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知道香捨,」電話那頭的安樂青見龍行瀚已經理解了她的心思,一下就輕鬆起來,「那我打車去那裡等你啊。拜拜。」她心情一輕鬆,語言上不自覺就有點親密起來。
這邊龍行瀚掛了電話,心裡的感覺怪怪的。不知是興奮,還是其他什麼,帶了點緊張。他思謀著,這應該算是真正的去談戀愛了吧,昨晚那個央莉只是個胡鬧,不算。
「小瀚,你給我說清楚,你昨晚究竟去做什麼去了?」李月如拉住已經有點躍躍欲試的兒子,她心裡的疑問要問清楚。
但龍行瀚現在哪是當媽的拉得住的,「昨晚我在加班啊。」
「加班你加到香河去了?」李月如的口氣漸漸變得嚴厲了起來,她直覺判斷,那個商全應該就是在香河盯上龍行瀚的,「說,你去香河去做什麼了,昨晚有沒有回宿舍睡覺?」
「回了,」龍行瀚心不在焉,自顧自在身上兜裡翻了起來,他在數錢夠不夠,那個香捨咖啡號稱是法式的,其實號稱什麼不重要,關鍵是這香捨號稱法式之後價錢就相當貴,一般的工薪也就是發工資的時候能去上一次,再多去幾次,一個月的飯米錢就沒有了。但那些談戀愛的,再沒有錢都要打腫臉充胖子去那裡,說是那裡浪漫,有格調。
李月如看著兒子在旁邊翻兜,又好氣又好笑,說這孩子長大了吧,可現在找錢的樣子可愛的很,就像在五六歲時在自家兜裡找糖果一樣。歎,算了,李月如感覺到自己老了,不能像兒子讀小學時那樣事事時時管著了,由他吧。
「是不是沒錢了?」李月如拿出錢包,從裡面拿出好幾張百元大鈔,「香捨那個地方我知道,拿去吧,快去吧,別讓人家女孩等久了,別遲到。」
見母親不在昨晚的行蹤細節上糾纏,龍行瀚頓時輕鬆下來,趕緊接過錢,衝出菜市場,在馬路邊上揚手打的。
在這個時候,安樂青已經到了香捨,已經在沉浸在這咖啡廳的香氣中。在和龍行瀚通完電話之後,她覺得要趕緊到香捨,這倒不是她現在看待龍行瀚這個准富豪少爺有多重要,要在約會時先到。而是另有原因。
安樂青自從中午十二點多在香河城上車以來,一直都在車上,平時貫常的午休都只是在車廂裡瞇了一會兒。臨到下車時,她照了一下鏡子,以她的標準,已近乎蓬頭垢面,這個樣子怎麼能去見龍行瀚呢?如果她僅僅是想做一回雷峰都還算了,可現在她另有所圖,就必須要找個時間來好好妝扮一下。她打開隨身的袋子,裡面的化妝品和香水一應俱全,足夠她好好打扮一下了。
到了香捨之後,安樂青甚至來不及喝一口水,就鑽進了洗手間,先洗臉,再粉底液,一樣一樣的來,她知道她的時間很緊,龍行瀚很可能馬上就到,而她也不想讓對方久等。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佳狀態,來完成這個很可能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約會。
就在安樂青在洗手間裡忙乎著的時候,龍行瀚已經到了香捨,他走進店裡,開始四處尋找安樂青的影子,他與安樂青相識不過才十二小時,她的倩影還沒有在他心中生根。現在這個時間,香捨裡的人還不多,天氣又熱,陽台上幾乎沒有人,大廳裡坐的那幾對中,沒有安樂青的影子,想來,她還沒有來,畢竟,在他看來,她對廊城人生地不熟。於是,他先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先點了個加冰的果汁,打算慢慢等。
龍行瀚剛喝下第一口果汁,就注意到大廳的一個角落裡出現了一個身影,他仔細一看,差點沒有認出來,那個身影正是安樂青,但現在她的形象已經與昨晚和今天中午完全不同了,現在的安樂青稱得上是光彩照人。在龍行瀚的眼中,她照亮了整個光線晦暗的大廳。
龍行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揮揮手示意,當安樂青慢慢走過來的時候,他馬上控制不住地迎了上去,眼睛一刻都不離開她的身影。她的頭髮重新梳過了,長長的直髮放了下來,在咖啡廳略顯幽暗的燈光中反射出柔和的絲光,發亮的瓜子臉如同玉一般,有一種優質象牙般的光澤,眉毛彎彎,雙眼明亮,唇部線條柔和,嘴角上帶著點矜持的微笑。在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直到她的眼睛裡映出他的身影。
直到走近,龍行瀚才感覺到一絲尷尬,他手足無措,傻傻地說了一句,「原來你早就到了。」
安樂青嬌憨地笑了笑,「是啊。」可是她心裡控制不住地暗罵,「廢話,當然早就到了。」如果不早到會有這麼光彩照人嗎?如果不這麼光彩照人能把你吸引成這個傻樣嗎?
