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別找他了,咱生死在天,不在人。」
「沙老闆,話可這麼說,沙老闆是好人,怎麼能生死由天呢?」李月如覺得這是個回報沙狼的時候,「這樣,這個紀大夫也是我兒子龍行瀚的主治大夫,我看你們的症狀差不多,我回頭讓潘先生去說說,讓紀大夫也做你的主治大夫。這算我老太婆的一點心意。沙老闆可不要推辭。」
「哎呀,真是太謝謝了,老太太。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沙狼掙扎著站了起來,叫差佬把他的輪椅推過來,「老太太,龍少也病了麼,我現在就去看看他,差佬,你馬上出去挑些水果來,記得弄一束鮮花來,問清楚,別買錯了顏色啊。」
這就是沙狼,看似粗豪,實則心細如髮,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統領這些街頭的混混。差佬答應一聲出去之後,沙狼示意小弟把他扶到了輪椅上面,正要出門,外面衝進一個年輕人,差點與當面出門的李月如撞了個滿懷。
「哎呀,」來人叫了一聲,一避,手裡提著的水果碰到了病房的門,發出了「澎」一聲。
「老克,」沙狼已經喊出了來人的名字,「你動作慢點,別撞到了龍老太太。」
那個被叫成「老克」的年輕人正是劉克,他這幾天正在大京與投資銀行的人洽談合作事宜,聽到沙狼生病住進了腫瘤醫院,這才急匆匆起來。
「龍老太太?」劉克也是個人精,馬上就意識到這個姓龍的老太太是誰,他最近雖然不在沙狼身邊,但沙狼與龍行瀚結盟的事,還是聽其他小弟們說了,所以他馬上一個躬身,朝李月如致了個意,「龍老太太,對不起,撞到您老人家了吧,真是對不起。」
「沒什麼,沒關係。」李月如也回禮,心想這沙狼看似粗豪,這手下看起來也並非全部是草莽,也有些人才在,與兒子那邊有的一拼。
「老克,你來了正好,正好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龍少,」沙狼在輪椅上揮揮手,「差佬去了還沒回,我們就先跟著老太太一起去。」
這一行人到了龍行瀚的特護病房的時候,龍行瀚又在和安樂青置氣,他有心將安樂青氣走,然後將林吉英換進來,可這個女人自從安樂青出現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在龍行瀚的面前,叫了保安去問,都回說,林吉英坐在外面,或者說林吉英出去買東西去了。總之就是不進來。龍行瀚聽了這個回復之後,兩眼一翻,看著安樂青,心道都是你來了給鬧的,他就沒想到,人家林吉英現在已準備要避嫌,這種避嫌不僅是被動的,也是主動的。
「那麼,小梅呢?」龍行瀚問陳秋,「她為什麼還不來?」
「梅主任麼?」陳秋回答,「梅主任好像還在睡覺,剛剛給她打了電話,她沒有接。」說完,他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安樂青,見對方表情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下心來,他知道這個安樂青很可能就是未來的少奶奶,所以心裡先抱著不得罪的心思。
陳秋眼珠子的轉動沒有瞞過龍行瀚,後者沖陳秋招了招手,「把你的手機拿過來,我要用用。」陳秋一聽,就知道這事要糟,他剛打了梅芷蕾的電話,那手機的已撥號碼裡肯定有梅芷蕾的手機號,如果等下龍行瀚在他的手機裡沒有發現這個已撥號碼,那是肯定要發火的,這當然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的手機裡已存了梅芷蕾的手機號,龍行瀚肯定會打過去,這一打過去,情況還是會糟糕,也許會糟糕得更糟糕,因為,到那時,龍行瀚就會知道李月如下的命令,母子倆難免要產生衝突。
就在陳秋一邊慢慢掏出手機,一邊轉臉看著安樂青,希望她能出面阻止的時候,李月如領著沙狼進來了。
「龍少,現在身體怎麼樣了?」沙狼一進來,就衝著龍行瀚大聲問候,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這讓跟在沙狼身後的劉克感到了一絲尷尬。
本來,這個龍行瀚原本不過一個小銷售,不知怎的成了龍大少爺,還與沙狼平起平坐了,劉克原本在龍行瀚面前做過上帝般的客戶,這讓他在心理上有點接受不了。但接受不了也要接受,混過街頭的人,常常會感受那種今日是草寇,明日是大王的境遇,現在不過是熟悉情景的重演而已。所以,劉克也對龍行瀚點了點,微微躬身,以示尊重。
「沙老闆,我一點小毛病而已,何勞沙狼老闆這樣興師動眾啊,」龍行瀚看著沙狼,覺得總算透了一口氣出來,他朝安樂青偏偏腦袋,「你先出去吧,我要和沙狼老闆聊會天。」
安樂青則看著李月如,這讓李月如大為滿意。每個人都喜歡聽話的人,這一點就算是從柞篷宮逃出來,心裡總是想著自由的李月如,都不能例外。
李月如笑笑,「小安,讓他們聊會天,等紀大夫來了再說。」她回頭沖沙狼點點頭,「沙老闆,我出去找一下潘先生,你們聊啊。」
安樂青出去之後,龍行瀚暴發出一陣大笑,除了沙狼之外,其餘眾人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龍少,我是不是來得很及時?救了你一回?」沙狼打趣道,「看來龍少你艷福不淺啊!」
「什麼艷福?想見的見不著,不想見的一直守著不走,有夠煩的。」
沙狼揮揮手,示意身邊的小弟都出去,只留下了劉克,站在他的輪椅後面。
「龍少,我聽老太太說,你的病症和我一樣?」沙狼一臉奇怪,「那天喝酒的時候,咱們都是龍精虎猛的啊?怎麼會這樣?我抽煙,得個肺癌沒什麼,可我記得你是不抽煙的啊?」
「你也是肺癌啊?是不是晚期?」龍行瀚收斂住笑容,揮手讓示意劉克把放在床頭櫃上的胸透照片拿出來,遞給了沙狼,「你看看,你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沙狼接過照片,抬頭看了看,一邊看一邊點頭,「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我的那裡比你這裡的面積小多了,你的分散面積比我的大,似乎,似乎……」
「沙老闆,有話請直說。」
「你的病似乎比我嚴重。」沙狼拍拍輪椅,「你看,我還能坐在輪椅上,你好像起不了床。」
「是的,這麼說,我心裡就有底了,咱們倆這病,肯定是有人搗了鬼,」龍行瀚看著沙狼,「你能不能把你得病的過程告訴我?我們一起來分析一下,而且,我覺得咱們是中了對方的毒,對方一旦下了毒,自然也有解毒的方法。」龍行瀚開始和沙狼玩心眼,他一看到沙狼的病症,心裡就有了懷疑,這個白傲雲除了來見他之外,還做過什麼?
這個分析讓沙狼看到了一點希望,他本來就已經放棄了,肺癌晚期,就算要治,也活不了多久,他剛才留下劉克,也伏了以後讓劉克接替他的意思。他是削了劉克,但削歸削,畢竟也是一起混出來的兄弟,眼下還真找不到代替劉克的人。他與騰龍基金建立的關係,還需要劉克用下去。
於是,沙狼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絲毫不帶一點水分地全部說了出來,最後以他的分析作結,「龍少,這個如同鬼一樣的女人肯定是對方派過來的,她當時就是想殺我,如果不是差佬反應快,那我就當場完蛋了,不會再得這個什麼鬼肺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