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南是分區的組織部長,他負責一切大小活動的組織和秩序維持工作。
歷年的年初大聚會,他都會頭疼乾嘔噁心難受,因為,每年一次的大聚會都會發生很不愉快的事情。來參加聚會的特派員們都身非凡人,又豈會按規老老實實地呆著?而且他們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稍有摩擦便會打著切磋的名義,大打出手。所以這群人,是實實在在的規則破壞者。
這讓規則的制定者和維護者代表——天南南大人,很頭疼。
高層似乎很喜歡見到年輕一輩互相切磋,所以對這一塊也是很少打壓,只有發生惡劣事件才會出面呵責一下。像李可四人被打這種小打小鬧,就交給了這個盡職盡責的組織部長,所以,他頭疼。
最讓他頭疼,卻也不意外的是,打人的一方是李a的徒弟。
趙文心,以站長身份來參加分區大聚會,六年六次驚動高層出面制止她跟人切磋。第一年就一人爆打三十多人,一戰成名,造就了她趙『戰』長的名號。今年她是第七年參加大聚會,竟然沒有出手打人,這讓在一旁猶豫了很久沒有出來的天部長很費解。
秦魁,他是第四次來參加分區大聚會,而且一如既往地見人就挑戰,只要看他不順眼,或者他看別人不順眼,不管對方幾個人,他都會打著切磋的名義跟人動手。雖然每一次到最後都會在一群人的圍攻下,被干倒。但是這個大個子,只要還能動,他還是會找機會跟人動手。最要命的是,在他快被打死的時候,趙文心就會出現,把打人者打個半死。
有時候天南南覺得秦魁的出現,就是為了給趙文心一個打人的理由。
看著怒視自己的關華,天南南心思百轉。『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李a的新徒弟。果然是延續了李a的戰鬥特點,快准狠!而且他比李a更難對付,因為他比李a無恥。』
天南南笑了,指了指秦魁。「你身上的血是哪來的?」
秦魁笑呵呵地看著天南南。雖然天南南跟秦魁一樣並不是氓之古族嫡系,但是在組織裡呆了幾十年,個人的威望也是有的。而且每一次大師姐和他惹了禍,替他擦屁股的總是這個好心的部長。所以,秦魁笑著答道:「是之前那一撥人的,他們太無恥了,打不過我,就往我身上吐血。」
聽完秦魁的解釋,關華石化了。而天南南卻滿意地笑了,看著關華的眼神,好像再說:『小子,你上當了,你被當槍使了……』
「大師姐,關華的速度應該不比我慢,跟你比呢?」秦魁低聲詢問趙文心。
趙文心捋了一下耳邊亂髮,笑道:「如果他全速逃命,我追不上他。」說著趙文心摸了摸手腕上的定封鐲,幸好有這個東西,師父果然是老奸巨猾——那個,考慮周到。
距離那麼近,關華怎麼可能聽不到兩個人的對話,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關華有一種被人出賣的淒涼感覺。原來秦魁裝受傷,趙文心進退兩難,都是為了讓自己出手,這是赤果果的試探。
「你妹的,你不是讓我低調嗎?哪有這樣把人推進火坑,還讓人低調的?」關華心裡控訴著。
天南南看著三個規則破壞者中的破壞者,微笑著開口道:「今年的大聚會非比尋常,你們盡量配合一點。這樣的切磋到此為止,你們幾個幫忙把他們抬到醫務室。」
「坑死我,坑死我,坑死我!」關華直接無視了說話的天南南,手指頭狠狠點著秦魁的肩膀,恨不得點死他!秦魁直接無視關華的報復,目不轉睛地看著天南南,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天南南有些不耐煩了,他討厭被人無視。『新人嘛,不懂規矩……』
「等一下!誰都別走!」一聲咋喝,在人群之外響起!
趙文心、秦魁猛然抬頭,目光毒辣地看向來人。關華見身旁兩個人的異常,也跟著望了過去。只見十幾個人,跟著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男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本來十幾個人的群體用不上浩浩蕩蕩來形容,可是,帶著睥睨四方的氣勢而來的十幾個人,那就另當別論了。如果一個人鄙視你,你會不屑。如果一群人鄙視你,你會覺得孤獨。如果一群人想要殺死你,你會覺得蛋疼菊緊。
關華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慢慢走過來的李承宗,心想著有朝一日,小色帶著眾多鬼小弟,走在自己身後,那得多拉風……舉手投足間騷氣蓬勃,回望來路陰風陣陣……應該比這威風!