「來,這邊,」龍行瀚明顯有點緊張,伸手虛抬了一下,一副想拉手又不敢拉手的樣子,然後一轉身,撞到了一個座椅,他在椅背上一按,穩住傾斜的整個身體。
瞧著龍行瀚意亂神迷的樣子,安樂青止不住小小的得意了一把,暗暗鼓勵了一下自己,今天一定要把這個傢伙拿下。想到這個,她的笑容更迷人了。
龍行瀚基本上是個情場新丁,在高中時確實做過給女孩寫情書的事情,但情書泥牛入海以後,就不再嘗試,大學上的是工科學校,學校的女生少,其中能讓他動心的女生都已經名花有主,能看不能碰,今天遇到安樂青,算是要徹底淪陷了。
兩人坐下,再次臉對臉,龍行瀚的緊張就抑制不住地散發出來了,他的雙手居然有點微微顫抖,儘管手抖心也抖,他的兩眼還是無法離開她的臉,不是他不想把眼睛移開,實在是他的自控能力無法做到這一點。這個女孩不像央莉是在玩遊戲,也沒有白傲雲那種夢幻般的美麗,相反,安樂青給了他一種真實而又完全的感覺,那是一種他能夠把握,能夠擁有的感覺。
安樂青任龍行瀚看著,她毫不退縮,眼睛只是時不時與他的眼睛對視一下,就立刻轉開。她也有點緊張,緊張到輕輕咬住了下嘴唇,這讓她的雙唇看起來弧線更加優美,更加嬌艷。這個過程足足有一分鐘,她感覺到雙頰在他的目光下發著燙,就像在火焰烘烤下的白麵包。
直到服務員過來請他們點單,才結束了龍行瀚那種半癡呆狀態,這種狀態的結束讓他極不舒服,他先請安樂青先點,她要了一杯卡布奇諾,他補了一句,「我也要一杯同樣的。」
安樂青笑了出來,她的眼睛裡好像閃著光,「你怎麼和我點的一樣啊。」
「哦,我也喜歡喝這種咖啡。」龍行瀚從對方的臉上收回目光,雙手無意義地把面前的紙巾撕開一條,但雙眼迅即又像電燈泡那樣看著對方的眼睛。
「真的嗎?不會是騙我的吧!」安樂青做了個可愛的表情,又皺了皺眉毛,似乎對她就要說的話有點難為情,「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看著我啊,怪不好意思的。」
「我在看著你嗎?這個,」龍行瀚有點結巴,「抱歉,抱歉,我有點緊張。」他說完,發現這句話無法完整地表達出他的意思,又撓撓後腦勺,補了一句,「我相當緊張,對不起啊。」
看著龍行瀚那一副緊張的樣子,安樂青似乎相當不忍心,她伸手虛按了一下,好像要按在他的手上安慰他,說明她並不是這個意思,但手伸到一半,她遲疑了一下,又縮了回去,她心裡嘀咕了一下,「這樣是不是太快了。」
安樂青沒料到,就是這個虛按的動作,居然讓龍行瀚的變得羞澀起來,不敢再拿眼睛看她。反倒是她要去追逐龍行瀚的目光了,這讓她有點尷尬了。
好在咖啡上來了,安樂青喝了一口咖啡之後,開始想到方法了。方法很簡單,就是找個話題,讓龍行瀚說話。就算是戀人約會,也不會每時每刻都四目相對,柔情蜜意,何況現在兩人尚處在曖昧期,還沒有挑明,如果現在因為羞澀或尷尬而沉默,她今天時間有限,可耗費不起。
安樂青問,「龍行瀚,你平時下班喜歡做些什麼呢?」先問愛好,四平八穩,又可打開尷尬,又可以增加瞭解。
龍行瀚回答,「哦,我平時下了班,沒事做的時候都喜歡看些科幻小說之類的,你呢?」
「我,我喜歡看一些新聞週刊之類的時政類的雜誌,或者有時看看知音。」
「噫,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看一些時裝啊,美容啊這方面的書嗎?」
「這些書也看,不過,不是總是看啦,這些東西看多了都差不多,沒有什麼大意思。」
「嗯,果然與眾不同,」龍行瀚調侃了一句,這讓安樂青的表情豐富起來,雙眼圓睜盯著龍行瀚,一副徵求答案的樣子。
「我們部門有幾個秘書,天天都看這個,天天都討論這個。」
「唔,」安樂青淺酌了一口卡布奇諾,「我只偶爾看看,那些東西哪比得上時政類有趣。」
「看不出,你還對國家大事世界大事充滿興趣咧!」
聽到誇張的驚詫,安樂青抿嘴淺笑,雙眼撲閃,楚楚動人。
一問一答,一答又一問,時間流逝,這兩人增進了瞭解,歡聲笑語,反倒把今天來的正事給忘記了。直到一曲喚醒又響起。
兩個手機的鈴聲一樣,安樂青伸手拿出手機,看也不看,輕輕一甩長髮,把手機湊到了耳邊。
「喂,你好,我是安樂青,請問您是?」安樂青一接通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就覺得不對,話音馬上就變了,「對不起,阿姨,是我弄錯了,這是龍行瀚的手機。」
「不,不,見到龍行瀚了,他就坐在我對面,您稍等,我這就把電話給他,不好意思。」
面對安樂青遞過來的手機,龍行瀚一臉茫然,直到她解釋,「是你媽媽的電話。」
「我媽的電話,怎麼打你這裡來了?」
「你手機不是一直在我這裡嗎?剛才都忘了給你。」安樂青一副自失嗔怪的表情,還吐了吐舌頭,看得龍行瀚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