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喝著飲料吃著爆米花悠閒的坐在電影院裡看電影的時候,你肯定想不到,一場不過才九十多分鐘不到兩個小時的電影,拍攝起來竟然那麼麻煩,這背後,多少位演員跟劇組人員要為之奮鬥、流淚甚至流血受傷。
值得慶幸的是,對自己重生之後第一部作品看得極重的徐帆,請來了劉清雲、吳振宇、黃秋聲、徐晉江幾位老戲骨主演,死亡遊戲的劇情本來就簡單,主要戲份又都是幾位主演負責,其餘一些次要演員比如兩個警察等都是使用的群眾演員,老人帶新人,這樣蠻好,倒可以給他這個導演省很多心,看來以後再拍電影,怎麼著也還是要找個把老演員來坐鎮,不為明星效應,起碼也可以給新人起帶頭示範的作用。
不管前世的理論知識多麼豐富,徐帆嚴格說來其實還是第一次執掌導筒,前一世的他一部作品才剛開拍不久便意外猝死,根本沒能親自感悟消化多少經驗。現在重新執掌導筒,才知道很多東西光是看是無法學會的,沒犯過錯,沒吃過虧自己親身體會,都是無法將之轉化為自己的經驗。比如執掌『死亡遊戲』導筒之時,有幾次劇組一些演員因為反覆出錯,多次重拍之後反而越拍越爛,很明顯的情緒出了問題。可是他卻多花了不少時間才在老戲骨黃秋聲的點醒下發現,並對幾個年輕的群眾演員給予心理輔導,總算耽擱了一天之後,劇組的拍攝又重新步入了正軌。
這些寶貴的經驗可以幫助他以後更有辦法來處理一些片場的突發事件,或者是調動演員情緒等等。徐帆明曉了兩世為人的他儘管見識不凡,但終究在導演這條路上不過一個粉嫩新人,重新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並擺正了心態之後,也是抱著一種學習的心態,一邊學一邊做。
「ok,大家做得很好,休息,準備開飯了!」
新組合加一個半桶水的新導演,本來並不多複雜的第一幕,卻用掉了兩天半的時間才拍攝完成,按照這個進度來推算,在沒有意外的前提下二十天左右的時間影片應該就可以殺青了,畢竟『死亡遊戲』並不是一部劇情多複雜的影片。
不過今年年底的香港電影尾房上映,徐帆估計是趕不上了,由於『死亡遊戲』後期剪輯方面的工作是重中之重,所以他決定寧可多留一點時間來完成後期製作的全部工作,包括剪輯、後期配音,以及重金聘請大師為電影完成幾段重要配樂工作等等。
這些工作完成之後,片子就直接交給「天幕」,由「天幕」來運作『死亡遊戲』在香港和台灣的發行事宜,他是很有希望借助著即將大紅的『九一神雕俠侶』,攀上院線的順風車的,在一月份接班『九一神雕俠侶』上映的。
而他自己可能的話將親自帶隊征戰『聖丹斯電影節』。
一月在香港勉強算的是黃金檔期,因為能擦上春節跟寒假,不過徐帆對『九一神雕俠侶』的爆紅票房還是很有信心的,相信到時候有了『九一神雕俠侶』的良好賣相,他就算是不能拿到院線給『九一神雕俠侶』的待遇,至少也不會相差的太過分的。
當然,這裡面少不了還要他自己去運作一番。
至於內地,徐帆想都不去想了。儘管鄧公明年年初就要南巡,但六.四.風暴餘波未散,不但香港人對大陸還存在傲慢跟偏見,連國內也因為國資銀行在香港遭遇擠兌而損失不菲。這個時候香港電影想被引進大陸,而且還是恐怖片,就算是他背上了內地出身都不行,沒準回去還要被批鬥個『怪力亂神』的罪名。想運作內地市場,有內地的引進電影審批制度把關,除非提前十幾年現在就能實行了cepa,港產片的引進制度才會放寬。
「要來杯水嗎?」徐帆胡亂的拔完劇組盒飯,正口乾得要找水喝,背後傳來一聲詢問,他轉過身去一看,發現剛換了一身西服的劉清雲給他端了杯水過來。
