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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節目是這樣出爐的 文 / 寇十五郎

    郭大石近來很是開心,憑著自己曾經的戰鬥英雄的稱號,光榮入選,成為太原軍校初級班的首批學員。想想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隨時可能被棄屍於野的俘奴,不過一年時間,就已經能指揮百人隊,向那些曾殘忍折磨自己的女真惡鬼,舉起復仇雪恨的刀槍,這是何等躊!

    每殺死一名金兵,他便在心裡默默禱告:娘子,為夫又給你送去一份祭品了……

    在第二次奈何關之戰大出風頭之後,郭大石被調到補充師任都頭,此後一直沒有作戰的機會,包括此次太原之戰與遠征夏國的銀州之戰。但是,命運總是愛眷顧英雄。太原之戰剛剛結束,郭大石就接到了一個危險與榮耀並存的任務:給井陘關外蠢蠢欲動的完顏宗輔大軍送首級。

    郭大石當時毫不猶豫就接受了這個任務,他當時想法很簡單,死在敵軍最高統帥的屠刀下,也是一個戰士的榮光。但結果不知該高興還是失望,他連汗毛都沒掉一根,又當了一回獨闖敵營的孤膽英雄。

    載譽而歸的郭大石,再次被當做典型宣傳了一陣。不過,此事跡遠不如《奈何關保衛戰》節目裡那段,井陘道上炸百敵流傳廣、也為知名。然而這一切,卻在五月底的某一天,被捧著厚厚幾大本《解放太原》素材的趙檀香、趙圓珠、趙串珠、趙玉屏,以及一群天簌營女兵所打破了。

    《解放太原》劇作組一行,找到準備離開平定居所,前往太原軍校報到的郭大石進行採訪。這個樸實的太行漢子,被這一群鶯鶯燕燕的七嘴八舌弄得滿頭虛汗,黑臉發赤。面對金酋完顏宗輔。說話都不打頓的舌頭,此刻卻明顯打結。

    趙檀香邊問邊記錄,時而偏首思索,偶爾綻出一絲笑意,隱有所得。在採訪結束時。隨意問了一句:「隔壁住的是誰啊?」

    郭大石面色突然嚴肅起來:「是周楊氏——天誅軍在二次奈何關之戰中,英勇犧牲的周定遠遺孀。可憐,當時周楊氏已身懷六甲,唉……」

    周定遠之死,與女兵天驕營初戰密不可分。聽聞此事,女兵們停止嘈雜。互相看了一陣,自發一齊出門,到隔壁去探望周揚氏。

    望著剛才還熱鬧比,轉眼就為之一空的小院,郭大石卻是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但他一口氣還沒喘勻。院門又被推開,劇目總編趙檀香與一名挺面熟的女兵走了進來。張口一句話,就把郭大石嚇趴了。

    「我有一個好創意,就以你獨闖敵營為藍本,單獨編製一幕劇。但是,其中會有一些藝術渲染——譬如,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演員扮演你娘子……」

    郭大石說話都不利索了:「可……可俺娘子。早已經……」

    趙檀香毫不在意打斷道:「這我們都知道,我們只是假設你已經續絃……」

    「什、什麼續絃?」郭大石可聽不懂這些掉文拽詞的語言。

    「就是你又再娶!」趙檀香沒好氣地道,「在我的劇本裡,你需要與你再娶的娘子,以及周楊氏有一段感人的互動……」

    「什、什麼互動?」郭大石覺得自己在這美得像仙女一樣、嘴裡不斷冒出高深莫測話語的小娘子面前,完全就是個傻子。

    「這是你們軍主說的,互相對話動作、推動劇情的意思。」趙檀香一把拉過身後的女兵,對郭大石道:「就由她來扮演你的娘子,如何?」

    郭大石嘴巴越張越大,差點沒掉下來。

    那女兵向郭大石做了個萬福。聲音嬌媚中不失清亮:「郭大哥,又見面了,請多多指教。」

    郭大石的驚訝被迷惑所取代,摸著腦門,遲疑道:「俺也瞅你面熟。就怕認錯人,不敢說,小娘子是……」

    女兵燦然一笑:「郭大哥一心殺敵,是響噹噹的英雄好漢,自不會記得苦命的小女子——小女子辛玉奴,在井陘關外,得郭大哥接應解救,感銘五內,至今不敢或忘。」

    「噢!想起來了,難怪……小娘子穿上這身軍服,俺一時認不出來,莫怪、莫怪。」郭大石連連道歉。

    沒錯,這個女兵,就是用設也馬這個死人,換得生的那一批宋人歌伎之中,原完顏宗輔的家伎:辛玉奴。

    經過審查之後,這一批女子的安排有這樣幾個去向:一是到平定或樂平安居,或嫁人,或在當地裡正的幫助下,自行謀生;二是到軍工司被服廠,或者火藥篩選組當女工;三是入伍當女兵。

