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如一進客廳,沙狼就馬上伏地大哭,不停地認錯,不停地反省自身用人失察,請李阿姨責罰。幾聲李阿姨叫過之後,李月如就讓沙狼先站起來。
「沙老闆,先站起來吧,有什麼話,先站起來再說,身上也別綁著這個大木棒了,小瀚,叫人來把沙老闆身上的木棒取下來,也把劉克身上的東西解下來。」
看見母親發了話,龍行瀚示意保安把這兩人身上的道具都解下來,「沙老闆先請坐下來吧,別站著,小安,給沙老闆端一杯茶水過來,天怪熱的。」
潘先生看著沙狼成功脫困,雖然沒有辦法,卻心裡不甘,於是戲謔地問了一句,「沙老闆的衣服帶來了吧?不能赤著上身就進了這個別墅區吧,保安應該不會放行。」
沙狼老臉一紅,「實不瞞潘先生,我是到了門口才,才綁上的。」
李月如也微微一笑,她朝潘先生橫了一眼,心道這個潘胖子,也太不會給人留面子了,既然已然寬恕了對方,就要給對方一個全臉面。
沒想到潘先生得勢不饒人,馬上就對龍行瀚請示道,「龍少,不如讓人把沙老闆和劉克的衣服都拿了進來吧,這裡空調開得有點大,讓二位感冒了可不好。」
李月如這下沒轍了,只能把水果推到沙狼面前,「先吃點水果,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小瀚身體好了,你的身體也好了。這就行了。你們那個劉克,可能也就想著你,不管旁人死活了,你呢,也別太責怪他,他也是為了救你。」
這話說得很有技巧,雖然表面上是對沙狼說的,其實是對龍行瀚身邊那些人說的,尤其是想告訴潘先生和商全,沙狼這個人,她李月如是要保的,如果還想尋人晦氣,就去找劉克吧,這個人可以做替罪羊。可李月如根本就不懂得潘先生的心思,潘先生抓劉克有什麼用,劉克又不是龍行瀚的競標同盟。
去取衣服的保安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個長盒子,他的身後跟著差佬,差佬則拿著沙狼和劉克的上衣。
沙狼來不及穿上衣服,就從保安手中接過那個長盒子,當著眾人的面前打開,兩支大人參露了出來。
「李阿姨,這是我送給龍少補身子的,龍少大病初癒,這大野參最是補虛,您每天切上一片給龍少含服,很有效的。」
眾人一見這兩支粗如幼兒手臂的大野參,都有點嘖嘖稱奇,知道這個沙狼為了討好龍行瀚,確實是費了點心思的。先不說錢,這兩支這麼大的野參,怕是有錢,也不能倉促間就能買得到的。
這時,潘先生又出來唱反調了。
「沙老闆,你不會不知道吧,似龍少這樣的大病初癒,是很忌諱用野參來大補的。」
此話一出,沙狼頓時又侷促起來,他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看了看潘先生,顯得分外無辜,「潘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沒讀過什麼書,真是不知道這樣的忌諱,這個,這個……」他這個半天,都沒有說個所以然來。
李月如再次給沙狼解了圍,「哎呀,沒關係,這個禮物我收下了,留著給小瀚以後吃。來,小安,把沙狼的禮物接過去,收好了,過個幾個月再給小瀚切片含服。沙老闆,你把衣服穿上。」
看著李月如是鐵定保了沙狼,潘先生似乎也沒了脾氣。他朝商全雙眼一翻,商全也低頭不語。而李月如則一臉驚異地盯了一眼潘先生,心道這個潘胖子怎麼今天如此過份,已然知道了她的態度,還三番五次去刺激沙狼。這是為什麼?
潘胖子這麼做當然是有原因的。他在說這些不著調的打人臉的話的同時,一直在注意著劉克的表情。劉克的臉上一直就沒有表情,一點都沒有要配合沙老大演戲的意思。這足以讓潘先生想到了其它的原因,是以才三番五次地試探。
龍行瀚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裡,他看著沙狼穿好了衣服,於是招呼沙狼再次坐下。就在他正準備找話和沙狼聊聊的時候,保安又進來了,報告說明軒銀行的媒體副總柴飛凱來了,說是代表董事長王明軒來看望龍少。
這話一出,頓時轉移了眾人原本傾注在沙狼身上的注意力,讓沙狼在眾人目光之下脫困。沙狼和劉克則快速穿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等著那位柴副總進來。
商全問潘先生,「老潘,王明軒既然已送了花籃過來,為什麼還要巴巴地派個人來看望一下,我記得好像在招投標這樣的商業活動裡,這是有點,有點……」商全下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為龍行瀚已經看了過來,沙狼也看了過來。
潘先生則面帶喜色,他看了一眼龍行瀚,確認對方正在聽著,「老商,你是不是覺得這事有點不太合規矩,是不是?這倒是,在國家規定的招標法裡,這樣的行為是在打擦邊球,可我看來,這是件好事,說明,這個王董事長一直在關注著龍少,這次龍少病癒,又是送花又是派人,都只說明了一件事。」
商全不懂這些商場上的彎彎繞繞,「老潘,你就直說,你知道我不如你。看不出來什麼。」
「好,這只說明了一件事,就是明軒方面生怕龍少不能參加競標,先送個花籃是探路,現在派個人來是想實地看看,龍少究竟康復到什麼程度了。」潘先生說,「說明,至少在招標方的計劃裡,龍少是極為重要的。」
「可這意味著什麼?他又沒有說直接就選定龍少來中標了。」
「老商,如果他真要這麼明說,那可就違法了,這王明軒現在正是麻煩纏身的時候,他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
沙狼插了一句進來,「潘先生的意思就是說,這王董事長就是想選定龍少來中標嘍,接下來就是走個形式,是不是?」
潘先生馬上故作神秘,「我可沒有這麼說過,沙老闆可別亂講,這傳出去,可不利龍少的投標。」
沙狼一聽大驚,雙手連搖,「不敢不敢,潘先生別嚇我啊!」言畢大笑,可眾人都不笑,這讓沙狼鬧了個大紅臉,為緩解尷尬,他回頭看了下劉克,卻發現這個小弟臉上根本就沒有表情,雙眼只是木然地看著門口。
門口出現了一個中年人,短髮,個子不高,已經有點啤酒肚,小眼睛,滿臉都是笑。這人一進來之後,就朝龍行瀚走了過去,伸著雙手,自我介紹,「龍少您好,我是明軒的媒體副總柴飛凱。很高興見到您。」龍行瀚不敢托大,也以雙手握住了對方的雙手,口稱前輩,連聲不敢。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裡,龍行瀚和柴飛凱雙手對握,寒暄起來,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寒暄完畢,龍行瀚這才一一引見在場的眾人。每介紹一人,柴飛凱皆是久仰,連對章冀和沙狼也是如此,真不知這位柴副總裁是如何對章冀和沙狼也是久仰不已的。
當介紹到李月如的時候,柴飛凱表現得大為尊敬,又極為客氣,「老太太,我是小柴,今天前來拜訪,真是打擾了。」其實就真實年齡,這個柴飛凱不會比李月如小多少。
李月如不像其它大戶人家的老太太,那些老太太會在兒子要辦公事或商業應酬的時候,選擇迴避,她不。她現在要好好看看每個接近兒子的陌生人,確保對方不會對兒子產生潛在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