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坤信步走到「軟禁」張老闆的包間門口,正尋思著該怎麼應付這隻老狐狸,抬頭一看,被黃毛安排守在這門口的「強子」正蹲在那裡,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李澤坤心裡一驚,這幫子人,辦事真不牢靠,讓那個姓張的跑了可怎麼辦?
他心裡清楚的很,自己這幫子人表面看起來風光,實際上完全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不用別的,只要這姓張的偷偷跑出來報個警,自己這群人就得全部完蛋。所以,他剛才專門讓黃毛下了姓張的的手機,然後把他軟禁了起來,甚至連張軍的手下都沒放跑一個,現在還全部關押著呢。
黃毛看到自己安排的人竟然還在呼呼大睡,頓時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氣沖沖的走過去,一腳把強子踹翻到地上,嘴裡罵罵咧咧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老子就給你安排這麼個事兒,你還敢睡著了,我讓你睡,我讓你睡!」
黃毛踹翻了強子,心裡還不爽,接連又是幾腳,這才停下來。坐在地上的強子,雙手揉著屁股,滿腹委屈。這傢伙剛才還在做娶媳婦兒的美夢呢,忽然被人一腳踹醒,著實太也殘酷。
「黃哥,這門又鎖,鎖上以後,從裡面根本就打不開,我在這裡守著其實也沒啥用處,實在無聊所以才打了個盹的……」
強子滿腹委屈的辯解。
「喲呵!你還會找理由了!」
黃毛不由他分說,又往他頭上敲了一記爆栗,然後喝道:「趕緊把門打開!」
強子揉著腦袋,極其鬱悶的過去打開了門。
李澤坤感覺有些奇怪,抬頭看了一眼黃毛,不過什麼話也沒有說。黃毛自己也對自己的行為有些訝異,擱平時下面的兄弟做事情不認真、馬虎之類的小事,他根本不會怎麼在意,最多也就是說兩句,哪有像剛才那樣直接發火,更別說口頭加**教訓了。
事實上,黃毛有這樣的表現是因為他太敏感了,之前包皮的話對他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影響,當然,影響的並不是讓他產生了野心,而是讓他產生了擔憂。他擔憂李澤坤現在對他的看法,包皮想到了卸磨殺驢,李澤坤會不會想到?儘管黃毛並沒有打算這麼做,但是李澤坤要擔憂他這麼做了怎麼辦?
老實說,黃毛真的有點想得太多了,就依李澤坤那臭屁加大條的性格,他現在一門兒心思想的是解決最後一個難題,哪會想到黃毛可能產生的背叛?就算最後所有事情都解決了,他也只會沉浸在對成功的喜悅和對未來的規劃中,肯定不會有哪一個腦細胞裡面產生懷疑黃毛的想法。
剛進到房間裡面,李澤坤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對黃毛說道:「你在門口等著吧,我跟他單獨談判比較合適。」
黃毛一愣,然後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走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了。
李澤坤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個行為讓黃毛心裡更加惶恐了,越想越覺得李澤坤是對他不太信任了。事實上,李澤坤是覺得黃毛畢竟是張老闆手下的老人了,現在雖說是談判,但實際上是李澤坤逼迫人家張老闆簽訂不平等條約,空手套白狼,從人家張老闆身上生生割肉。所以,這種事情還是李澤坤這樣一個相對陌生的人來操作比較好,讓黃毛摻乎進來,卻是有點不妥,甚至還可能出現反效應,因為張老闆被李澤坤逼迫著做點什麼沒有心理障礙,畢竟李澤坤進來一出場就是極其強勢的表現,但要是被黃毛逼迫的話,難免人家張老闆會覺得羞愧……有個詞叫惱羞成怒,李澤坤覺得還是盡量避免讓張老闆出現這樣的情緒最好。
另外一個方面,李澤坤確實還有點事情要避諱黃毛,因為他要跟張老闆討要的是股份,到時候簽轉讓合同的話,肯定是簽他李澤坤的大名的,雖然他並不擔心黃毛知道以後會說什麼,但畢竟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充其量就算是人家黃毛今天晚上行動的一個幫手,說出力的話,人家帶的三四十號人才是主力,最後得好處的時候,大頭讓自己給佔了,確實有點不太厚道。
黃毛帶上門出去了之後,李澤坤走到包間裡面,抬頭一看,不由有些愕然,原本他以為姓張的被變相的軟禁在包間裡面,肯定會懼怕不已,誰知道這貨竟然躺在沙發上睡了!