「謝謝劉哥!」
徐帆客氣道了聲謝,掏出手絹擦了擦嘴,仰頭半杯水倒進了肚子裡去。
「怎麼樣,感覺到拍戲的麻煩了吧?」
劉清雲掏了根煙遞給他,徐帆搖頭拒絕了,他也不在意,直接給自己點上了。
「嗯!」
拿起了劇本,徐帆應了一聲,在香港拍電影跟國內拍電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內地注重等級制度,除非是那種名氣蓋過天的大明星,否則任誰都得給導演面子,因為導演主宰劇組,他不爽了你要是沒背景讓誰滾蛋誰滾蛋。他固然是瞭解不少關於香港電影的事,可他畢竟沒有經歷過黃金時代的香港,所以東西若還拿後世的經驗來看,吃虧是少不了的。比如黃金時代的香港,劇組裡導演的權力絕對說不上大,因為還有監製、燈光、攝影的存在。
監製一般都是電影公司跟投資方派遣的代表,得罪不起。搞燈光的素來都有燈爺的說法,若是開罪了燈爺,這拍攝的時候亂打一下燈光,就能弄得劇組大受損失,最起碼一組鏡頭又要重拍了。攝影也是,你演員演得再好,導演全局掌握的再佳,攝影不賣力,拍不到地方也沒奈何。
所以做導演不容易,絕對不容易。
導演不只是需要導演能力,還需要的是駕馭手下的能力,對於導演來說,劇組其他人都是手下。小到打雜的,大到明星,都是他的控制範圍。只有導演把一切都控制在掌心裡,這樣才能夠聚集力量拍出一部好片。在香港從事電影工作的,多半都是文化水平相對較低的,多數來自市井,動不動滿嘴髒話是再正常不過的。若是遇到一個文雅點的導演,若是鎮不住場面,只怕兩三句話就被頂出氣來。
劇組裡基本上每個工種都成自己的系統,技術工作人員倒還罷。尤其是不太講究技術的,干粗重活的那些工作人員就大多有背景,不一定開罪得起。
徐帆應該慶幸,劉清雲、吳振宇幾個主演跟他有層朋友關係,至少在劇組演員中以身作則幫他樹立起了些許威嚴,讓那些群眾演員不至於鬧事。天幕幫他請得劇組也都是些技術勉強合格的新人,所以拍攝技術或許令他不太滿意,但至少刺頭卻很少。燈光跟攝影都有天幕的人關照過,鮑起鳴他們雖然不太搭理徐帆這個大陸仔,但總歸沒找他麻煩讓他下不了台,作為一個首次執掌導筒的新人,也算是幸運了。
「都是這麼過來的!」
劉清雲吐了眼圈,「你看現在劇組雖然還在磨合中,不過大家都比較認真,你做導演只要把握好,該罵的地方不要含糊,要感覺把握不住就跟我、跟阿海幾個說一聲,我們給你創造機會。」
徐帆感激一笑,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他明白劉清雲的意思,幾人故意出個錯讓他趁機教訓一通,為他在劇組樹立威望。
「對了,你找來的那幾個群眾演員都是跟你一樣內地過來的吧?」
「是啊,怎麼了劉哥?」
「多去跟他們交流交流,之前你找他們過來可謂是找對人了。演技都不錯,就是生硬跟呆板一些,正好你也可以趁這機會大家多多交流交流。香港這個地方特別排外,你看就連說粵語的都還分潮州幫跟佛山派呢,只要你把這些人都團結到你身邊了,劇組裡就算是有人要鬧事,也得掂量掂量!」
徐帆當初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過去找了些同是大陸過來的電影人過來幫忙的,劉清雲的話倒是點醒了他了。他點了點頭,看了眼休息時間還有十幾分鐘,跟他道了聲謝,跑過去加深感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