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秦毅在光明教廷之中灰飛煙滅,整個皇城已經沒有什麼消息能夠比「惡魔隕落」來得更為振奮人心。當周圍這行人徹底靠近中央位置那崩碎出的漆黑大坑之時,皇帝的興奮之聲恰如墜入湖面的一粒石子、終於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
「自古邪不勝正,這個『魔頭』如今在四位主教的手下早已屍骨無存,現在只剩下那個『魔女』,勞煩四位主教代天伐罪、將之一並處決!」望著眼前的場景,皇帝此時龍顏大悅。「惡魔」秦毅已死,整個皇城、甚至整個斯塔洛帝國都已不必再因為「被詛咒的惡魔」而鬧得人心惶惶。
「像這種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的『邪魔』早就該死,四位主教而今終於為大陸掃除罪孽,我兒奧利亞斯的在天之靈也終於可以瞑目了!」勞倫公爵踏出一步立於皇帝的身側,他望著眼前這面漆黑的大坑似乎心情大好。
當得知秦毅這個「魔頭」當下早已灰飛煙滅、甚至連屍骨都沒有留下,周圍所有的皇家戰職者與正規軍齊齊露出笑顏,在大皇子拉比與三皇子卡爾井然有序的指揮當中,光明教廷那無數的聖職者更是將呆滯在原地的莉娜團團圍住。
除了二公主凱琳與劍十三等人以外,此時停留在光明教廷的所有人無不面露興奮之色。傷痕纍纍的莉娜只在一瞬間便被周圍一擁而上的所有聖職者團團圍住。
凱琳此刻卻直接撥開眼前密不透風的人群,她徑直拾起那掉落在大坑之中的斷水巨劍,青蔥般的手指撫過手中這冰冷的劍鋒,美眸之中的兩行清淚隨著莉娜眼中的閃爍的淚光一併滑落。
「就以這柄巨劍代替秦毅的屍身葬入帝國陵園吧,仍舊為他保留『奇國士』的稱號,斯塔洛帝國所有人為『奇國士』弔喪三日。」凱琳撫去斷水巨劍上沾染的絲絲血跡,這柄冰冷的巨劍之上,她早已感覺不到任何屬於秦毅的溫度,剛才還一片晴朗的天空在此刻似乎也被鍍上了一層陰霾的黯淡之色。
「二公主!這樣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魔』不光能保住『奇國士』的頭銜,還要如此厚葬,恐怕難以服眾吧?」勞倫公爵似乎並不認同凱琳要厚葬秦毅的做法。在他壽辰的比武大會上,秦毅不光口出狂言將哈里森家族的顏面視做無物般踩在腳底,更是當著數萬人的面讓他的獨子奧利亞斯慘死於秦毅刀下。勞倫公爵與秦毅不共戴天,若不是現在秦毅在三位大主教的手中被轟殺得連渣都不剩,他恐怕還會將秦毅的屍身拋到大街上去餵狗。
聽聞勞倫公爵一言,凱琳情不自禁的回過頭來,那微微濕潤的美眸中頓時閃過一道難以言喻的陰冷之色:「『奇國士』是本宮一手提拔上來的青年奇才,縱使他生前有千般不是,但死者為大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本宮如今保住他的『奇國士』封號以國士之禮厚葬,勞倫公爵認為有何不妥?」那森寒的眼神中隱隱瀰漫出一股凜然的殺意,就連勞倫公爵此刻也猛然感覺到後背一涼。
「既然是二公主的旨意,我身為臣子當然無話可說。而今這個『魔頭』已死,再去追究他生前的過錯已沒有任何意義。二公主念及舊情要將他以禮厚葬,那便厚葬吧,但是我哈里森家族,絕對不會給這樣一個人弔喪。」這彷彿已經是勞倫公爵最後的讓步,要讓他給殺子仇人弔喪,這恐怕是癡人說夢。
「勞倫公爵說的對,這種無惡不作的『邪魔』,我們光明教廷也絕不會為他弔喪。」勞倫公爵語畢之後,光明教廷那一干嫉惡如仇聖職者也隨即大聲附和道。
他們與勞倫公爵的立場不同,但心中卻都無比痛恨秦毅,一個個恨不得秦毅早日死無葬身之地,要這些嫉惡如仇的聖職者為一個「魔頭」弔喪,傳出去恐怕會讓阿拉德大陸的所有戰職者笑掉大牙。
……