不等關華回神,一群人已經來到了眾人面前,站在了趙文心秦魁和關華正對面,中間夾著一個額頭滿是汗水的天南南部長。
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為什麼我不提前申請退休呢?天南南心裡暗自叫苦,卻迎向五區總長的侄兒,氓之古族李姓嫡系李承宗。「承宗啊,今年來的這麼早?你叔叔還好吧?」天南南滿臉堆笑向這個比自己年輕二十多歲的小傢伙,低頭哈腰地問著好。
「天叔客氣,我叔叔也一直掛念你,說你在他手下辦事的那幾年他很省心,現在像你這樣的人才太少,天叔還是有機會的。」李承宗近乎扯皮似的跟天南南寒暄著,隨即轉過頭來看向趙文心。「年年聚會年年搗亂,本來心情很好,現在真是糟透了。」
「李少今年一定又是功德榜第一名,沒跑!」
「連續兩年了,真是強悍啊……」
「李少來了,他們就囂張不起來了。」
……
李承宗很享受眾人的稱讚和驚訝,被死神一般的特派員稱為不可思議的存在,讓李承宗有一種近乎於常人口中的神的感覺。但是,趙文心的不屑,秦魁的木訥,關華的滿不在乎,是李承宗眼中的釘,背上的刺。連部長天南南都對自己卑躬屈膝,你們算什麼?
「二師兄,他們是誰啊?」關華用手指捅了捅身旁的秦魁,低聲問道。
秦魁掏了掏耳洞,回了一句:「大師姐的手下敗將。」
「啊?」關華聽到了,他故意捂著耳朵,裝作沒聽到。
「我說,他們是大師姐的手下敗將!」秦魁衝著關華的耳朵大聲吼道。
「哦。」關華笑了,很開心地笑了。『小娘皮,我讓你們設計害我,這一次輪到小爺禍害你們了吧!哇卡卡』
趙文心用殺人的眼神看向關華,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關華在想什麼。如果不是在人前,她一定爆打關華一頓,他那小人得志的得瑟樣子,太讓人生氣了。
李承宗以及他身後的那些人,怒視秦魁,怒視趙文心,怒視關華。趙文心壓根就不在乎李承宗的出現,秦魁依舊裝作五好青年摸樣,安靜地擦著身上的血,只有關華一副懊惱的樣子。『早知道離他們遠一點了,只有劃清界限,才能不被戰鬥波及。真是倒霉,害人終害己啊。』
天南南的後背已經濕透了。一方是人畜無害的樣子,打架鬥毆卻百無禁忌的大英雄李a的弟子,一方是氣勢洶洶小弟眾多,掌管五大分區的名譽總區長李天啟的侄子。兩邊的人,他都惹不起。而且,兩邊的人都不鳥他,如果他出面勸架,打得興起之時,兩邊都有膽量先把勸架的人干倒。天南南怎能不出汗?
此時此刻,僅僅只需一根豎起的中指,兩方人馬便會像洪水猛獸一樣撞擊在一起。
東區別墅群裡,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裡,安放著一張紫檀木床,床上坐著兩個仙風道骨的老頭,他們手邊各放著一尊獸首香爐,獸嘴裡噴著提神的煙霧。兩個老頭無比認真地下著五子棋,時不時瞄一下電視屏幕上,通訊員轉接過來的監控畫面。
看到李a那三個愛惹是生非的徒弟,跟橫行無忌的李承宗小組對上,一個謝頂的老頭悶聲笑了起來。「李a那小子的小徒弟,有點意思。」
棋桌對面的老頭皺著眉,一臉愁眉不展。「根本打不起來,沒看頭。」這是一個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
數千里之外,信陵是別墅區,臉都快凍僵的肖若蘭,拿著手機對照著韓秀艷通過短信發來的地址,她來到了關華新買的別墅門前。
「死關華,臭關華,幹什麼去了?竟然關機!哼哼哼哼——」肖若蘭氣憤地跺著小腳。「早知道就告訴你好了,驚喜沒給成,連人都見不到了。」肖若蘭很遺憾,非常遺憾。
「你好。請問你找誰?」比爾樂克笑瞇瞇地站在大門後面,看著肖若蘭。小色晚一步來到大門口,飄在半空中,用精神波向比爾樂克解釋著肖若蘭的身份,並囑咐他裝作不認識就好。
所謂飄得高,看得遠,小色抬頭的一瞬間,便愣在了半空中。他看到了馮婷的車,緩緩地開了過來。
「你好,請問這裡是關華家嗎?我是他朋友。」肖秀艷謙虛地問。
「不是。不是。你找錯了。」比爾樂克接到小色指示,撒了謊。
「騙人!我不信。地址是對的!」肖若蘭看了看短信,衝著比爾樂克哼了一聲,逕直跑向了馮婷的車子。
「大姐,您幫我看看這個地址,是這裡嗎?這裡的主人是叫關華嗎?」肖若蘭睜著一雙大眼睛,無邪地看著馮婷。
小色頓覺無顏面對大哥關華,纏著比爾樂克跑回了客廳。『女人的戰爭,讓她們自己解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