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送,我倒要看看,短短的時間內,他有了什麼本事。」林氏小姐轉身就要去馬車之中拿劍,夫人那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林氏,你父親話什麼時候錯過,你去休息一下吧。」
林氏小姐氣惱的不再說話,也不回馬車了。
英子拿著酒離開後,又過了許久,天上的太陽已經快要到頭頂了。
英子再次出來,她說道:「夫人,易言說他兩天沒睡過了,想休息一下,請夫人允許。」
夫人笑道:「那就休息吧,他也累了這些天。」
夫人說完便讓大家休息,也開始紮下帳篷來。
林氏氣憤的鑽進了馬車。
對於夫人決定大家都不理解。易言的一切要求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太過無禮了。
「爺爺,這個易言到底是什麼來頭,夫人怎麼這麼的遷就他,就算他是總督大人那裡派過來的護衛,那更不應該這樣啊。」
四管家皺著眉,緩緩的撫摸著那一縷花白的鬍鬚,沉思著,一會兒後說道:「他來的來頭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你不要多言。是龍是蟲,待他醒來之後到了烏靈鎮自然見分曉。」
易言這一睡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原本的疲倦一掃而空,唯有靈力沒有恢復,不過他也不怎麼在意,他相信,如果自己現在戰勝不了的人,那麼即使是靈力恢復也戰勝不了。
當他走出來帳篷時,立即感覺到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些眼神之中充滿了審視,充滿了質疑,還有著淡淡的敵意。
他手提著『太平』,站在那夕陽下,抬頭看去,夕陽如血。
四管家迎了上來,說道:「易言,睡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四管家還是帶我去見夫人吧。」易言說道,他看上去對於四管家並沒有什麼恭敬之意,旁邊的雲帆不由的又有些不舒服。
在見到夫人時,他心中有著怨氣的,可是現在怨氣幾乎在一睡之間要散去,僅有的,也只是沉在內心的最深處的。只是改變了的,終究是改變了的,他終究不再是以前的易言了。
林氏小姐看著易言一身黑衣在夕陽中走過來。儘管她心中藏著怒火,但是此時見到易言也覺得他有些特別。那並不是陽光與瀟灑,也不是英俊與風流,而是一種淡淡的陰鬱。尤其是他那削瘦而凹陷的眼睛,讓他身上的這種氣息越發的明顯。
她之前是認識易言的,在她的心中,易言是一個下人不像下人,讀書人不像讀書的人的鄉下的小子。在知道易言攔著沐雲驚魂術傷了之後,她在心中也覺得他活該。
而現在,易言身上的那種土氣與匠氣全都消失了。雖然沒有名門公子的貴氣,也沒有讀書人的那種書卷氣,卻擁有了另一種氣息,她一下子也說不上來。
易言直接來到夫人身前,低頭道了聲『夫人』後便不再說話。
「好,好,良康後繼有人了。」夫人說道。
易言並不回答。
夫人繼續問易言要不要吃點東西,易言搖頭說不用。夫人頓了頓說道:「此行時間頗緊,阿言,我想連夜趕路,你覺得呢?」
「全憑夫人吩咐。」易言說道。
「好,此去二十里處便是烏靈鎮,我們就去那城下吧。」夫人說道。
車隊很便上路了,夫人本是讓林氏小姐與她同坐一個馬車,讓易言去坐林氏小姐的馬車,但是易言卻拒絕了,他自己去到了最後那輛拉著貨物的車上,然後閉目,不再言語。
夕陽很快便沒入了地平線,黑暗慢慢的降臨,逐漸的吞噬了這個安靜的車隊。
馬車平靜的走在黑暗的道路上,但是這裡面的人恐怕沒有一個是平靜的。從夫人到那些護衛們,他們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
林氏小姐坐在車子裡,掀起簾子看著外面的夜色。她從小就敬佩自己的父親,卻更想成為一個像自己母親那樣的人。
