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高興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實在不知這個最後時刻有點別無選擇之下選擇的徒兒竟然還有如此讓她驚喜之處!雖然對於裊裊的資質修為都還算滿意,但畢竟她所站的起點不同,在她們那個位面,就是剛出生的有原根的嬰兒都有五階左右的實力的,所以要真讓她說如何驚艷,那是不可能的,最多是與這低等位面的修士相比是十分優秀!
但若裊裊有六藝中擅長之項,而更是恰好是門派的傳承之術:結界術!
那又自當別論了!
若還修煉有成,那就是在高等位面,也是天才級別的人物!
裊裊自然沒有異議,既然方纔她現在身處劣勢,不得不答應,此刻又真心認同了這個師傅,自然更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更何況,她既然答應接受了這傳承,那不管日後她有沒有那能力為門派報仇雪恨,這都已經是她裊裊的師門,她裊裊的師門,自然沒有白給人欺負的道理!
而不管如何,即便是她裊裊自己的師門了,她護短是護短,卻也要得到最大的利益,才附和她裊裊的行事準則!畢竟,方纔,她可是被威脅了呢!
裊裊的眸底有瀲灩華光一閃而過,面上卻是揚起唇角笑靨如花:「師傅,可看好了,徒兒可等著你好生指導一番!」
只是不知,一貫站在巔峰務求最精華的修神訣中的結界術比之帝江的傳承,又如何呢?
眸中華光大盛,十指卻翻飛如蝶穿花叢,繚繞多姿,華麗而妖嬈,一個結界無聲無息的展開……
時光如梭,白駒過隙,轉眼,便已經是三年時光過去。
這三年,原本各自算計各有心思的師徒二人卻是相見恨晚,呃,好吧,貌似是水晶仙子單方面相見恨晚,這個徒兒,簡直是上天看在她苦等了數萬年的磨難而賜予她的救贖!
短短三年,她不但接受了宗門所有的結界之術的傳承,並且融匯貫通,將其與自己所學習的結界術融合,領悟出了屬於她自己的結界之術,獨樹一幟,更是修為也絲毫不曾落下,一躍晉陞為九階原師,並且突破武聖!
她作為師傅,也是將近一年多才知道,原來她的好徒兒,竟然還是原武雙修!
她當時又驚又喜,那頑徒卻涼涼的來了句:你又沒問我!
好吧,日夜不停的教導了裊裊三年時間,她是真心的喜歡上了她這個徒兒,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徒兒,雖然,那劣徒總是喜歡折騰她這把老骨頭,又時不時氣得她又笑又罵,又愛又恨,還老是沒大沒小,喊句師傅都像是她欠了她寶貝似的,還老是在她這敲詐寶貝……
但是,她這個徒兒,個性灑脫不羈,毫無這世間女修的一些僥倖不爭的想法,卻很合她的脾性!想當年,她最是看不慣那些女修因為女子天性便性格感性居多,很容易被感情左右,所有多無太大成就,而慢慢的女修便是大多自暴自棄的選擇了依附難修而生存,靠著犧牲色相得到修煉資源,真真是讓她看不起,所以,她這一生甚至只有幼年曾有幾個要好的師妹,卻也在漫長的修煉歲月裡越走越遠,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選擇了絕大多數女修的舊路,不知上進,耽於享樂或感情,荒廢修煉,她怒其不爭,乾脆痛下決心一定要讓看不起女修的男修看看誰說女子不如男,最終,她成功了,卻也選擇了一條孤獨之路,為此,她甚至毫不猶豫的放棄了那個為了她可以付出生命的男子,她,終究是負了他啊!他卻為了她……
水晶仙子的眼眶不由泛起了淚花,卻始終沒有淚水落下,她知道,她現在,連著落淚也是一種奢侈了。
不知道是否是覺察到了自己消散的時刻即將到來,她這些時日,越來越容易感傷。
「水晶師傅,您老人家又在醞釀感情呢?」綿綿軟軟的聲音懶懶的響起,直接命中靶心,把水晶仙子一腔的悲傷給擊散得潰不成軍,頃刻灰飛煙滅。
水晶仙子沒好氣的轉頭瞪著自家徒兒,看著她那張圓嘟嘟的小臉,恨恨的走過去做出狠狠的捏了一把的樣子,實際上卻什麼也沒有碰觸到,然而這樣也似乎讓她解氣了些,看著裊裊一臉無語的表情咯咯的笑了起來:「小樣,叫你嫌棄你師傅的封號!你應該把師傅的名字當作尊諱,尊諱知道吧!水晶仙子怎麼了?難道不好聽?」
水晶仙子眼神晶亮的盯著裊裊,很顯然一副「你敢說不好聽試試」的表情。
裊裊十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真不知道自己這師傅究竟是怎麼飛昇成仙的?難道就是因為這心性不是一般兩般的單純!難怪當初那麼笨,竟然單槍匹馬的衝過去報仇,被人家一滅一個准!
