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瀚又是「唔」地一聲,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但王佳聽了龍行瀚這個要求,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起來了。身邊這個男人變化得太快了,尤其是這次被綁架後救回來之後,好像變得有點讓她不認識了。先是挑動羅安臣來監視商全,沒準將來還會讓羅安臣向商全下手,現在又是讓商全來監視羅安臣,這不是明擺著要找機會讓這兩人火拚嗎?這個龍行瀚心裡在打些什麼算盤?而且,今天帶著她來城南別墅這一番舉動,也是讓人看不懂,搞不清這個男人究竟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但王佳立刻自我排遣,她覺得認識龍行瀚的日子還短,從認識龍行瀚到現在,也不超過十天,雖然這個男人讓她愛得一定要嫁給他才罷休,但畢竟相識日短,龍行瀚又是出身於那樣一個不正常的家庭,這性格方面難免會有點缺陷,但誰讓她現在這麼愛他,也只好先當做看不見了。
不過,王佳在心底裡默默地呼喊著,龍行瀚,你將來千萬不要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我,好嗎?我對你和其它人對你不一樣。
龍行瀚注意到了王佳的沉默,他拍拍王佳的肩膀,「喂,你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王佳掩飾了一下,龍行瀚是她的初戀,沒有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的初戀變得永久,她把內心的渴望埋在心底,把話岔了開去。
「龍行瀚,我就知道你會對任師父做的牛排會念念不忘,我早就把他請到綠蔭水岸了,一會兒,你向他提要求吧!」
龍行瀚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算是對王佳表示謝意。
又過了二十分鐘,兩輛車到了綠蔭水岸,往昔空曠的別墅主樓今天變得擁擠起來,龍家老爺子帶來的醫療組佔據了差不多一層半的空間,李月如在時定下的保安非召喚不得進入別墅主樓的規矩,已被潘先生打破,現在這樓裡到處都是保安。
龍行瀚皺著眉走進別墅主樓,商全跟在他的身後,王佳則早就進了搭在後院的簡易大廚房,任師父正在那裡烤制牛排。
「龍少,老爺子在老太太的臥室裡等著您,」商全小聲提醒,「您是不是現在就過去?」
「潘先生呢?他也在那裡嗎?」
「是,不過老潘是守在門口,沒有進去,老爺子說他要獨處一下。」
龍行瀚一聲歎息,看來這個龍生強,這個不是他父親的龍生強,他還是要見一下的,不然,他的整個計劃就執行不下去了。為了自己的最終解放,現在去看望一下這個可憐的老頭子,扮演一回兒子的角色,看來還是必須的。
「好吧,我現在就去見老爺子,希望他不要討厭我。」
商全見不是話,馬上點點頭離開了,他希望一會兒潘先生也能識相一點,不要在這對父子見面的時候站在一旁,增添這對父子的尷尬。
不過兩分鐘,龍行瀚就到原來李月如臥室的外面,潘先生正搬了個椅子坐在那裡,一個保安站在他身旁,他見龍行瀚過來,趕緊站了起來。
「龍少,您可來了,」潘先生壓低了喉嚨,弓著腰,他的身影地略顯陰暗的樓道裡,顯得有點矮,「老爺子剛吃過藥,這會兒的精神狀態還好,龍少,我陪您進去吧!」
潘先生說著就要去開門,但被龍行瀚阻止,後者腦袋一偏,「潘先生,你在這裡好好坐著,一會兒我有什麼事就叫你,行不行?」
潘先生擦著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不住地點頭,「好,好,行,行。」
龍行瀚進去前吩咐那個站在一旁的保安,「去,給潘先生弄個風扇來,這天熱得很,可別中暑了。」
龍行瀚一推門進去,這才發現,潘先生可能不會中暑,但自己可是來到了一個火爐裡,可能馬上就會中暑。這天這麼熱,這臥室裡居然沒有開空調,也沒有開窗戶,整個都悶在那裡。
而且,這臥室裡又拉上了窗簾,還開著燈,燈光又有點昏暗,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房間裡瀰漫著,刺激得龍行瀚連打了兩個噴涕,他到洗手間裡擦完流出來的口水和鼻涕之後,才看清楚這房間裡的兩個人。
兩人都是坐著的,區別是,一個坐在輪椅上,另外一個斜坐在桌子上,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滿頭白髮,正盯著床鋪發愣,而坐在桌子上的那人正盯著牆壁,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連龍行瀚進來都沒有發現。
龍行瀚在他們面前站了好一會兒,他們才發現有這麼一個人站在他們面前,龍行瀚的目光越過那個滿頭白髮的老人,直接就盯在了那個剛剛還目光呆滯的人身上。他這才發現,這個人他是認識的,或者這麼說,這個人他是見過的,就是今天上午過來給他檢查身體的那個女人,不過,這女人姓什麼,叫什麼,他全忘了。
「你,能不能先出去?」龍行瀚沖這個女人擺擺手,又指著門點了點,彷彿對方看不到門開在哪個方向。
不料,龍行瀚這個要求立刻就被拒絕,「不行,我不能離開老爺子一步,這是我的職責。」
龍行瀚先沒有跟這女人囉嗦,他飛快地拉開窗簾,打開了窗戶,這個女人則發出一聲低低的尖叫聲,「老爺子剛服藥,不能見風。」說著就要來阻止,結果被龍行瀚點著鼻子,呆在原地。
「你給我聽好,你拿了錢,就要聽話,不然就走人!」龍行瀚開始玩二世祖,這個套路他倒是相當地駕輕就熟。
「不行,不能開窗,不能見風!」這個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大,那個滿頭白髮的老人也把目光從床上收回,轉而看著這個瘦瘦的年輕人。
「那你出去!」龍行瀚火了,音量大了起來,「潘先生,你進來一下。」
潘先生馬上就進來了,也幫著勸這個女醫生,「專家,請迴避一下吧,老爺子剛吃完藥,應該不會有事的,請讓他們父子呆一會兒。」
龍行瀚靠在牆上,看著這個女人再次拒絕了潘先生的好言相勸,揮手把那個保安叫了進來,「我給你兩分鐘,你現在把這個女人給我弄出去,弄哪裡去你自己決定,弄到床上去也行。」
潘先生見不是話頭,只得幫著保安把這個女醫生給請了出去,這個女人出去的時候還不停頓地強調她的職責,直到門在她的身後關上。
現在這房間裡只剩下兩人了,龍行瀚,還有一個龍行瀚不承認的父親,龍生強,兩人互相對視著,一句話都沒有說,那個情景確實有點像長期分離,長期不和的兩父子。
龍行瀚正在湊上去好好看看這個和自己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看看他倒底和自己的父親究竟是什麼關係,怎麼能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這次,進來的是一個高大的男子,這個男子一進門就大叫,「龍少,老爺子需要二十四小時的陪護,身邊不能沒有醫護人員,請龍少一定要理解。」
龍行瀚保持著盯著這個老爺子的姿勢不變,似乎對這個男子視而不見,口裡卻說著,「潘先生,去把商全叫過來,馬上,然後,讓商全把這些討厭的蒼蠅全部趕開!」
衝進門的男子馬上就開始陪笑臉,「龍少,我姓汪,是老爺子的醫療組組長,請龍少一定要理解病人的苦衷,允許我們醫療組的成員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