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在餐廳休息的人，包括睡著的秦魁，都被關華這一句話嚇出了一身冷汗。森然殺機瀰漫整個二十一層，廚房裡所有鬼廚子全都躲進了高壓鍋或者烤爐裡。演奏音樂的鬼伴奏，也早跑沒影了。
正如關華所見，趙文心美的超凡脫俗，但是，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無限接近完美的東西，也是存在瑕疵的。為什麼趙文心喜歡穿旗袍？因為旗袍能將男人的目光，從她的胸前轉移到她的兩條長白腿上！所以，關華狠狠地、狠狠地戳中了趙文心的痛點。越是接近完美，越是容不下瑕疵的存在，更不願意讓別人戳中！尤其是當著所有知道的人的面，被狠狠戳中！於是，趙文心真的怒了。暴怒的趙站長，讓整個大廈的鬼魂都心存恐懼，瑟瑟發抖。
保持著迷人的微笑，趙文心緩緩地饒過沙發站在了關華面前。「小哥，你剛才說什麼？」所有人見到趙文心這個笑容，瞬間貼牆站好並找好了椅子桌子當盾牌。
「好美的笑容，好好聽的聲音，哎呦女神，你再對我笑一下，我免費給你豐胸，絕對有效！」這個時候的關華智商絕對是負值，他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的存在，就連秦魁那麼大塊頭的漢子，貼牆根站好使勁向他擺手，他都沒有看到！
「豐胸啊！」趙文心的腿高高挑起又狠狠砸下，砰一聲，關華被一腳踩在了地上。
倒地後，頭上鼓起一個拳頭大小的包的關華，鼻血狂噴，眼都發直了。女神竟然穿的是粉色蕾絲小內！
「豐胸哈！」趙文心的腿向後高高挑起，於是那個方向的男人開始流鼻血。砰的一聲，關華像個皮球一樣被踢飛，然後狠狠撞到餐桌上，滾出幾十米遠。趙文心怎麼可能就此罷休，關華剛迷糊過來，便又是一記高抬腿——狠踢、狠踹、狠踩。
「豐胸嗯哼？砰——
我需要豐胸嗎？砰——
我要你多嘴了嗎？砰——
你的眼是留著出氣的嗎？砰——
我需要豐胸嗎？砰——
我不完美嗎？砰砰——
你不說話是不是在心裡說豐胸啊？砰砰砰——
你眨眼是不是表示你承認了？……」
砰砰砰砰……
「其實，人家還是很溫柔的。」趙站長在瘋狂毆打了關華之後，向所有人嬌滴滴地說道。
沒有人敢搖頭，都是非常肯定地點著頭。
「好了，大家各忙各的吧。真討厭，偶的髮型都亂掉了呢！」趙文心突然的溫柔，瞬間迷倒了在場九成九的男人，秦魁除外。「秦魁啊，師父新收的徒弟你帶來了嗎？我記得今天你剛好去醫院做清理。」
秦魁面對這個經常虐待自己的大師姐，乖得像個小貓一樣。他伸手指向趙文心身後，指向那一堆碎木頭。「剛剛被你教訓的那個，就是小師弟。」
「哦，哦，哦。我說怎麼這麼面生，哎呦，早知道是自己人，就不下腳這麼狠了。不知者不罪嘛，應該原諒他的，該腫麼辦呢？」趙文心朝天飄了個媚眼，隨即暈倒一大片癡迷的文心粉。
「我先去看看他還有呼吸沒。」秦魁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隨便扒拉兩下，便將關華從碎桌子底下拽了出來。摸了摸關華的脈搏，秦魁高興地說道：「他還有氣。」
對於關華的到來，秦魁個人還是很開心的。因為有了關華，趙文心就有兩個師弟可以虐待了，秦魁的壓力自然就會減少一半。再加上虐待了秦魁十幾年，總有虐待煩的時候，新人虐待起來才好玩嘛。如此想來，就算關華沒氣，秦魁也會將他救活。這麼輕易就被虐死了，以後大師姐虐誰啊？誰來幫我分擔壓力啊？所以你不能死，死了就是坑人！秦魁指著關華的鼻子，囑咐關華要堅強。
「好了，送一杯咖啡到我的休息室。」趙文心衝著廚房方向打了個響指，隨即指了指秦魁。「帶著小師弟跟我過來。」最後微笑著環視所有人，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裊娜地邁著步子走向電梯。
秦魁像個超大的玩具熊，拖著昏迷不醒的關華跟進了電梯。直到電梯門關上，二十一層的人人鬼鬼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在我毆打這個小色鬼的時候，你怎麼不告訴我他就是咱們的小師弟？」趙文心好奇地打量起關華，似乎就是在打量一個新玩具或者沙包。「你當時在幹什麼？估計害他挨打是不是？」
「……」秦魁一頭黑線，那個時候的大師姐誰敢攔啊？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趙文心扯著秦魁的耳朵，秦魁拖著關華，三人就用這個姿勢，很拉風地走進了二十七層的站長休息室。
「這是大還丹。把他弄醒。」進了門，趙文心從藥架上取出了一枚丹藥，看都不看扔給了秦魁。秦魁輕車熟路地將藥丸塞進關華嘴裡，然後吭哧吭哧地按壓著關華的胸口，幫助他加快呼吸頻率好吸收大還丹猛烈的藥效。