「這尼瑪,精神比老子都要大條啊!」
聽著震耳欲聾的鼾聲,李澤坤不由擦了一把冷汗。
事實上,他卻是錯怪人家張老闆了,這幾天為了新店開業的事情,張老闆是各種奔波勞碌,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各方面的籌備工作,打點好了上下關係,萬事俱備,只等著明天的開業典禮了,誰知道今天晚上竟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雖然心裡害怕,但身體實在疲累的不行了,所以,剛才李澤坤一出去,他就直接躺到沙發上,沒過多久的時間,就沉沉睡去。
李澤坤走上去輕輕拍了一下……沒動靜,加大力量再拍……鼾聲微微停頓,然後又重新響亮起來……
無奈之下,李澤坤黑著臉,拎起桌子上的一個空啤酒瓶,一下摔到地上。
「彭……」
一聲巨響,張老闆應聲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還扭著頭四下亂看,好半天才鎮定下來,看著發怔了一會兒之後,眼睛裡面才逐漸有了焦距,好像終於想起來何時何地,何情何景了。
「張老闆,這一覺睡得可還香甜啊?」
李澤坤皮笑肉不笑的打了聲招呼。
張老闆伸出雙手使勁揉著眼睛,嘴裡哼唧一聲,算是回答了李澤坤。
「呵呵,既然睡醒了,那總該回答我了吧,剛才那事情想的怎麼樣了?」
李澤坤懶得再跟他繞圈子,直接追問,不過語氣還是盡量和善了一點。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會答應你?而且就算我今天晚上答應了你,明天我又反悔了你能怎麼樣?」
睡了一覺之後的張老闆,精神氣質明顯跟最初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臉上淡淡的表情,談笑若定,哪裡還有先前惶恐的模樣?
不等李澤坤開口回答,張老闆又繼續說道:「小兄弟你對我們這行應該也有所瞭解吧,我張某人雖說沒有太強硬的靠山背景,在洛城也只是一個小人物,但能在市中心開這麼大的一個場子,你真覺得我姓張的就這麼好欺負麼?」
張老闆剛開口的時候,李澤坤還很鎮定,不過聽到最後一句話結束,他的臉色就有些改變了。這姓張的說的沒錯,他既然能弄起來這麼大一個場子,肯定與社會各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裡面肯定隱藏著千絲萬縷的利益糾結,先前李澤坤通過黃毛對姓張的瞭解來的只是他沒有很強的靠山,所以,李澤坤沒考慮姓張的會有多麼強的實力,但是有一點他忘了考慮,那就是這姓張的作為社會上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一旦動了他的利益,會不會同時牽動很多人的利益?而被自己危害到利益的人裡面,是不是有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想到了這一點之後,李澤坤頓時覺得心口一沉,先前十分有把握的事情頓時變得難以掌控了。不過他的臉色倒是沒有大變,只是微微慌亂了一下之後,馬上便又恢復了過來,只是腦子裡面已經開始瘋狂轉動著,開始衡量這中間的利弊了。
張老闆這時候也不緊張了,而是臉上帶著笑容,靜靜的跟李澤坤對視著。從現在的表現上來看,這貨剛才在包間裡面不僅僅是睡覺,肯定還思考了一番對策,否則的話,也不會三言兩語便把自己和李澤坤的低位給調換了一邊。
「張老闆提出的問題,我自然要做個解答,把握這個東西嘛,很主觀,今天晚上我既然來到了這裡,那肯定是有幾分把握之後才敢來的,這點你不用懷疑。至於你會不會反悔,我覺得根本就不是問題,只要你今天答應了,我自然有很多種辦法讓你以後沒法反悔。至於你最後一句話,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對我的威脅?」
李澤坤不動聲色的回答了張老闆的問題,到了後面,語氣也開始有些凌厲起來了,雖然還沒有想出來對策,但是一方面他討厭別人對自己的威脅,另一方面,自己強勢的姿態要做足,起碼也要讓對方懷疑一下,自己是否也有什麼神秘背景。
張老闆臉色一變,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李澤坤的電話忽然響了。張老闆的話便憋在了嘴邊,沒有說出來。
李澤坤掏出電話,低頭一看,臉上的神情不由變得古怪起來,來電顯示上面寫著:夏婭。
先前在籃球賽的慶功酒會上,夏婭生氣走人之後,李澤坤很多次想打電話聯繫她,但都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而沒有成行,後來鼓起勇氣打過去之後,人家還不接,於薇因為李澤坤的緣故,這幾天也沒敢給她打電話,怎麼這深更半夜的,這小妮子忽然打電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