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公路上行使了四個多小時,老實說作為全世界居住人口最多的城市,東京的交通情況實在糟糕,尤其在進入市區之後,經常出現堵車的情況。以至於原本三個小時就能走完的路程,生生多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好在《逃出立方體》的日本首映式被安排在10月1日下午5點,一早便上路出發的徐帆他們,根本不用擔心會錯過首映時間。
「內田社長,今天一切就拜託諸位了!」
東京江東區,日活將電影在東京都的首映放在了江東區的一家隸屬日活的電影院內。
徐帆他們趕到的時候,日活方面的人還在準備之中。親自前來跟他見面的正是日活副社長內田有信,一個五十來歲的日本人,有著迥異於日本人的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只比他稍微矮一些,人也十分壯實。
根據曙光那邊得到的一些情報,這位內田有信來自日活四大家族之一的內田家,是當代內田家家主,喜歡劍道、騎馬跟射擊。
根據有限的資料,見面之前徐帆對他的印象是一個會享受也懂享受的日本豪門名流。
「徐君哪裡的話,萬分感謝閣下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受邀參加電影的東京首映。」
內田有信目光炯炯的看著他,眼中的好奇是遮掩不住的,當然多少也有些羨慕跟感慨色。
如今香港有關他的報道已經傳到了日本國內來,在得知徐帆本人乃是跟他們聯繫的曙光公司的真正老闆後。日活立刻主動聯絡了曙光在日本的辦事處,希望他能前來參加電影的首映式。
90年代初的香港仍是整個最成功的電影市場之一,也是全亞洲最關注的電影製作基地。相比之日本電影在步入七十年代之後,已經逐漸走向沒落。這幾年雖然有所回升,但日本本土電影已經無力抵擋港片跟美國電影的魅力。日本票房不誇張的說,現在正是香港跟好萊塢兩強爭霸的戰場。
日活一直是日本引進最多香港爛片的電影公司,雖說也因此賺了不少錢,但也為香港爛片背了不少罵名。曙光作為香港今年最火的電影公司,目前出品的三部電影都是熱賣大賺之作,就連如今已經下畫的三級片《傲慢與偏見》,最終也創造了1578萬港幣的香港票房,考慮到它的製作成本,又是一部大賣之作。日本將上映的《逃出立方體》,如今正在台灣捲起一波熱賣狂潮,上映半個月便在台灣捲走了3700萬台幣(880萬港幣)的票房,如此好成績相信在日本票房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更令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年初在日本熱賣的《死亡遊戲》,在港台地區大賣並向美國發行商賣出了天價的《逃出立方體》,還有剛剛在香港下畫的熱賣三級片,都是出自他面前的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年輕人之手。無論是他拍電影的技術、創造劇本的想像力甚至在經營公司上都表現出了驚人的才華,讓人不得不佩服。
對徐帆同樣抱有好奇的還有另外一人,也是日活高層。
「今天這一趟東京之行果然不虛此行,能在江東見到名滿亞洲的大導演,真是在下的榮幸!」他名叫真田又二郎,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個頭略矮瘦,不過人卻十分爽朗。
不過看到他走過來,內田有信眉頭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只是臉上的笑容卻不見增減半分。
「真田君,你來得正好啊,我來為你介紹下……」
「有勞社長了,不過我曾在報紙上看到過徐君的照片……」
內田有信被打斷了話,倒也絲毫不顯異色,仍舊笑盈盈的招呼兩人,「真田君所言極是,徐君乃是名滿亞洲的大導演。倒是我,有些忽視了他在日本的影響力了!」
這兩人雖然對話不顯半點火氣,只是徐帆站在一旁,卻瞧出了一絲倪端來。嘴角始終帶上的笑容又靈動了一些,心中的一些猜想也得到了驗證。
日活株式會社,簡稱日活,由1912年創立的日本活動寫.真株式會社改組而來,是現在的日本五大電影公司之一。與其他大型電影公司不同的地方是,日活還有經營成人.電影的業務。系以明治時代最大的電影商吉澤商店、百代公司、福寶堂和京都的橫田商會4企業聯合組成。
日活早在五六十年代以拍攝年代劇出名,只不過因為七十年代公司的經濟陷入到了困境。而年代劇等主流電影的拍攝又需要不菲的成本,為了保住公司,最終日活在本來的業務之中又加入了軟色彩的電影,成就了它的粉紅系列經典影片。
二戰後的日本民間風氣開放,粉紅系列的軟色彩電影在日本市場不小。但是畢竟只是電影藝術之中的一個分支,永遠不可能翻身成了主流。而且,粉紅電影的受眾人群比較固定,一般都只有成年男性。相比之,在日本成年男性雖然也是觀影主流,但卻在更為龐大的青少年跟家庭婦女人群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老實說,時值90年代初,日活公司雖然仍是日本五大電影公司之一,但是無論人氣還是口碑,在日本五大電影公司之中都是屬於墊底的那種。
而徐帆跟曙光公司之所以願意跟他們合作,主要還是徐帆自己的意志,因為重生而來的他知道,自己如果要想插手日本影線跟電影製作,只有在92年跟93年各有一次機會,而今年留給他插手日元院線的機會便是日活!
