏迷了好幾天?」又過了一會兒,夏雷鳴忽然問道。
「還好,當時我實際上只有勉強摸到龍榜邊緣的實力,還得感謝楊連虎讓我突破了。」李澤坤笑的雲淡風輕,輕輕說道。
夏雷鳴沒再說什麼,兩輛汽車慢慢行駛到了夏家的龍湖別院,在停下車,李澤坤即將下車的時候,夏雷鳴才再次開口了,聲音不高,卻讓李澤坤徹底的放鬆了。
「我做的決定沒錯,把婭婭交給你我徹底放心了。」夏雷鳴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