    幾乎有一大半以上的女子,在看到前來給她們做安排的一群英姿颯爽的女兵之後,不懷著興奮而好奇的心情,第一選擇了當女兵,而辛玉奴就是其中一員。

    在領到作訓服的時候,穿在身上的奇感覺,令這群劫後餘生的女兵開心歡如川蝴蝶。不過很,大多數人就後悔了,那艱苦嚴格的訓練,是對身體與意志的雙重折磨。體質差一些,意志弱一點,都只有被刷下的份。尤其是到了後期,隊裡來了兩名女教官,一姓葉,一姓趙,據說曾是天驕營的高級軍官,因犯錯誤,被擼了下來,成為普通一兵。可能因此之故,心情不好,所以訓練起來格外狠,令女兵們苦不堪言,紛紛被刷。以至於到最後能留下來成為女兵的,十不足一。

    評定成績時,多數還只能去天簌營或天使營,能入天驕營的,不足十人,辛玉奴也是其中之一。

    在兵訓練時,就有不少女學員勸辛玉奴不用那麼拚命、訓練那麼苦,以她的嫻熟歌舞,完全可以輕鬆進入天簌營。辛玉奴只是微微笑著,然後堅定搖頭,那一雙柔和的清眸深處,蘊含著與外表不符的堅韌,以及深刻的仇恨。

    她已經吟樂跳舞太久太久了。既已獲生,這琵琶的纖纖玉手,就要改握刀槍!

    只是令辛玉奴沒想到的是,剛正式成為天驕營戰士沒幾天,驕傲勁還沒過去。還得要拾回老本行,配合天簌營女兵的大型演出,在其中出演一人小角色——郭大石之妻。

    面對著這位有一面之緣的小娘,郭大石面紅耳赤,連連搖頭擺手:「不成的,不成的。好多戰友都知道俺還沒媳婦,這要是上台演出……」

    趙檀香耐心勸道:「只是藝術加工而已,沒人會在意這個的……再說了,你也算是天誅軍的軍官了,眼下軍中大小軍將可都是說媒的搶手貨,你還用擔心娶不上媳婦嗎?」

    郭大石臉色漲著紫色。一個勁搖手:「不、不是這個……俺、俺自己沒什麼的,就是擔心這樣有損辛家娘子的清譽……」

    辛玉奴玉容微變,淒楚笑道:「郭大哥多慮了,玉奴這身子早不知被玷污成什麼樣了,還談何清譽……」聲音微哽,再說不下去。

    趙檀香也被勾起當年在金營中所見所聞的點點滴滴,還有度日如年的驚怕。神情也轉為黯然。

    郭大石沒想到自己意間一句話,竟弄成這般極度尷尬局面,歉疚之下,什麼都不顧了,只盼能盡結束眼前的窘境就好。

    「好!俺答應你們還不成嗎?擦淨臉,等會你們大部隊全回來了,看到你們這樣,俺可就慘了……」

    二女破涕為笑,陽光下,笑靨如花。

    ……

    被女兵們糾纏的其實遠不止郭大石一人。甚至還包括了天樞城主、天誅軍主狄烈。

    在狄烈日理萬機之餘的難得閒暇休息時間,還敢上門糾纏要稿子的,只有趙串珠這個小姨子了。上次編劇《奈何關保衛戰》之時,也就是在趙串珠的半是激將、半是攛掇之下,狄烈寫下了那首傳唱一時的《清平樂.太行山》。嘗到了甜頭的趙串珠。這一次又找上門來,讓狄烈再來一首點晴之曲,將這位天誅軍主弄得煩不勝煩。

    狄烈寧願上戰場一個打十個,也不想再折騰什麼詩詞——不是這塊料啊!咱不是朱重八,胸點墨卻不時愛顯擺一下對聯詩詞,不是乾隆那貨,到處遊山玩水,到處留「墨寶」,一生寫詩上萬首,卻全是狗屁。

    但狄烈越是推拒,趙串珠就越是來勁,見縫插針,有機會就黏上來,一副得不到素材絕不罷休的模樣。便如這日午間,因天氣太過炎熱,加上多日連軸轉工作,以狄烈如此強悍的身體,都有點扛不住。便在簽署完一批文件後,回到太原府衙後院三進右廂房裡,小睡片刻。

    將醒未醒之際,感覺有一雙柔軟的小手在推自己,還有一個嬌柔的聲音在低喚著什麼。狄烈想當然地將這女子當成服侍自己的余羞花、景櫻桃或褚月奴三人之一,當即手一拉一帶,拽入懷中,一陣揉捏吮吸……漸漸卻感覺不對,這身體頗為青澀,而且,口舌也顯得很生澀笨拙,而三名女侍卻早已被自己訓練得舌如靈蛇了……

    狄烈猛睜眼,定晴看去,卻見伏在懷中、近在咫尺、呼吸可聞的卻一是張亦嗔亦喜的嬌俏臉蛋——寧福帝姬趙串珠!

