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禹闐眉頭皺了皺,不過片刻鬆開,他想來,天下商盟就是再大的面子,也不至於為難他這個大陸唯一的六階丹師!
想到這,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那個年僅八歲的五階丹師,究竟是誰!
何煞見何禹闐並無其他吩咐,便打了個手勢示意站在一旁的人去開門。
那四人站著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微微垂眸遮去眼底的一絲陰霾,隨即便走到門邊將門打開。
其他三人看向何煞的眼神皆是帶了嫉恨。
明明他們都是頂級強者,實力相當,何煞卻總是自以為是,對他們頤指氣使,事事以他自己為主!
哼,不過這次,天下酒樓若是追究,真不知道這個像隻狗一樣跟在丹王身後的何煞能不能得到丹王的保全!
果然,門一打開,進來的是身著天下酒樓統一服飾的店小二,眾人都認得這個店小二,如今仔細一個,這是個年約十七八歲的青年,相貌清秀氣度不凡。
而事實上,上一刻他還不卑不亢十分有禮的為他們端茶送水,臉帶微笑熱情服務。
這一刻,他卻神色冰冷一身凜冽不可侵犯的強者氣勢叩開房門,然後語調平仄分明毫無半點客氣的直視屋裡的主人,道:「天下酒樓送客,請諸位即刻離開!」
站在門口的那人微微垂眸,眼底閃過一絲冷笑和譏諷。
其他三人也是瞬間站到丹王的身旁,卻均是微微垂首掩飾臉上一閃而過的喜色,看來,這次,何煞怕是保不住了!
天下酒樓既然計較,連丹王的顏面也不給,區區一個何煞,絕對是有來無回了!
天下酒樓這個龐然大物,其背景之深厚,就是隱世家族那些頑固的老東西也不敢輕易觸犯!
也只有何煞這個一心只知道修煉和討好丹王卑躬屈膝不擇手段的瘋狗才有這狗膽竟敢去冒犯!竟然在天下酒樓當眾殺人!當別人都是傻子麼!
「你……」何煞當即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就要動手。
丹王何禹闐垂在身側的手上青筋跳了跳,手中端著的茶杯也匡噹一聲重重放落到茶几之上,眸底一抹殺意一閃而過,卻終究及時阻止道:「住口!還不快滾進來!」
「……是!」何煞陰狠的瞪了一眼眼前的「店小二」,臉帶不甘之色的走到了何禹闐的身旁站好。
何禹闐手指微微動了動,對著站在門口沒有絲毫要雅間的青年,溫文爾雅的開口:「不知可否請貴店掌櫃移駕前來,何某為會剛剛之事做出交代。」
說著,他儀態儒雅的再次端起茶杯,輕噙了一口。
青年的神色不動如山,語調冰冷沒有絲毫情緒起伏,依舊重複那一句:「天下酒樓送客,請諸位即刻離開!」
這句話連語調和中間的停頓都沒有改變分毫。
「卡嚓!」
何禹闐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
他眉頭微皺,神色十分嫌惡的一拂袖,那原本該碎落一片灑滿一地的熱茶和碎片瞬間猛地攜著殘暴危險的氣息直飛門口青年的臉上而去。
若此人有外人在場,恐怕誰也不會料到堂堂世人傳頌的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丹王竟然說翻臉就翻臉瞬間出手,簡直就是,偷襲!
只是跟著丹王的幾人均是沒有意外,這麼久的跟隨,早已讓他們清楚自己追隨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何煞甚至已經露出幸災樂禍的喜色。
區區一個店小二就敢對他視若無睹那般語氣看他的眼神簡直就像是看一隻螻蟻,簡直是活膩了!
就算此刻丹王不動手,回頭他也一定會好好收拾那個店小二!
那青年卻只是神色輕蔑的淡淡掃了一眼丹王,亦是隨手一揮,頃刻間凌厲而來的攻勢被化作虛有,似乎從來不曾存在,他的語調依舊:「天下酒樓送客,請諸位即刻離開!」
丹王何禹闐臉色瞬間鐵青,自從成為丹師以後,他自幼天賦異稟,有著超常的煉丹天賦,檢驗出煉丹資質後,哪怕是作為丹童的時候,他有著尊貴的四階丹師的師傅,便毅然開始享盡尊崇,至於之後登頂丹王之位,還從未有人如此輕蔑過他!
如今一個天下酒樓的區區店小二,竟然用如此輕蔑的眼神看他!
可偏偏,他此刻還只能忍下這口氣!
「天下酒樓就是這般待客之道?看來本座還真要好好考慮一番,以後是否放心於再踏足天下商盟旗下的所有產業?」這語氣,就有幾分重了!
