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內部網太小,容不下梵天這麼龐大的身軀,他只是順著白傲雲留下的一連串的數據鏈接,逆向搜索而去。很快,他就在一家網絡集團的服務器陣列裡找到了白傲雲的蹤跡。
白傲雲選擇這個網吧集團作為她的攻擊發起地址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個網吧集團的服務器差不多等同於公共服務器,但比之公共服務器,這裡的服務器還有其他優勢,其中最讓白傲雲看重的是,這裡的各向出口四通八達,就算有人要想堵截她,也要費上很大一番心思,誰也沒有能耐封閉住這麼多的數據接口。
梵天沒有想這麼多,他急切地想找到白傲雲,他直接就衝進了這個網吧集團的服務器陣列,他剛一進來,就發現了飄浮在一朵雲之上的白傲雲,他高興了。
「哈哈,我果然沒有猜錯,你和這個小子之間果然有關係,」梵天並不急著攻擊,「我一打他,你就馬上跑出來了。」不知為什麼,自從認識白傲雲之後,每次面對白傲雲時,他都很想和對方多說上幾句,人們常說一言不合就動手,他則是能晚動手就晚動手,先多說上幾句話,他才覺得滿足,如果一動手,白傲雲一跑,這種滿足就沒有了。
「梵天,你為什麼非要和我過不去呢?」白傲雲明知故問,她一邊問,一邊分出精力去查看早已謀劃好了的退路是否已被對方切斷。
「你別這麼忙著要走,白傲雲,」梵天不急不徐,「你就不能停下來和我說一會兒話嗎?你知道,我雖然抓了龍行瀚,但只要你願意,我能夠馬上把他放出來,是的,我為了能讓你高興,我可以把他放出來。」
「梵天,我們之間的事,就在我們之間解決好了,跟這個人有什麼關係。」白傲雲查完了退路,沒有發現有被堵截的跡象,而且最重要的那條退路還是好好的,通過這條退路,她能馬上跳入數據流中去,不怕被梵天抓到。
「這個叫龍行瀚的,是唯一能把你引出來的人,我找你不著,當然要去找他,你這是明知故問,而且,你也很清楚,這個龍行瀚和明軒銀行防火牆案有脫不了的干係,」梵天抖了抖包袱,把猛料都抖了出來,「如果我願意的話,警方就能掌握到他的確鑿證據,讓他在牢裡面呆個十年八年的,也很容易。」
「梵天,你怎麼這麼卑鄙,這事原本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白傲雲知道梵天說的都是真的,又為龍行瀚擔憂,一時急得說不出話來。
梵天見已抓住了對方的軟肋,卻並不現出得意來,他繼續攻心,「白傲雲,你想清楚,你與他並非同類,我們才是同一類,你只要從了我,與我合體,我保他一生無事,如何?」
白傲雲不答,心裡著急,但馬上,她被龍行瀚的一系列行為吸引住了。
龍行瀚不知道白傲雲正在賽伯空間的深處與梵天談判,他正忙著檢查枕頭,檢查床。他依稀記得上次在那個官財賓館第一次進入賽伯空間,就是當時感到枕頭特別舒服,才一下掉進去的,所以,他覺得不是枕頭有古怪,就是床有古怪。他翻檢了一通,什麼都沒有發現,只得放棄了希望。官財賓館爆炸了,也燒掉了,央莉自告訴他將成為多少多少任的普羅米修斯之後,也不再出現,這個床與枕頭,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特異之處的。
白傲雲猜測,這會兒龍行瀚正想找方法進入這個賽伯空間。她一沉思不語,梵天也注意到了,他能輕易地破解白傲雲與龍行瀚之間的數據流,龍行瀚的行為也吸引了他,一時間,他也開始思索這種行為背後的意義來。
「這倒是個不簡單的傢伙,」梵天自顧自地告訴白傲雲,「他現在在找上摸下的,應該不是毫無意義的吧?你們已經見過幾次了?」
白傲雲想起了昨天與龍行瀚見面時的情景,居然一下就紅了臉,把梵天給瞧呆了,令他忍不住提醒她,「老大,醒醒好不好,我們只是這個賽伯空間裡的智能,不是現實世界裡的人,你紅什麼臉?有臉嗎?」
梵天這句話沒有起任何作用,白傲雲跺了一下腳,手一甩,憑空打開了一條通道,往裡一鑽,就要走,梵天哪裡肯放,就要跟進去,他能放白傲雲走掉,但絕不會允許白傲雲又跑去見龍行瀚,那樣,這個智能和那個人之間,是沒有他的機會的,所以他馬上就跟著往通道裡鑽。但他只探了頭,就止步了。通道裡就是一條數據流,白傲雲已消失在這條數據流裡面了。
白傲雲急著想見上龍行瀚一面,或者,與他通一次話,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但龍行瀚的手機在剛進警局的時候被收繳了,所以,她得想其他辦法。她先想到了安樂青,但用一定位安樂青的手機,差點把她氣死,這會兒安樂青已經在廊城至香河城的城鐵上了,根本就不在龍行瀚的身邊。無奈之下,她想到了商全。
還要,白傲雲儲存了龍行瀚的聲波文件,模擬一下龍行瀚的聲音絕無問題。利用龍行瀚的聲波文件給商全下了命令之後,她又選了另外一個四通八達的教育網服務器陣列,從那裡出發切入了警方的內部網,看看商全是否會聽命行事。
白傲雲剛切入警方內部網沒多一會兒,就控制了所有的內部監控攝像頭,監聽了對講機的音頻。看到視頻裡的龍行瀚已頹然倒在床上,用枕頭蓋住了腦袋。看了心上人這副樣子,她很想笑,也很想就坐到他身邊去,為他排憂解難,可她做不到,只能在幕後控制一切。
這時,牢房外面,胖胖的潘先生來了,他手裡提了個食盒,點頭哈腰地向牢房看守打了個打呼,「辛苦啦您那,我給我們龍少送點宵夜的東西來,能不能麻煩您給開一下門?」
看守知道這個胖子今天是周志陪著來的,一點面子不給那肯定不行,但按規定是不能打開牢門的,龍行瀚屬於重要案犯,於是他打開了送食物的小門,並朝裡面喊了一聲,「過來,送東西的來了。」
龍行瀚呆在床上根本就不想動,他吃了晚飯沒多久,肚子裡並不餓,見他不動,潘胖子喊了起來,「龍少,龍少,煩勞你過來一下,老商送你最愛吃的東西來了。」
龍行瀚心裡煩得很,不得已站起來,一言不發地把食盒接了過去,隨手丟在了桌子上,跟那些水果擠成了一堆。
潘先生見龍行瀚已拿走食盒,又轉身來到看守的身邊,他小心地背對著攝像頭,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邊說著邊遞過去,「兄弟,辛苦你了,我們龍少年輕,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你多擔待。」
那看守沒有推辭,接過信封,用力捏了捏,感覺了一下信封裡的厚度,笑臉就上來了,「先生哪裡話,你們龍少是周隊陪著來的,放心,我會照顧他的。」
潘先生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多謝了兄弟,改天有空,出來我請你喝酒。咱們不醉不歸啊。」
「好說,好說,你走好。」
龍行瀚倒在床上,對外面潘先生的禮賢下士根本就沒在乎,他也不知道潘先生巴巴地送個食盒來做什麼,自顧自地說,「送個食盒進來,還不如送本雜誌進來。好不容易有空閒看一下雜誌。」但他馬上就知道潘先生送食盒進來是為的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