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芷蕾心裡又是一酸,想不到這份感情居然把這個平日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大少爺折磨成這樣了,她在心裡又在一遍遍地掂量一下她對龍行瀚的感情,口頭卻說,「別太傷心,雲姐肯定知道的,我想,她不來,肯定也有她的苦衷,你別誤會她了。」
「你知道嗎?最可恨的人不是她,是我,是我,」龍行瀚根本就不再掩飾自己的情感,「我本來能夠去找她的,我本來是有這種能力的,可現在不知道怎麼突然我就沒這個能力了,我進不去了,你知道,我再也沒辦法進入賽伯空間了,我……」
「賽伯空間?」梅芷蕾突然心裡一緊,「那是個什麼地方?在哪裡?」
龍行瀚馬上就不再說了,這是他和白傲雲之間的秘密,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白傲雲的真實身份,那樣,這份感情就會面對太多的壓力。
車子很快就到了綠蔭水岸,龍行瀚低著頭,擦乾眼淚,不再說什麼,直接就進去了。梅芷蕾在後面發足追了過去,「哎,你走這麼快做什麼,你不會等等我?」想想剛才這個男人還抱著她哭,突然之間就變化這麼大,真是讓人有點接受不了。
龍行瀚很快就走進了客廳,客廳裡沒有人,他低著頭徑直就往自己的臥室衝過去,他想一個人在臥室裡好好靜靜,不想見任何人。
林吉英聽到了客廳裡的腳步聲,從廚房裡探出身子來,看見龍行瀚正悶頭疾行,於是回頭叫了李月如,「老太太,龍少他回來了。」
「回來了?那好,咱們開飯,」李月如脫下圍裙,「吉英,今天累著你了,呆會兒多吃點,好好補補。」
「哎喲,老太太,瞧您說的,這不就是只做了點家務事嗎?有什麼累的,龍少天天在決策如何和別人競爭,那才是真累呢?」
「吉英,你可真會說話,」李月如開始收拾桌子,她抬頭看見梅芷蕾進了飯廳,「小梅啊,幫我把小瀚叫過來,吃飯了。」
梅芷蕾聽到要她叫龍行瀚過來吃飯,知道這位爺現在不在廚房裡,準是在哪兒生悶氣呢,只得搖搖頭,歎口氣,轉身去找龍行瀚去了。
「這是怎麼了?」李月如非常敏感,看出來兒子和這個小梅有點不對付。
菜很快就上齊了,全是龍行瀚平日裡愛吃的,看著這滿桌的菜,李月如想起了龍生強,不知道現在丈夫是在哪裡呢?兒子的生日應該不會忘記吧。雖然現在龍生強生死不知,但在潛意識裡,她總是把龍生強當成還是活著,也許就是在柞篷宮的某個地方,也許是在某個牢房裡。
李月如的眼淚下來了,她馬上就把眼淚擦乾,自言自語地說,「生強,今天是咱們兒子二十二歲生日,你等著,說不定哪天,很快,我就會來找你了。只是今晚,我們要在你不在場的情況下,開宴會了,吃好的了。」
林吉英聽到了李月如的自言自語,但並不以為意,她看到龍行瀚和梅芷蕾兩人這麼久沒有過來,於是擦擦手,去找他們了。剛到龍行瀚的臥室邊,就聽到裡面傳來了爭吵聲。
龍行瀚的聲音沉悶無趣,而梅芷蕾的聲音又尖又利,他們兩個彷彿是在爭論什麼。
「小梅,你去吃就是了,別來管我。」龍行瀚似乎十分蕭索,「我先躺下來休息一下。你知道我今天已經累了。」
「龍行瀚,我知道你沒有累,你快出去吃飯,老太太為你這頓飯準備了一整天,你就不體諒一下你母親的心嗎?」
「哎呀,這與你何關?小梅,你是不是肚子餓了?」龍行瀚的聲音又小了一點,聲音更沉悶了,「快去吃吧,吃完給我帶碗飯來就是了。」
「你給我起來,你……」林吉英聽到梅芷蕾的聲音一下就壓抑了起來,似乎是被什麼給堵住了,「你怎麼能這樣?哎呀,你別亂抓,你去抓林吉英好了,別抓我。」
