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青正在廚房裡忙著,一個搖搖晃晃的影子走進了客廳,然後又走到了她的身後,一把就抱住了她,把她嚇了半死,她剛要回頭,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氣,她馬上就明白了,這個人是龍行瀚。
「酒,酒在哪裡?傲雲?」抱著安樂青的懷抱鬆了,她聽到身後傳來嘀咕聲,「不對,這不是傲雲,傲雲穿的是白紗,這個穿得是黑裙。」
「龍行瀚,你喝醉了,你,」安樂青心裡氣苦,身子又被龍行瀚帶得直打轉,「你坐下吧,這樣,我弄不成晚飯了。」雖然安樂青今天晚上要算計龍行瀚,但倉促之間,她還是覺得有點不知所措。
「晚飯麼,我不吃了,有酒就行。」龍行瀚放在安樂青,回到客廳裡,發現了牆角堆著一大堆酒,「哎呀,好了,原來酒都在這兒!」隨即,客廳裡響起了一陣呯呯的酒瓶碰撞的聲音。
安樂青趕忙從廚房裡奔出來,「龍行瀚,你先坐下,我來給你拿酒,你這樣會摔倒的。」
龍行瀚打了個大大的酒嗝,「不用你管。你快去拍我媽的馬屁吧!」說完後,他如同一個神經質一般地笑了,「拍好了,我就是你的了,好不好?哈哈!」
安樂青只作沒有聽到,俯身從地上拿起那瓶她早就選好了的雷司令,找來開紅酒工具,把酒塞打開,自己先聞了下,「哦,這酒真香,龍行瀚,你先嘗嘗啊!」
龍行瀚接過酒瓶,吹了一口,隨即讚道,「好酒,比那個啤酒好喝多了,那啤酒真的就是馬尿。」
安樂青松了一口氣,「你先在這裡喝著啊,我先去找一下老太太。」龍行瀚含糊地應了一聲,嘴巴馬上就被酒瓶給堵上了。
李月如的臥室在二樓,安樂青一路小跑,心裡祈求著李月如千萬不要鎖上門,要是鎖上門了,那她就不好叫了。
到了李月如的房門前,安樂青先敲了一下門,沒有回聲,然後她再轉了一下門上的把手,還好門沒有鎖。她走進屋,看到李月如背對著門躺著。
李月如正有一聲沒一聲地在那裡呻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了屋。她的右腿現在正疼得厲害,就是在足三里那個地方。她知道那個穴位裡被人埋了什麼進去,自離了柞篷宮以來,往常也會輕微地痛痛,忍忍也就過去了。可今天不同,今天上午她見到似乎不是人間應有的那個女孩,右腿足三里那裡馬上就如同針尖一般地痛,而且,那個地方痛還沒有完,那種痛苦馬上順著經絡一路上行,直攻心脈,這才是她今天突然昏倒的主因。而看到王佳只能算是一個誘因。
後來在醫院,李月如聽到醫生說讓她去做一個全身的ct檢查,她馬上就堅決要求出院了,她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她右腿上的異常。如果有人發現了她右腿上的異常,那她的死期就近了,還會連累她的兒子。所以她寧願一個人躲在這裡來忍受,也不想任何人發現這一切。
「阿姨,阿姨,」安樂青輕聲地喊著,「我是小安,您要喝一點粥嗎?我熬了一點粥,還做了點小菜。」
李月如慢慢轉過身來,「小安啊,你怎麼進來了?」
「阿姨,您的門沒有關。我看到您留在桌上的紙條,我想您可能有點不舒服,所以我熬了些粥,一會兒就給您揣來。」
「哦,小安,阿姨現在不餓,你把粥什麼的都放廚房裡,我一會兒去吃。」
「嗯。」安樂青發現李月如額頭上有點汗之外,臉色沒有其它的異常,點點頭,就出去了。
李月如看著安樂青出去了,心裡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松得不要緊,渾身的大汗如同瀑布一般地下來了。