斯塔洛帝國的「奇國士」、曾經在巴爾托斯城以一己之力攪得天翻地覆的青年戰職者、在勞倫公爵的壽宴之上名震整個斯塔洛帝國的傳奇戰職者……今日為了一個同樣「被詛咒的惡魔」命喪光明教廷。光明教廷當前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已經認定:秦毅現在早已被這幾位主教的「懺悔之錘」轟得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但是、誰也無法瞭解道,此時的秦毅彷彿完全被禁錮在一片密閉而黑暗神秘空間之內,他雖能夠睜開雙眼,但眼前的景象卻是一片漆黑的混沌。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空間之中,秦毅捕捉不到任何的光芒、眼中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他此刻不禁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麼幼稚可笑。本以為仰仗著「毀滅之鬼神」的無匹力量根本不用將光明教廷這四位主教放在眼中,但誰又能料想到:即使是毀滅之鬼神卡贊,在先前那無匹浩瀚的神聖之力襲來的瞬間也全然沒有抵抗之力。
秦毅憑著自己的意念召喚出精神空間,除了周圍這一片漆黑的混沌之外,精神空間之中的一切事物彷彿從未改變過。寵物亞米仍舊呆在寵物欄之中嚎啕大睡,而秦毅先前從煉金術師菲比那裡「坑」來的生命藥劑早已完全消耗殆盡,斷水巨劍此時也不知所蹤,他精神空間的裝備欄之中,除了那把「+18逸龍劍-抉擇」之外,便只剩下這把還未來得及修理的「秋葉刀」。
秦毅拉開自己的屬性光幕,嘴角勾起的那抹自嘲笑容卻是變得越發濃郁一分。因為、他清晰的看見,自己生命值在當前正停留在一個「0」的數字上。一個13階的戰職者被三道毀天滅地的「懺悔之錘」同時擊中,秦毅週身的骨骼在浩瀚之力下盡然崩碎,他更是被那三位主教毫無懸念的秒殺。
「原來……死亡便是這樣的感覺!」生命值已經完全下降為「0」,精神空間內的所有消耗品已經徹底淪為一片死灰的顏色,秦毅自身並沒有攜帶多餘的「復活幣」,現在他只能認定,自己的確已經在三位大主教的「懺悔之錘」下陣亡。只是、死亡就是這種感覺麼?這樣的感覺似乎與他想像之中相差甚遠。秦毅當前雖無法移動身體、四肢也傳來陣陣難以言喻的麻痺之色,可他現在竟感覺不到身體傳來的半分痛楚。
死亡!或許並不是常人想像中的那般可怕。
「卡贊……!你不是自詡凡人戰職者只需得到一絲鬼神之力便能無敵於世麼?你不是一直對我說,只要徹底釋放鬼神之力,斯塔洛帝國便再無人能夠阻攔我麼……現在、連你那所謂的本體靈識也無法護住我。」秦毅的語氣在此時顯得無比平靜,其中並未夾雜半點憤怒之色。現如今、就算是死亡,似乎也不能讓他感到任何的畏懼。
「哼哈哈哈……汝未免太過小看毀滅之鬼神,吾鬼神之力的確無敵於世、無語爭鋒……但汝等階太低,這具凡體肉軀能夠承受吾之本體靈識已是極限,若想動用吾本體靈識的『極限之力』,汝必當心脈寸斷而亡。」
「心脈寸斷又能如何?而今我落得這副田地,阿拉德大陸恐再無『秦毅』此人。」語氣之中透著無盡的悲涼之色,秦毅如今似早已心如死灰。
「若非吾以鬼神之力全力護住汝之身軀,汝早已在那三人手中灰飛煙滅……哼哈哈哈哈……汝可知曉置之死地而後生?吾卡讚的絕佳宿體、安能在這些恍若螻蟻般的『衛道士』手中命喪黃泉,如今汝骨骼盡碎、但身軀並未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吾便以『鬼神之力』修復汝渾身那破碎的骨骼,使汝重現於阿拉德大陸——哼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