三十秒剛剛過去，關華便有了知覺，他只感覺體內有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爆體而出，緩解著他身上的皮肉傷。又過了三十秒，關華便滿面紅光地站了起來，渾身上下冒著熱氣，像是剛蒸了桑拿一般。
「二師兄你在這裡幹什麼？這是哪裡？哎呀女神，你要不要——」關華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秦魁蒲扇一般大的手，便從他身後死死地摀住了他的嘴。這嘴是開光了嗎？真不要命啊！
「想喝水是不是？自己去倒？」看到關華的大紅臉，趙文心笑了笑，伸手指向飲水機。關華點了點頭，掙脫了秦魁的束縛，跑了過去。「我就是問問你要不要給我們倒杯水，渴死我了。」捏著杯子關華連續喝了十杯，但還是覺得很渴。
鬼廚師長親自將咖啡送了上來，趙文心倚著落地窗看向信陵市的夜景，擎著咖啡的姿態，比夜景還吸引關華的目光。
「我叫關華，我是李a的徒弟，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就是我的大師姐吧。」關華學著趙文心的姿勢，擎著一個喝水的玻璃杯，跟趙文心隔窗相對。見到此情此景，秦魁直翻白眼，索性拿起書架的一本古籍，靠著牆根老老實實地看書去了。
「我是你們的大師姐趙文心，我看過你的資料。怎麼樣？氓，好玩嗎？」趙文心品了一口咖啡，一雙眼滿含柔情地看向關華。
關華甩了甩額頭的頭髮，露出一張紅臉，學著趙文心的樣子品了一口純淨水。「挺好的。不過，我更希望師姐給我好好介紹一下氓，我真希望它叫『萌』。」說完，關華還做了一個自認為很萌的動作。
趙文心被逗笑了，將咖啡放在了虛空中，僅此一招便讓關華眼前一亮。
「戴上你的陰陽鏡，我讓你看點東西。」說完趙文心指向了窗外。關華哪敢怠慢，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副碎了一片的陰陽鏡，碎掉的那塊正中間還有殘留著一個圓圓的高跟鞋底印。
「氓是亡民的管理者，自然有管理亡民的法子。每一個城市都有一個網，今天你應該見到了。那個網是貫穿陽間的往生通道。你再看，在那藍色的往生通道網上，還有通道，相比之下要更粗大更藍，這些大通道是連接信陵在內的四個城市的匯聚通道，終點分別是這個商廈的二十三、四、五、六層。我們所在的第二十七層，連接著去往陰間的黃泉通道，是這些籃網的最終終點。這就是氓的三重門。」趙文心指著往生通道和匯聚通道的位置，仔細地講解道。
「黃泉也是個通道？用陰陽鏡怎麼看不到？」關華好奇的打量著這間休息室，試圖找到傳說中的鬼魂之路。
「因為陰陽兩界幾乎徹底分離，殘留的黃泉通道比較少，所以只有審訊室才有，這裡沒有。」趙文心繼續解釋著：「如何構建通道，只有總部才知道。我們只知道如何維護，像你今天所看到的，秦魁就是去清理通道內的戾氣，順帶著淨化一下信陵的邪氣。哦對了，氓的工作人員遍佈華夏各地，我們信陵的所有人都屬於氓東區的管轄。」
「東區？氓一共有幾個區？」關華好奇地問道。
「東西南北中，五個區。信陵中轉站是東區十個中轉站中的一個。」趙文心解釋道。
「一個中轉站有大概二百人，一個區就是兩千人，五個區就是一萬人。哇，氓的人好多啊。」關華驚訝地喊道。
聽到關華報出的數字，趙文心笑了笑。「誰告訴你的一個中轉站只有二百個人？像你和根叔可不是中轉站的駐站工作人員，你們是特派員。一個中轉站的實際人數是五百。氓的五個區實際的工作人員是，兩萬四千九十一個人。而且，氓的總部裡還有數千人，上上下下一共三萬多人。」
「氓還有戰鬥隊，集中了氓的超強戰力，超級精英三百人！師父就是從那裡走出來的。」一旁看書的秦魁突然搭上了話，一臉地嚮往。秦魁這麼變態的傢伙竟然還不算氓的超級精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三萬個死神一般牛叉的人物，聚在一起是個什麼概念！對了對了，還有那些為死神服務的鬼魂們，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暗夜組織？關華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稱它為『萌』是多麼可笑的想法，氓啊氓，你一點都不萌！
關華雙手按在厚實的玻璃上，想要衝著那茫茫黑夜和充滿燈光的世界放聲大喊，卻總感覺自己的嗓子眼似乎被卡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這個龐大組織的庇護下，可悲的是自己卻一點也不知情。本以為這世間人才是主宰，活了十八年才弄明白。在目光無法觸及的地方，一直都有一個黑老大在維繫著陰陽兩界的平衡。
「我應該是幸運的吧！」最後，關華苦笑著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