1992年10月,被稱之為『日本電影沙皇』的日活株式會社社長堀久作病危。這位自六十年代初便開始執掌日活株式會社社長大權的老人在領導日活三十多年後,於這一年中健康出現了紅色警報,而隨著他的身體越來越差,數十年來已經習慣了他的獨、裁式統治的日活株式會社內部開始不穩了起來。
這家電影公司當年是由明治時代最大的電影商吉澤商店、百代公司、福寶堂和京都的橫田商會4企業聯合組成。內部最初有橫田家族、毛利家族、內田家族、野上家族跟籐原家族五大股東控股公司絕大多數的股份。隨著時間的演變,到了90年代初,毛利家族跟野上家族先後退出了股東行列,新增了大阪豪門真田家族。
如今,橫田家族、內田家族、籐原家族、真田家族四大股東聯手把持了日活73%的股份,堀久作是橫田家族前任主事人、同時也是日活創始人之一的橫田永之助的大女婿,橫田家族掌握日活27%的股份,一直都是日活最大股東。橫田永之助去世後,他的兒子橫田信也不過紈褲子弟一個,根本不善與電影打交道,結果便給女婿堀久作爭去了橫田家在日活內的話語權。
但是隨著堀久作的病危,橫田家族三十多年來領導日活的格局隱隱出現了不穩。最明顯的莫過於內田家族跟籐原家族都開始秘密聯絡公司其他小股東,收購他們手上的公司股權,妄圖爭奪日活的領導權。
徐帆前一世曾經看過一些有關美國米高梅電影公司的介紹,他還記得92年年底,大阪報業豪門真田家族曾與好萊塢米高梅電影公司聯絡,要以22億日元(約折合2095萬美元),向米高梅出售手中所持有的17.5%的日活株式會社股份。
這本是一樁一本萬利的買賣,只可惜米高梅電影公司作為好萊塢八兄弟中最後一家大型獨立電影製作公司,沒有任何有線電視頻道、電視網絡或寬帶管道,沒有傳媒集團做後盾,像米高梅這樣的獨立製片公司自然處處受制於人。加上那位傳說中的黑手黨老闆不善經營,92年前後米高梅財政已是十分不善。雖然心動進入日本市場的渠道,但是洛杉磯的報紙對於米高梅將買下日本一家『成人、電影』公司的極盡諷刺,最終令米高梅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錯失了拓展日本渠道的機會。
歐洲貨幣危機為他帶來的機遇,令徐帆一躍成為身家巨億的土豪。
這些錢,在徐帆看來跟白得的沒什麼區別,正要拿來擴張自己的娛樂帝國版圖。
儘管日活的總部不在東京而在大阪,但去年東京都一地票房規模超過了日本總票房規模的四分之一,這個日本最大的票房市場,自是兵家必爭之地。
東京雙雄『東寶』跟『東映』這兩個背依電視集團的巨無霸,經過八十年代的發展,已經野蠻的吞下了整個東京都近半的票房。只留下一半的票房給日活還有松竹、角川兩大公司以及零零散散的數十家院線爭奪。殘酷的競爭令去年日活經營的院線約莫只貢獻了整個東京都6%的票房。
日活株式會社社長堀久作病危入院緊急搶救後,內田有信副社長暫代社長工作。日活雖說在東京影響力不比公司原總部京都跟現總部大阪,但作為日本五大電影公司之一,代社長親自出現在東京主持一部電影的首映式,還是引起了東京當地不少媒體的關注。
《逃出立方體》登陸日本的首映式毫無疑問是成功的,跟日活有所合作的導演來了不少,影星也沒少見到。如果不是考慮到交流問題跟為香港電影打廣告,徐帆考慮過邀請幾位在日本國內有影響力的當紅明星加盟《午夜凶鈴》,不過最終這想法最終還是被他消滅在萌芽狀態了。
未來很可能十年之內,日本都將是亞洲最大的票房市場。在內地市場沒有開發壯大之前,日本票房絕不能有失。他是擔心跟警惕好萊塢電影,更擔心日本本土電影的崛起。所以,在他的遠景規劃中,是要效仿好萊塢,重金借倉田保昭、千葉真一、西協美智子、大島由加利、野際陽子這些前往香港發展的日本演員之手打開日本市場,最終重創跟擠壓日本本土片的生存空間,迫使日本導演跟電影演員出走,達到長期壟斷日本票房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