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兩條對應嘯宇來說都有一定的難度。剛才,龍行瀚一出放射室的門就提出要收購應嘯宇的股份,後來又要求老卡爾放棄應氏的控股權,應嘯宇就在猜想這個大少爺心裡在想什麼。雖然,最後龍行瀚估計他放棄應氏的可能性太少,轉而威脅老卡爾,但龍行瀚努力要介入應氏科技,為的是什麼呢?想來想去,應嘯宇都覺得龍行瀚的目標是衝著這個納米人來的,可這納米人究竟於龍行瀚有什麼意義呢?
現在李月如提出的條件就是要把龍行瀚和這個納米人隔離開,這證實了應嘯宇的判斷,這個納米人確實於龍行瀚有特殊的意義。但是,應嘯宇做得到嗎?他想他可能無法做到,畢竟,龍行瀚才是真正在騰龍基金裡當家的,雖然今天他事事都聽李月如的安排。如果有一天,龍行瀚說要到應氏來看看,他能得罪這個大金主嗎?
不過,利益在前,無論如何,應嘯宇都要先答應再說。於是他鄭重向李月如表態:「老太太,我答應這兩個條件。請老太太放心,這納米人我一定會嚴加看管絕對不讓它再次發生洩露事件,對於龍少,我也會善加提醒,不讓他再次接觸這些危險的微粒。」
應嘯宇的謝意剛落,魅影就叫了起來,「應總,你這麼喜歡我,想要我是嗎?」說著,眾人還沒有看清楚是魅影是如何移動的,就發現這個美艷怪物就到了應嘯宇的面前,而且,這怪物的雙臂已經搭上了應嘯宇的雙肩,問,「你是不是想了我很久了,我就知道。」
應嘯宇本來心裡還在得意,魅影本身所顯示出來的一切,已經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了,這樣重大的技術進步樣本,落入應氏公司的手中,他不難想到這其中會帶來多大的利益。不過,應嘯宇沒有得意多久,魅影就欺近了他,一層毛毛汗從他的後背透了出來,他是看到魅影殺人的視頻的,知道這個看似女人的納米人,其實和人類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一個不小心,不用魅影動手,他就會死在這個怪物手中。
魅影告訴他,「應總,你本來擁有的只是一些納米微粒,但這種納米成形技術的改進版,不是你的鄒言智研究出來的,他現在還沒有這種本事,這種技術的改進版屬於另外一個人,你還是不要侵犯他人的知識產權了吧?」
應嘯宇沒有回答這個關於知識產權的問題,他似乎也不怕這個怪物突然殺了他。他轉頭看著鄒言智,發現這個老書獃子的目光有點鄧鄧呆呆的,直直地盯著這個納米人不放,應嘯宇於是大聲提醒了一下鄒言智,「老鄒,你馬上下去,讓張四強帶著射線槍過來,嗯?」
「哦,哦,」鄒言智連續發出兩聲無意義的聲音,正要轉身去找人,魅影又說話了,「應總,你似乎一點都不怕我嘛?為什麼?你不怕我殺了你?」
應嘯宇搖搖頭,卻轉頭看著龍行瀚。龍行瀚看著這一切沒有作聲,他知道李月如在打什麼算盤。今天,李月如算是第一次公開表示要讓安樂青嫁給他,是要讓安樂青來幫著捆住他的手腳,對此,他無法公開拒絕,索性一切都由李月如來安排,看看老媽究竟想做到哪一步。
現在,李月如又讓給應嘯宇如此大的利益,她肯定猜出了這個叫魅影的納米人與白傲雲之間有某種關係,因此,付錢讓應嘯宇來切斷這種關係,因為只有應嘯宇有對付納米人的技術手段,也唯有應嘯宇有合法佔據納米人的理由。
魅影看著龍行瀚的沉默,神情有點落寞,「你別指望他了,這個龍大少現在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不過,應總,我告訴你,這些納米微粒你可以收回去,但是我嘛,你無權佔有。明白?」
「你不就是納米人嗎?」應嘯宇奇道,「你是什麼?」
「你們人類不是有靈魂嗎?你製造出來的納米微粒構成了我的身體,而別人給了我真正的靈魂,身體我可以還給你,可我的靈魂,我不能給你。」
「我的靈魂屬於我自己,」魅影說著就放開應嘯宇,轉身朝龍行瀚走到龍行瀚身邊,「龍大少爺,從今往後你就見不到了我,這個世上不會再有魅影了。我今天把身體還給應氏公司,然後……」說著,魅影的聲音低了下來,「我的靈魂會去找白傲雲,你有什麼話要帶給她的嗎?我幫你帶到。」
安樂青看著這個怪物側過臉在龍行瀚的身邊說著什麼,而龍行瀚那張蒼白臉上居然有一絲紅暈,而且他的目光也不停地在魅影臉上逡巡,雙手也不停地抽動。安樂青看著這一切,不禁想起了龍行瀚當初剛見她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不,肯定就是這樣的,充滿渴望、期冀,和恐懼。這個男人本來無論身心都是她的,可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龍行瀚不知道和魅影說了什麼,魅影抬起頭來,對著龍行瀚笑了笑,似乎想伸出手去刮一下對方的鼻子,但終究忍住了。這個納米微粒構成的美女身子一晃,朝梅芷蕾喊了一聲,「喂,梅司令,再見了,以後有緣再會吧!我走了。」
和所有相關的人告別之後,眾人只看見一道亮影一閃,魅影就消失在天花板上的洞裡,剛才,黑蛇二的屍體從那裡掉了出來。就在眾人目光中的光影尚存,皆在沉迷於這個極端怪異,又極端有吸引力的美麗生物之時,一聲嬌呼從天花板上傳了下來,「鄒言智,我把納米微粒放在存儲罐裡了,你過一會兒去收拾。」聲音漸遠,魅影就此消失不見。
龍行瀚呆立在當地,魅影走前,曾問了他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你恨白傲雲嗎?她讓你差點喪命。」他回答,「不恨,她是因為愛我才這樣,如果這樣我都恨她,我就沒有資格愛她。」第二個問題,「如果有一天白傲雲證實她根本無法從賽伯空間裡出來,你會一直愛著她,直到永遠嗎?」他回答,「如果她無法從賽伯空間裡出來,我就想辦法進去,我總會找到辦法永遠和她在一起。」魅影沒有對龍行瀚的回答作出任何表示,「我會把我的問題和你的回答全部帶給她的,你知道嗎,白傲雲現在還守在你身邊,你沒有安全撤離,她就不會走。」這一句話說得龍行瀚雙眼一紅,魅影笑笑沒有安慰,只是伸出手指去刮他的鼻子,如同在嘲笑一個孩子愛哭鼻子。
潘先生看著龍行瀚在那裡發呆,於是走上來勸道,「龍少,現在已經深夜了,老太太已經累了,您也剛康復不久,不如回去休息吧?」他看到龍行瀚沒有什麼表示,於是朝商全一偏頭,商全會意,帶著陳秋走了上來。
「龍少,走吧,回去吧,老太太累了。」商全看著龍行瀚紅紅的眼睛,眼珠一轉,低聲道:「龍少,您如果還想舊地重遊,明天我老商陪你重來就是,量那個應嘯宇也不敢拒絕。」
龍行瀚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賽伯空間是另外一個世界,不是在這裡可以眺望得到的地方,他用力一眨眼,把淚珠擠掉,朝李月如走去。
「媽,我們回去吧!夜深了。」
李月如這才放下心來,剛才魅影那一番關於靈魂與**的說詞,讓她大致明白了兒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