    看到狄烈瞠大眼睛的意外神情,趙串珠羞惱地低下頭,鮮嫩的紅唇用力在狄烈的衣衫上蹭著,將上面沾著的口水抹去,然後極鎮靜地來了一句:「你給我稿件,我就不聲張。」

    狄烈差點笑噴,你不聲張?你聲張又有何用?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榻啊c笑之餘,也為這小妮子的認真工作精神所打動。隨手在其香臀上拍了一記,嗯,肉乎乎的,這小妮子也已年過十五,虛歲十六了,在大宋算是及笈成年了。與一年前相比,個子也高了,體態也豐腴了,前凸後翹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小姨子的屁股,有姐夫的一半。」

    狄烈看著如小貓般乖巧伏在自己身上,俏臉紅撲撲,大眼亮晶晶的串珠帝姬,感覺這次再拿不出點東西,還真是有失顏面。腦袋急轉,驀然似有所悟,對啊!來首女兵之歌如何?女兵的確應該有一首能述說她們的心聲,表達她們的心情的歌曲了。而宋詞牌樂那慢吞吞、軟綿綿的節奏,陽春白雪的小資情調,實不足以打動人心,不足以擔當此任。

    說到女兵歌曲,狄烈的腦袋裡還真有不少存貨,不過,大多不合時宜。最重要的是,那些所謂時代的軍歌,沒有多少有打動人心的力量,當兵的自己唱著很有感覺,但普通民眾聽了卻動於衷……這不能怪民眾,只能怪那些作詞曲者只想著口號,而忘記了音樂的本質。

    這次的女兵匯演的首場演出,論是場地還是觀眾,都遠遠超出前一次的天樞城首演。而觀眾中七成以上是普通老百姓,要打動且能打動所有軍民之心的歌曲,必須是經典!

    經典!對了,或許那一首可以……

    趙串珠看到狄烈眼睛飛轉動,神色變幻不定,顯然有所得,心下也是歡喜,本能地搖著柔軟的嬌軀,磨擦著狄烈血氣方剛的強健身體,自己卻懵然不覺,欣喜問道:「想出了嗎?我去替你準備筆墨。」

    趙串珠說罷就要起身,卻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圈住,然後是狄烈噴著熱氣的氣息在耳邊低語:「想法有了,但還缺點靈感,你得幫幫我。」

    「如何……幫?」趙串珠隱隱猜到什麼,心如鹿撞,面紅如血,聲音都帶著顫意。

    「就是這樣……」

    狄烈沒有再說話,他需再說,只要行動;趙串珠也沒再說話——她倒是想說來著,但嘴被堵住,被壓得喘不過氣,啥話都說不出了……

    良久,良久,侍立在廂房外的余羞花、景櫻桃、褚月奴諸女,都聽到了廂房裡傳出的一陣悠揚動人的口哨聲,像是一首歌曲的旋律,但這曲旋律之婉轉動人、韻律奇特,此前聞所未聞。

    口哨聲停止之後,接著是一個清脆甜美的嗓音,哼著同樣的曲調,似乎還有歌詞。當三女正傾耳傾聽,既訝且喜之時,歌聲倏地中斷,似乎被什麼堵住,隨後是斷斷續續的呻吟……這聲音三女再熟悉不過,因為她們都有過這樣吟唱,有時是獨吟,有時是合唱……

    三女互相看了一眼,掩口而笑,眼波流轉,暈生雙頰。

    連續多日,天簌營女兵們不懈努力,搜集素材,徹夜創作,連軸轉地綵排。甚至為了取得壓軸節目,連最嬌嫩的一朵皇室鮮花,都被折落在太原府衙的某間廂房裡……

    這一切努力的成果,就要在六月二十一這一天,天誅軍正式攻佔太原兩個月之後,接受天樞城全體軍民,以及當今天下,三大國朝的使節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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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動天」書友很給力,月首日開門紅,雙手抱拳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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