心中腹誹著,眸中卻是有一抹暖色輕輕劃過。
想到那個叛徒,以及他背後的神秘組織——
裊裊慵懶的微微半瞇起了眼眸,原本圓滾滾的雙眸彎成月牙的形狀,眸光卻是冷光瀲灩,似能瀝出冰刀雪劍來,最好做好了承受她裊裊報復的準備!
她裊裊的師傅,又豈是他人可以欺負的!
「喂!徒兒!徒兒!你想什麼呢?趕緊的給為師起來,宗門的頂級原術還有一個你沒有練習熟練呢!別給我偷懶!」水晶仙子虎著臉,十分不溫柔的喝斥道。
她絕對不承認她剛才是看到裊裊那臉上陰險的神色有點怕怕……
呃,不就是被自己徒兒套出了幾乎成出生到飛昇成仙幾乎是一輩子的糗事麼?咳咳,反正她又活不了多久了,她怕什麼!
想到這,她不由底氣一足,雙手叉腰喝斥道:「趕緊給為師去練習!否則把你吊起來打!」
bsp;裊裊懶懶的掏了掏耳朵,這師傅,都快趕上河東獅吼了!
要不是她最近老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在那傷感,她裊裊至於犧牲形象的逗她麼?
好吧,裊裊姑娘,您那確定是逗?而不是氣?
一個月後。
裊裊似乎覺得自己又過了一世般,恍惚而遙遠。
再回過神來,她趕緊眼前一黑,靈魂歸體,一睜眼,便是璃曄那張每一寸都似丈量雕刻一般精緻完美的容顏,一雙水色剔透的眸子,墨如幽空,將她整個人都幾乎要吸了進去。
對視良久,裊裊忽然掙脫他的懷抱,轉身去看,果然是睡覺仙子的畫像,依舊高懸於殿中,只是,那畫中的女子,卻已經少了黯分靈性,變得黯淡無光,似乎有什麼正在漸漸消散。
裊裊雙眼緊緊的盯著那副畫像,用目光描繪著畫中女子的容顏,腦中閃過水晶仙子的一顰一笑,緩緩的,走了過去。
站定在畫像前,她屈膝而跪,重重的將頭磕入塵埃,「師傅,放心,走好。」
那畫像中的女子唇角似乎有一抹動人心弦的笑靨徐徐綻放,如一朵夏花開到極致,濃艷而妖嬈,秋的腳步忽然靠近,便又在下一瞬,寸寸凋零,直至,消逝。
那一抹笑靨,是滿足,是欣慰,以及,釋然。
只是那雙水光盈盈的眸中,卻似乎有一絲名為心疼的情緒。
璃曄緩緩起身,將裊裊小小的身子抱起,唇角微動,似乎要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無聲的輕撫裊裊有些緊繃僵硬的背脊,一下,又一下,輕柔而寵溺,像是撫摸自家捧在掌心的愛寵。
裊裊忽然抬頭,那一雙圓滾滾的眸子流光溢彩,亮的驚人,她忽然開口:「不是過了三年?」
怎麼他們都似乎沒變?
難道……
裊裊忽然眸光微動,想到一種可能,頓時抬眸看向璃曄,用目光求證她的猜測。
璃曄輕輕頷首,明白她眸光中的猜測,「只過去了三日。」
三日,一日一年。
裊裊點頭,懶懶的將自己的身子放軟,任由自己癱軟在璃曄的懷裡,不願動彈,也不願說話。
只是神色卻平靜得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連眸底都沒有一絲波瀾。
其實,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離別,生離死別,於她來說,不過路邊的風景,她會一路向前,一路與之相遇,卻終究,沒有風景會為她停留,或跟隨她的腳步。
終將過去。
裊裊抬眸,最後看了一眼那畫像,打出一個繁複的手訣,然後劃破中指,一滴精血逼出,朝著那水晶畫像,不,如今,該是一個失去了畫像殘留的畫框而已,朝著那畫框彈去。
精血落在水晶之上,一陣白光微微閃爍,鮮紅的血滴竟慢慢滲透了進去,直到再無一絲痕跡。
宮殿裡突然一陣劇烈的搖晃,璃曄抱著裊裊一個瞬移,人便已經到了水晶宮外。
水晶宮外,整個空間都在劇烈搖晃,扭曲,縮小,最終,一道璀璨的白光閃過,劃破虛空,飛入裊裊的眉心,隱沒不見。
裊裊抬頭一看,果然,他們如今已經在那宮殿之外的的荒野之上。
抬頭看天,果然,那天空中的詭異血色已經在慢慢褪去。沉默了良久,裊裊忽然眉眼彎彎的看著璃曄,伸手去扯他的耳朵:「璃曄沒人,我們去看看下一處又有什麼在等著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