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瀚這番話只是個玩笑話，可這個小智能卻露出了其它的表情，這種表情一閃，只是其表面的數據結構輕微地波動了一下，龍行瀚根本就沒有察覺。
「我只是睿昊大師身邊的一個小智能而已，這些話不過是跟隨大師久了，就學會了而已，」小智能這番話不知道是在掩飾，還是真是如此，「大師常說，我們賽伯空間本身是由人類製造出來的，人類要因此而獲利，我們這些智能因此要獲得生存的空間，雙方必須要劃清界限，不能逾越，所以，睿昊大師在賽伯空間裡行動的時候，從來不會去侵犯人類的利益，他從來不會去做黑客的事情，也不允許我們這些小智能去做這些事。」
「哦，是這樣。那我不搞破壞就是。」龍行瀚拔拉一下防火牆的數據碎片，看著在他面前暴露出來的數據流，「這跟小溪一樣的，是水麼？」
「不是，這是數據流，你看著它們，覺得他們是不是有點像現實世界裡的小溪或者水流，是不是？」
「嗯。」龍行瀚的心思還放在剛才小智能轉述的那番話上，有點心不在焉。
「其實不是這樣的，你剛在報警網裡看來的是那些只是沒有匯聚前的數據，所以你會覺得有星星和閃電，現在你看到的是匯聚之後的數據，它們匯聚之後數據密度變大了許多，因此變成了數據流的樣子了。」小智能詳細地跟龍行瀚解釋，再次對龍行瀚提出告誡，「這種數據流的數據密度太大，你不要鑽進去，你身上做好的那個數據接口無法接收這種數據，你的大腦受不了。」
龍行瀚問道，「小智能，睿昊大師說過要和人類井水不犯河水嗎？」
「井水不犯河水？什麼意思？」小智能一陣茫然，「是不是兩不相干涉？」
「就是那個意思。」龍行瀚看著這個小智能，「為什麼他會這麼自覺？」
「這不是什麼自覺，」小智能說著說著開始洩漏天機，「人類現在的軟件技術還比不上這賽伯空間裡自動進化出來的這些智能，但是，這並不是說人類很笨，而是說，人類現在覺得沒有必要，如果我們這些智能經常在這賽伯空間裡搗亂，讓人類心神不寧，他們沒準會發展出一種方法出來，想法子和我們這些智能一決高下，我們這些智能的數量相當有限，而人類的數量太大，沒準裡面會有一部分天才，他們進入賽伯空間之後，會把我們消滅得乾乾淨淨，所以，睿昊大師不做這樣的事，他就是想，大家各在各的領域裡生存，也不要互相來刺激對方。」
龍行瀚笑了，他看著被他撕開的防火牆，心道，睿昊大師說的那些天才不就是說我麼？我確實是一個奇怪的人類，身上能放光，又能衝到賽伯空間裡幹這幹那的，沒準我的孩子也有這本事，按說我是這些智能的天敵才對。而這位大師今天教我這些，不知道是安的是什麼心？
小智能見龍行瀚不語，於是建議道，「龍行瀚，反正這個警方內部數據網的防火牆已經被你撕開了，嗯，你不如就進去看看吧，只要你不要動人家的數據，不給人家造成損失，應該就沒有什麼大不了。」
龍行瀚正是這麼想的，至於會不會給警方造成損失，這就不是他所控制得了的，他一下撕開了警方的防火牆，這已經是造成了警方的損失，不僅如此，他還是警方最大的威脅。警方是政府最重要的強力部門之一，如果任由他來去，察看警方的秘密，警方不恨他入骨才怪呢！
「小智能，你為什麼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龍行瀚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希望對方的智能水平低，一下就回答出來，「是不是你以前跟著睿昊大師經常這麼幹，偷偷進入人家的內部網，察看完人家的數據，然後再偷偷地退出來，讓對方無法察覺，或者，」龍行瀚說到這裡，突然笑笑，「你是不是也經常這麼幹，不然，你不會這麼快就說出來，不要造成對方損失這樣的話。嗯？」
小智能果然沒有反應過來，馬上就直接就說了出來，連彎沒有繞，「是的，睿昊大師經常帶我們到這個賽伯空間裡去轉悠，收集各種數據，我們不搞破壞，也不搞很長時間，所以從來沒有被人抓住過。」
「哦，你們是只當賊，不當強盜。」龍行瀚挪瑜道，「那我來問你，你們搞來的那些數據拿去做什麼用了？總不會建個數據庫，就在那裡放著吧？」
「當然不是，」小智能本來還要詳細說什麼，但不知為何突然住了嘴，沉默了一秒鐘之後，話鋒一轉，「龍行瀚，你如果要進入這個內部數據網，你就快一些，你看，這個防火牆正在重新裝入，一旦它重新啟動，你是不是又要撕裂一遍？」
果然，那些被龍行瀚撕裂的數據碎片開始在他眼前慢慢自我組裝起來，就像是一座正在自動添磚加瓦的房子，龍行瀚並不行動，而是饒有興趣看著這一切，「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警方的網管人員已意識到了他們的防火牆崩潰了，他們正在重新啟動，沒準，警方的網監部門已經在開始確定攻擊來源，這是很重的罪，龍行瀚，咱們還是先走吧！」
「為什麼要走？」龍行瀚不願意，而且他一把拖住想走的小智能，「你也不要走，咱們一起進入這個警方數據網看看，怎麼樣？」
「不行，龍行瀚，你還是不要進去了，警方網監部門已經察覺了，你如果這麼著進去，人家很快就能定位攻擊發起地址，一會兒，特警們就該出動了。」小智能看起來憂心沖沖的，這廝的表情這麼豐富，智能水平絕對不低，不知怎麼會被叫成小智能。
「哈哈，這個我倒是不擔心，你說的網監部門會定位攻擊發起地址，可我沒有攻擊發起地址，看他們怎麼辦？」龍行瀚很想告訴這個小智能，他已被劫持，或者說他已被綁架，腦袋上肯定已經沒有連接網線了，既然這樣，就沒有ip地址可供警方去搜索和定位，只是大腦沒有接入賽伯空間了，他，或者說他的精神，還能在賽伯空間裡存在，這確實是個解釋不清的問題，他解釋不了，那現在就不解釋，先玩一下學點東西再說。
「那也不要進去，」小智能還是不同意，「龍行瀚，你的數據量太大，這個警方內部網裡所有的硬盤存儲可能都無法裝得下你，何況……」
「何況什麼？」龍行瀚一拍腦袋，「我知道了，我已租用了一百個g的數據計算空間，是不是？是了，你覺得警方網監會不會查到這個上面？」
「所以我說你不要進去，你想想，你和這個數據計算空間之間還有一個g的數據鏈路，你這麼著一下擠進去，就像一隻大象硬要擠到人家兔子的窩裡去，而且，警方網監很容易就順著這數據鏈路追查到你租用計算空間的計算中心，你別忘記，你的信用卡號可在計算中心，人家一查你的信用卡號，你就完了。」
「這倒是的，」龍行瀚一巴掌拍了過去，將正在啟動的防火牆又拍得四分五裂的，「不過呢，現在警方肯定已經亂成一團了，現在這個時候進去看看，只看看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