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永安城中燈火通明。
突然傳令兵來告知易言他們晚上要守城,讓他們準備用餐。儘管這些人被易言銘上了可以凝結煞氣的符印,但是他們依然是**凡胎,吃飽飯是必須的。
當天晚上易言帶著他們吃過飯之後便上了城頭去換守。
在這兵煞凝結之處,法術的效果降低了太多了。易言的洞察眼朝城外看去,看到的只是一片灰濛濛,離城百米左右便看不清了,也沒有半點的聲響傳來,安靜的可怕。
易言分管了一段城牆,大約有六十餘米的距離。除去傷勢偏重的兵士沒來,實到的煞兵有一百四十七個,並排相隔一人的位置站著,堪堪的站滿了那一段城牆。
他管的這一段城牆的左邊,是那個白天與易言一起配合著殺了清軍先登城頭的勇士趙祖德的那位。
在之前相互之間配合了數次,易言都沒有跟他說過話,此時通過洞察眼仔細的看去,只見他面貌看上去也很年輕,只是他的眼窩有些深陷,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此人陰沉,而且他唇薄,臉型偏瘦,又讓人覺得他陰沉之中透著陰冷。
他披著一件黑袍子,就是以前易言常會穿的那種,越發的覺得些難以親近,不可交往。易言現在穿著的是太平軍中司馬以上的官位才有配發的服飾,一身緊身的土黃勁裝,頭上黃巾包頭,若是易安突然從他身邊經過,易言又不叫她的話,她只怕也認不出易言來。
而那些兵士的著裝就是五花八門了,沒有統一的服裝。
當易言看著那個持杖立於陰暗中一動不動的修士時,他感應到了立即轉過頭來看易言,他的眼光有微光,手中的黑色木杖上的灰色鈴鐺在風中晃動,發出極其輕微的響聲。易言朝他點了一下頭,他沒有任何的回應,更加沒有交談。
易言再朝右邊看去,右邊那一段城牆守城的居然是一個女子,女子看不出年紀,側看身形極為婀娜。一身衣著打扮不似漢人,衣服看上去極為的華麗,將她修長的身形勾勒了出來。腦後有長長的頭髮垂於腰際,乍眼看去就如一條妖異的黑尾,而臉頰的兩側則是被一根根編成的小發鞭給遮擋了,看不清楚臉面。
也就在這時,她突然朝易言看來。
一張醜怪的面容衝入易言的洞察眼下,讓他心中不由暗驚。她的雙眼的周圍有著一圈黑色的,仔細看去才能夠發現那是在潰爛,而嘴則是朝外突,朝易言看來之時裂嘴一笑,滿嘴的暴突的黑牙露了出來。讓易言覺得她跟裡呼出的氣都是臭的。
易言回了一個笑容,然後默默的回轉頭來。
可是易言不想跟她說話,她卻走了過來。若只看她的身形,那便是如弱柳風,若只看她的走路的姿態,便只覺如輕舟泛於碧波上,說不盡的秀氣文靜。然而再看她的面容,那便只有詭異。
有環珮相撞的聲音響起,那個女子來到了易言的身邊。
「這位可是能觀滿清天地命數的七宿先生?」
那個女子來到了易言的身旁柔柔的問道。易言自是連忙轉身,說道:「在下正是七宿。」
女子掩嘴輕笑,聽到易言的回答後很高興的樣子,然而她笑時露出參差不齊的黑牙早已經映入了易言的心中,一股淡淡的臭氣自她的嘴裡浮生。
「原來真是七宿先生啊,小女子柳容霏,川西人,在離開時,小女子有一位年幼的弟弟,聽說了七宿先生你能觀天地命數的事後,就在小女子來這裡時央求我一定代他向你問一個問題。」
易言鼻中聞著她嘴裡的臭氣,雖然不喜,但也沒有躲開,回答道:「只怕我要辜負貴弟了,他的問題我一定回答不上來。」
「嘻嘻,先生真會謙虛城。小女子弟弟問的問題對于先生來說是非常的簡單,他就是想問問七宿先生你現在能不能算出他的名字來。」柳容霏說道。
她的眼中充滿了水靈靈的光韻,那是一雙極美的眼眸,可惜生錯了地方。
「實在是抱歉,現在的我煞氣纏身,雙眼迷茫,什麼也算不了,看不出。」易言說道。
「嘻嘻,七宿先生真是謙虛啊。我常聽人說,四維將崩,天地已經沒有未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柳容霏笑著問道。
易言沉默了一下後回答道:「我不知道。」
「嘻嘻,現在才知道七宿先生原來是這麼的謙虛啊。說來小子女也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七宿先生一定會知道。」柳容霏說道。
「哦?」
「七宿先生是觀天命的高人,修行是映天地日月的變遷,隨四時而動,怎麼也在這裡練煞兵?」
「因為天命已絕,我這個靠觀天命而生的人要沒有飯吃了,所以趁機改行練些煞兵。」易言笑著說道。
柳容霏再次的掩嘴嬌笑,說道:「七宿先生不但謙虛,而且還言詞生動,真是少見啊。」說到這裡時,她又突然輕咦一聲,說道:「死人臉到城外練兵去了,不如我們也去吧。」
易言心中微驚,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左方那一段城牆已經空空如也了,那個看上去陰沉無比的修士連同他的那些煞兵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在了城頭。
這是易言第一次守城,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正式的煉煞兵的日子,他還不知道原來晚上守城時可以帶著煞兵出城去的。
「這個時候,是去偷營?」易言不由的問道。
「七宿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們偷什麼營啊,當然是為了練兵。七宿先生不去的話,小女子可要去了。」柳容霏笑著說道。
易言雖然還有些東西想問一下她,但是卻也不喜歡跟她說話,便說道:「城頭總要有人守的,我們都走了,這一段就太空了,你去吧,我在這裡守城。」
柳容霏終於離去了,離開之後回到她自己的煞兵之中仍然朝易言這裡笑了笑,然後易言便看到帶頭從城頭躍了下去,緊接著她的那些煞兵也都一個個躍下去,那一個個躍下去的兵士地落地之前都會被一股無形力量托住,無聲無息之間,她那二百餘人也都消失在了城頭。
從頭到尾,沒有任何的兵士有半點遲疑和退縮。
那些煞兵在城下快速的結成了長蛇陣,就在陣成的那一刻,他們那二百餘人之中升騰起濃郁的煞氣,煞氣凝結在一起將他們淹沒。緊接著煞氣翻湧凝結,呈現在易言眼中的只有一條煞氣凝結成的巨蛇迅速的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