安樂青出去後,趕緊去客廳,她想趁著這個機會,馬上給龍行瀚再上一瓶加了料的美酒,讓這件讓她心煩的事情一了百了。她一想到少女時期的粉色夢想,就要在這種情況下被撕扯得粉碎,心裡縱然難受,卻也沒有辦法。
「就這樣吧!」安樂青覺得她應該接受命運,這種命運在她決定從保城回頭去找龍行瀚的時候,就已經注定。她是個能作決斷的女子,更是一個有行動的女人。
可等她回到客廳,卻發現龍行瀚已不在那裡了,這就像一個蹩足了勁要去打老虎的獵戶,滿以為老虎只會在那裡等著,誰知這老虎狡猾狡猾的,根本就不按她的要求來。
「嗯,去哪裡了?」安樂青發現,龍行瀚走的時候,並沒有帶走其他的酒,只帶走了她幫他開的那一瓶,地下還有幾乎一整箱的雷司令在那裡。
現在已到了晚餐時間,可安樂青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再次打開一瓶雷司令,找了個杯子,倒了一杯酒,喝了一點。
「這酒味道真是不錯呀!」安樂青一面喝一邊看著酒瓶上的標籤,這標籤上有本國文字,也有外國文字,她一口幹掉杯中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這樣差不多又喝了半杯之後,她覺得心裡安定了些,於是拉過手提包來,把下午楊彩給的那兩瓶神藥拿了出來。
「哈,這瓶是給龍行瀚的,哈哈,」這個客廳裡只有安樂青一個人,她半醉不醉地說著瘋瘋傻傻的話,「一次只能服一顆,可以在半小時後再服一顆,本品能顯著增強……」
「好,要的就是這個顯著!好,」安樂青覺得這雷司令酒味道真不錯,應當再來一杯,「那我的呢?我來看看,嗯,嗯……」
兩杯雷司令下肚,安樂青確實已經半醉,「哦,這是我的,來看看,楊彩給了我什麼,這個楊彩,不知道她的這個男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弄到手的,這麼輕車熟路的,不得了哇,不得了!」
安樂青拿出那瓶藥的說明書,仔細地看了起來,這藥是她要吃的,她必須要仔細地看清楚,可看著看著,安樂青低著頭,雙手摩索著腹部,她彷彿看著腹部在慢慢隆起,裡面有一個小生命正在那裡拳打腳踢,「我的孩子啊,你不要怪媽媽會在這種情況下懷上你。如果不這樣的話,你爸爸就會不要我們了。」
那個想像出來的孩子正在她腹中手舞足蹈,小嘴一張一合,似乎正在應合著安樂青的傾訴,似乎正在那裡催促著安樂青。
「好吧,寶貝,咱們這就去找爸爸。」安樂青把要給自己的藥倒出一顆,用酒送下,然後騰地站了起來,又打開一瓶雷司令,從第一瓶神藥裡倒出一粒放進酒瓶裡,搖晃了一下,過了一會兒,覺得不放心,又拿出一粒倒進酒瓶裡,蓋上塞子,使勁搖晃了一下,這下放心了,於是把它抱在懷裡,如同抱著一個孩子。
接下來,安樂青抱著這個如同孩子一樣的酒瓶,站在了龍行瀚的門口,在那裡等著,等龍行瀚出來。她覺得,今晚上龍行瀚是掉在酒缸裡了,肯定會再出來找酒的,何況這雷司令是這麼的醇美。
安樂青在龍行瀚的門前一站就是半個小時,她就那樣癡癡地站著,一動不動,半閉著眼,肚子裡一陣翻騰,不知道是她想像出來的孩子正在她子宮裡拳打腳踢呢,還是剛剛喝酒太多這會兒想吐了。
「不能吐,不能吐,要是吐了,一會兒就又要再吃一顆了。」安樂青半閉著眼在那裡念叼,卻沒有發現龍行瀚已站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