林吉英臉上一紅,知道梅芷蕾說的是什麼。臥室裡面傳來一陣撕打聲,然後就是龍行瀚的一聲慘叫,「小梅,小梅,你別捏那根麻筋,好痛,又痛又癢。好,好你個,」龍行瀚的聲音停了,又傳來一聲「咚」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木地板上了。
「哎喲,小梅,你不會輕點,你知道我沒有這本事,」龍行瀚嘶叫起來,「你這麼凶,將來哪個男人敢要你。我告訴你,現在這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孩,你看,潘先生和商全,他們身邊那個小紅和小麗,不是都挺溫柔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呀,你給我起來,」接著又傳來兩人撕打聲,打著打著,開始傳出來低低的笑聲,笑聲是龍行瀚的,「小梅,你說,你究竟多大了?你不可能只有十六吧,你……」聲音一下就斷了,龍行瀚的嗚嗚聲傳了出來,似乎嘴巴被摀住了。
林吉英在外面越聽越覺得有點十八禁了,她趕緊敲了敲門,在外面喊了起來,「龍少,老太太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快出來吃飯,一會兒要點蠟燭了,唱生日歌了。」
裡面一下就沒有響動,過了一分鐘,龍行瀚走了出來,他只看到林吉英轉角時的背影。他馬上就往飯廳裡跑,梅芷蕾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埋怨,「都怪你,耽誤了這麼久,老太太肯定會不高興的。」
龍行瀚看著梅芷蕾一邊走一邊整理頭髮衣服,心裡想笑,但又不敢笑出來,只是一頭衝進了飯廳。
「小瀚啦,快坐下,」李月如察看著龍行瀚的臉色,「怎麼,今天上班時是不是很累啊?」她一頭說,一頭走近,用手在龍行瀚的臉上擦了擦,「你臉上怎麼還有這麼厚的油灰呢?你的辦公室有這麼髒嗎?」
「沒有,沒有,」龍行瀚心想著要糟,心知是今天在管線通道裡粘了上這些油灰,沒有及時清理掉,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梅芷蕾,後者也正望著他,一臉緊張。
「歎!」這兩人的表情沒有逃脫李月如的眼睛,看來兒子今天上班也不知道是做什麼去了,這個梅芷蕾肯定脫不了干係。這個小梅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今天李月如也沒有從林吉英的口裡問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這個沒有長成的小女孩,突然就被兒子任命成秘書處主任,現在看,只怕這其中的關係並不簡單。
「都坐下,都坐下,」龍行瀚伸出雙手,作出讓大家都坐下的樣子,梅芷蕾卻不理睬他,開始給大家盛湯,當遞過一碗給他的時候,他馬上把手一揮,「別,我自己來,你看你盛的湯,這麼點,你是去餵貓啊?」
梅芷蕾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她覺得這個老闆真是變化太快,一會兒讓她如沐春風,一會兒就讓她如墜入冰窟。她的手一時懸在那裡,看著龍行瀚,對方卻不看她,逕直坐下,側過身子,不看她。
「小梅,你別管他,放他那兒,你坐下來喝,」李月如笑著說,「我們家小瀚打小就是這個樣子,我把他給寵壞了。你別往心裡去。」
梅芷蕾一聽,臉就紅了,她把湯碗放下,轉身也坐了下來,「老太太,我……我……」她「我」了半天,卻沒有說出來什麼,臉卻紅得如同一個蘋果。
要是現在還在廊城,龍生強還在,李月如是絕對不准龍行瀚的身邊有這麼多的女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