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鬧了這麼半天,龍行瀚也覺得有點累了,這些人哪,看樣子要完全收服還得費老勁,「今天就到這裡吧,商全,你帶這些人散了吧,帶兄弟們去吃宵夜,好酒好菜的招呼,別虧待了兄弟們啊。」
「是。龍少。」商全現在顯得畢恭畢敬,這讓龍行瀚直樂,看來,不修理一下是不行的。
龍行瀚到樓下去之後,龍生強回到了臥室,他長歎一聲,搖了搖了頭,「月如,去燒個水,泡個茶吧。」李月如答應一聲就進了廚房。龍生強見妻子走了,關上了臥室的門,不過,他並沒有把門關死,只是虛掩了一下,如果關死了門,李月如肯定會起疑,現在就是不能讓李月如起疑。
龍生強打開桌頭櫃,從夾板裡拿出了負肌刀,在一陣冷顫之後,負肌刀藍汪汪的刀鋒就出現在他的右手上,真是鋒利啊,當年用這把刀輕易地就切開了守衛身上的鎧甲,一點聲音都沒有,現在,如果用這把刀切開自己的頭顱,想必也會如同鋼刀切豆腐一樣,只要輕輕一下,一切就都結束了。或者說,龍生強的一切都結束了,李月如的一切還在繼續,但他管不了太多了。龍行瀚馬上就要變成真正的龍行瀚了,他的一切都不再有意義了。
舉起刀鋒,龍生強甚至能夠從刀鋒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影影綽綽的,就像他第一次領到這把刀時一樣,他眼一閉,右手向上一抬,只要一秒,只需一秒,但這一秒太長了,他覺得他的手都麻木了。
「生強,你在做什麼!」李月如的哭叫聲沒能阻止龍生強的動作,反而加快了他的動作,但他的右手被抓住了,負肌刀鋒利的刀鋒一下就劃開了李月如的外衣,血一下就流了出來,正是這股血,阻止了龍生強的進一步動作。他收起了負肌刀,整個人猶如脫了力,一下就滑倒在地。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鼓動你逃出柞篷宮,」李月如痛哭失聲,「如果我們不走,就算在宮中為奴,你好歹能活下來,生強,都是我不對,如果你真決定要去死,就先殺了我。」
李月如的淚水和鮮血全部混到了一起,在龍生強的眼中交織成了一幅奇特的畫面,他把妻子攬入懷裡,「月如,你看你現在,就像當年小瀚剛出生時的樣子,當時我們不敢去醫院,自己在家接生,小瀚出生的時候,你也是渾身是血,滿臉都是淚。」
「月如,你想過沒有,如果當時你不逃出來,你就會死,你知道嗎?你可能不知道,無論小瀚是否能夠正常出生,你都會被處死,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你知道的,現如今,我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小瀚已經長大了,不是個小孩了。他應該有能力保衛他的母親。而我,責任已經完成了。」
「沒有,你說過,你要掀翻柞篷宮,讓這個魔窟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你當時說的是讓它徹底從宇宙中消失。是嗎,你是說過的。」
「嘿嘿,那只是一時的氣話,哪裡能當真,現在,當然提都不要提。」
「那也不要現在就死,現在這種生活過得一刻是一刻,還沒有到最後時刻呢,而且,小瀚,他會保護你的。」
「哦,」龍生強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扶起妻子,解開了她的衣服看傷勢,「還好,只是破了一點皮,打個補丁就沒事了,今晚上不要進水。」
「生強,你說,他們既然都已找到了小瀚,可為什麼還不抓咱們回去,」李月如平躺在床上,讓丈夫為她敷藥,「你說,是不是柞篷宮裡出了什麼變故?」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先不要動,等我把藥敷好再說,」龍生強已經平靜了下來,給妻子敷藥之後,他打開衣櫥,「拿哪件衣服出來?你剛才那個衣服破了。」
見丈夫不再提這事,李月如自己起身,把衣服拿了出來,「小瀚去了這麼久,不知怎麼了?這都幾點了都?」那口氣就像是對待一個貪玩跑出去玩得不知歸家的孩子,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剛才就是這個孩子逼得丈夫差點自殺。
「哦,我去看看,」龍生強見妻子換了衣服,和她一起來到了陽台上,他們遠遠地看到,自己的兒子正站在一大批人面前,指手劃腳地在說著什麼。
「你等一下,我去拿個望遠鏡來,」望遠鏡是他們家常備之物,預備跑路之時使用的。
套上望遠鏡之後,一個大展威風的龍行瀚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龍生強一聲喟歎,「真是像他的父親,真是威風無邊呢,現在雖然年輕,但過上一段時間,這可就,」後面的那句話被李月如生生地截斷了。
「生強,別亂說,你就是他爹,他哪裡還有什麼父親。是你養大了他,你不是他爹,還能是誰?」
「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你知道的,月如,我只是一個守衛而已,沒有這種領袖群倫的氣質和本事,你看,他們已經散了,小瀚他回來了。」
李月如接過望遠鏡,看見兒子一臉怪異的笑容,奔向陽小區來了。「這孩子,不要長大了就變了啊,那可不是我的本意啊。」
龍生強夫婦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正在回家的龍行瀚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已經從陽台的另外一側貼了過來。趁他們的說話的功夫,這個影子從他們的身後閃進了房間裡。
沒錯,這個影子就是魅影,龍行瀚剛剛逞威,魅影也覺得商全不會再玩花樣之後,就先一步離去,但在剛才她感覺到了同類發出來的光芒,她必須要過來看看。
魅影進了房間之後,就開始變幻成人的樣子,快步走向主臥室,在臥室裡,負肌刀還在放在桌頭櫃上,現在只是一個薄鐵片而已,絲毫不起眼。影子走進臥室之後,上下查看,都再沒有看到她想像中的同類的影子,直到桌頭櫃上的那塊薄鐵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魅影拿起了薄鐵片,一入手就感覺到了這塊鐵片的異樣,這鐵片之中居然有一個小小的控制中心,剛一入手,這個控制中心就與她建立了聯繫,接下來,她就感覺到這個薄鐵片就好像長在了她的手上,一段短短的視頻出現在她的眼中,在這段視頻中,她看到了這塊鐵片中有一個藍色的點,似乎正在邀請她進去。
「呼,」魅影差點被一下被鐵片中伸出來的刀鋒割到,終於看到了同類了,這刀鋒幾乎沒有厚度,如果一定要說它有多厚的話,那就是一個原子的厚度,它是如此的銳利,她相信,用這把刀能夠輕易地割開她看似無比堅硬的身體。
龍生強夫婦已在陽台上看完了活劇,轉身回屋了,他們關上陽台門的聲音驚動了魅影,她趕緊將薄鐵片從身上解鎖,放回原處。從陽台到臥室的距離極短,魅影將鐵片往桌頭櫃上一放,趕緊從窗格裡鑽了出去,由於動作比較匆忙,薄鐵片掉在桌頭櫃上發出了一點聲音。這個聲音馬上就引起了龍生強的警覺。
等龍生強回到臥室裡的時候,他看到負肌刀還是好好地放在桌頭櫃上,但那負肌刀在桌上轉了一圈,他心中疑惑不止,大門處響起龍行瀚開門的聲音,他只得按下心中的懷疑,趕緊把負肌刀放進桌頭櫃的夾板中。
回到家後,龍行瀚剛才得勝的氣概一下就消失無蹤了,他必須要面對現實,他想弄清楚父母究竟知道了多少,「爸,媽,人我都趕走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