她雖然對於易言的行為感到惱怒,但是卻知道自己的母親一定有著深意。只是她還有些想不透,心中暗自決定等會到城下時一定要去問問自己母親。這兩天她不是沒有問過,只是夫人卻總是說不需要她知道這些。
她想探出頭來去看易言,黑暗之中並不能看到。她想知道易言這些天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變化這麼大。
不光這個黑暗之中行駛的車隊中的人不平靜,二十里外的烏靈鎮中有人同樣不平靜。
烏靈鎮相對於一個普通的鎮子來說是要大了許多的,相當於一個縣城,不過,有著城牆,並不算高。這個地方在雲南還是頗為有名的,據說烏靈鎮下鎮壓著一個名叫烏靈的大妖,也有人說是閻王殿中逃出來的惡鬼。
烏靈鎮外有一處高地,名叫祭畜台,據說是很古老的的一個祭台,只是現在只是一個高點的土坡而已。土坡之下有一隊人馬靜靜的在那裡,坡上則有兩個站著。
其中一個自然總督夫人鄭淑卿,一個是易言。
「這裡就是烏靈鎮,烏靈鎮其實是一個縣城,縣令身邊有一位師爺,名叫沐川,在沐家之中他的攝魂之法也是出名的,已經是沐家長老的候選人了。他憑攝魂之法控制著這烏靈鎮的縣令,竊取當朝國運龍氣,這是大人怎麼也不可能忍受的。」
夫人站在那裡看著烏靈鎮說道。
易言立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當下便說道:「那不知大人是要什麼樣的結果。」
「竊國之運者,當盡誅之。這是大人的原話。」夫人說道。
「易言明白了。」易言說完抬步便要朝烏靈鎮而去。
夫人又說道:「那沐川在此烏靈鎮多年,城中人應該都知到他的名字,這讓他本身的氣息與城相融,若事不可為,就退回來吧。」
「夫人放心。」易言說道,抬步便朝坡下縱去,轉眼之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寂靜,林氏小姐來到了夫人的身邊。她的心中有著許多的疑惑,她看到易言離開,雖然不知道去幹什麼了,但是這時卻是一個尋問的機會。然而不等她說話,夫人已經說道:「林氏,娘知道你很想知道,本來是打算不告訴你的。不過這些日子以來,覺得還是告訴你吧,人總是要長大的。」
「娘,您早就可以告訴我了的,這個易言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短短的時間就變了個人一樣。」林氏小姐問道。
易言現在當然不知道有人正在談論著他,他來到城下的城下,直接踩在豎直的城牆上,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當他來到城頭時,雙眼之中泛起幽藍光芒,這是大多數修行人都會的靈眼,能觀天地間的各種煞氣。在靈眼之下,整個城中籠罩著繽紛的霧氣,相互交織著,這些便是人間七情六慾所化成的煞氣。
夫人並沒有說那個沐川住在哪裡,這要靠他自己去找。
當他聽夫人說沐川已經在此城之中多年,城中人盡知他的名字,氣息與整個城相融,他便明白夫人的意思是說這座城其實算得上是他的道場。
易言曾在貪狼山時受過王肅的傳授,對於隱藏氣息已經頗有心得。不過他怕沐川萬一察覺了,於是便去城內靠近城牆的一棵樹下,摘了幾片樹葉,憑空在葉子上施下咒,然後將葉子揉小,塞住耳朵和鼻也,並且在頭頂和腳底都貼上施了咒的葉子。
這些東西都是那一天兩夜之中自然的出現在易言腦海之中的東西,就像遺忘的東西重新想起來了。
一個修行人在另一個修行人的眼中,如果不隱藏氣息的話,就如黑夜中的明燈那樣的醒目。
修行之人頭頂自有靈光升騰,易言用施了符咒的葉子貼在頭頂,就是為了阻擋自己體內的靈光。塞住鼻子和耳朵,閉緊嘴巴,是為了不讓自己氣息洩入城中。腳踩在大地上,難免會被別的修行人感應到什麼,尤其是這座城相當於一座道場,所以易言在腳底也貼上符葉。
用這城中本來就有的東西施法,可以讓外來之人快速的融入到這座城中去。易言又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朝空中灑去,塵土落在易言的身上,他的身體在塵土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