言下之意,今日若從天下酒樓出去,他何禹闐以丹王的身份,將要永不踏足天下商盟涉及行業,一個如今在大陸地位如此尊崇的丹王若說出這樣的話,哪怕天下商盟再如何背景深厚,神秘莫測,卻也會有多數人會礙於丹王的威懾不再進入天下商盟消費。
青年的眼神裡忽然帶了幾分笑意,只是那笑意比之方纔的冷臉更為讓人火冒三丈,只因那抹笑意實在太過明顯的譏誚諷刺。
他忽然再次出聲說出第二句話:「兇手留下,丹王請了!在下還要去招呼天下酒樓的貴客,望丹王勿要耽擱了在下正事為好,否則在下就要受掌櫃的怪責了!」何煞嗤笑一聲,神色狠戾譏誚,眼神滿含殺意的看向青年,就要開口。
丹王對他信重有加,怎會因為他殺了一個區區四階原師將他留下?
豈料何禹闐只是冷哼一聲,猛地一甩袖,臉色難看至極的抬腳直接向外走:「我們走!」
何煞臉色忽青忽白,察覺到幾道嘲諷的目光,他的目光頓時狠狠的掃了過去,只是丹王發話,他卻不好再爆發,只得咬牙切齒的狠狠瞪了一眼門口站的筆直的青年,就要跟著丹王走出去。
那青年卻徒然出手,身上氣勢猛地迸發而出,八階巔峰強者的威壓讓何煞整個人僵在那兒竟然動彈不得,他目光驚駭的看向青年,不敢置信,怎麼會,這個不過看似年僅十七八歲的青年怎麼會是八階巔峰強者!
而他,在他手下,竟然絲毫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他的雙眼因為驚恐猛地瞪大,想要開口求救,此時他哪裡還管什麼強者風範。
只是,丹王帶著那四人徑直而去,竟然沒有一人回頭,就如同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身後咫尺的地方他已經危在旦夕。
青年的手猶如閃電般攻來,直指他的丹田。
何煞剎那目眥俱裂,雙眼幾乎瞪得要爆出來!
卻終究只感覺丹田一陣撕裂的劇痛,全身的修為瞬間毀於一旦,他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劇烈到讓他全身都扭曲的疼痛之後,自己的身體猶如一灘爛泥般軟倒在地。
他咬牙憤恨無比的瞪著青年。
那青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依舊猶如看一隻垂死掙扎的螻蟻般不屑。
他最終只聽見那青年冷漠的看著他說出一句:「我天下商盟之威,無人能犯!來人,將他拖下去交給受害者親屬!」
「不!」何煞無聲的嘶吼,他此刻終於知道怕了,全身顫慄卻最終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響,連求饒都無能為力。
他的目光隨著有人將他的身體如同破布般拖拉緩緩潰散,他知道,等待他的,絕對是死亡!或者,是比死亡更為殘酷的仇恨和折磨!
青年站在樓上,看著明明盛怒而走卻偏偏表現得若無其事依舊一派溫文爾雅大家風範的丹王,唇角輕蔑的揚起,他身影一閃,已經到了三樓之上,在一間雅間前停步,踏步入房,揮手便關上房門,一手在臉上輕輕一抹,瞬間一張清雅秀毓的容顏顯露出來。
竟然是個只有十五歲左右的少年!
少年忽然莞爾一笑,眉眼瞬間靈動起來,眉眼間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陽光明媚,「唔,少尊主果然還是放心不下未來的少尊主夫人!我早就跟流歌說了少尊主其實心裡不知道多想念未來的少尊主夫人,只是少尊主有什麼話都不說而已,流歌還說我多話!這不,少尊主當即就『罰』了我下界來保護未來的少尊主夫人了吧!哼哼……」
若此時小二和小三在,一定可以認出這少年竟然是隨著璃曄回去的笙樂!
「不過,好久沒見小二,呃,不對,少尊主說了,這次見到未來……不對,應該也叫小尊主,這可是少尊主親口說的!不然未來的少尊主夫人一發怒我可承受不住她的怒火!嘖嘖,小尊主可不愧是少尊主看中的夫人,那脾氣那氣場,就是我和流歌在少尊主身邊呆慣了也受不住!唔,少尊主說這次見到小尊主要跟小尊主說一下,少尊主已經為小二賜名夕露,為小三賜名晨風,讓小尊主上界之後就不要再叫小二小三這般不……呃,這般簡單的名字。」
不過,少尊主還真是為小尊主著想啊,嗯嗯,連屬下的名字都幫忙取好了,還是按照天宮中的五行尊使的排名取的名字。
笙樂眼珠轉了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嘿嘿笑了起來。
不過,就是不知道小尊主買不買少尊主的帳啊!
他可是聽夕露說過,小尊主最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了。
不過如今小尊主在下界這麼忙,看來應該是沒時間計較這些吧?對吧?
可千萬不要兩尊大神鬥法最後殃及他這個小池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