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還不趕緊將這些野人趕走,別擋在店門口攔路!」木小姐身旁的丫鬟趕緊一臉蠻橫的指著夏荷喝斥道,眼角還不屑的瞥了一眼那輛奢華的馬車,若有所指的道:「果然是小門小戶,一輛馬車也打造得那麼庸俗,要知道真正的高貴是像我們家小姐這般的清雅脫俗,可不是金子就能貼出來的!」
「就是就是!你還不快滾開,別擋著我們做生意!」那小二也是這時才剛注意到停在門口不遠處的那輛奢華的馬車,心中暗道,原來還不是那麼沒錢?看著馬車四角垂掛著的八個不小的金鈴,眼中閃過一道貪婪,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暗自將氣呼呼站在門口雙手叉腰似乎要發飆的夏荷以及馬車旁一直沒出聲的春蘭面容記下,這才語氣稍緩道:「你們快快離開,就算你們有點小錢,這牡丹衣坊也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一看那麼張揚庸俗的馬車,就知道是小門小戶,打腫臉充胖子,不過,那些東西,既然讓他看見,他會好心笑納的!
唇角陰陰的笑了笑,又趕緊一臉獻媚討好的朝著木小姐道:「木小姐,您快裡面請,小的這就將您的衣服取來給您試試,請!」
「……」夏荷此時已經氣得腮幫子鼓起,整個像一隻脹鼓鼓的小青蛙,半響氣得說不出話來。舒骺豞曶
想她自幼進宮跟隨在小姐身旁,柔妃娘娘又那般得寵,即便小姐之前性子懦弱,她也沒受過別人這等氣啊!此時被一個賣衣服的店小二和個不知道哪旮沓冒出來的小姐和丫鬟如此羞辱,簡直是快將她氣炸了!
那邊裊裊懶洋洋的靠在馬車內,用神識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眸中寒光若隱若現,可是一看夏荷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唇角卻又微微勾起。
這小丫頭的性子,是得好好打磨打磨。
不過,打磨歸打磨,裊裊姑娘從來護短,再怎麼打磨她也不會假他人之手,即便那些無聊的沒有實質性的侮辱在她看來根本什麼都算不上,但是她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他人肆意侮辱!
唇角揚起邪肆的弧度,當下用神識對著春蘭傳音道:「叫夏荷直接動手了,動嘴多麻煩!」
春蘭唇角抽了抽,小姐做事,還真是,夠直接!夠暴力!夠囂張!
不過,她喜歡。
「夏荷,小姐說了,動嘴太麻煩,直接動手就是!我們還要節約時間去辦正經事!」春蘭說完,有點幽怨的看了眼夏荷,又瞥了瞥金光閃閃的車簾,跟著這一個不怎麼靠譜的小姐,旁邊還有個更不靠譜的夏荷,連她都有點不靠譜了,這不,人家店小二也沒說錯,她們除了小姐根本不許動的金幣,還真是沒錢的!
她可得抓緊時間把這兩年搜集的一些原獸晶核皮毛以及能夠煉器煉丹的一些原獸身體材料,還有那些小姐用不上的低等的天材地寶換錢!不然還能啃金幣不成?不過這次她一定要努力把東西都盡量換成紫晶幣,否則有錢不能用只能看的日子還真是太不好過!
夏荷原本氣得冒著青光的眼睛徒然一亮,頓時對著那店小二和木家小姐以及那丫鬟笑得格外陰森滲人,摩拳擦掌的朝著幾人走去,嘴裡還不時怪笑道:「哦呵呵……還是我家小姐瞭解我啊!我最喜歡的就是動手了!」
「你——」放肆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店小二便整個人「咚」的被一拳直接揍飛了出去!
木小姐一看夏荷這架勢,頓時有些蒙了,這麟城可是屬於她們木家的勢力範圍,她慣來橫行霸道慣了,從來沒有人趕大聲對她說話,別說動手了!即便是麟嵐國四大世家中最大的賀蘭世家的人到了這麟城,誰也不敢不給她幾分面子,要知道她可是木家現任家主最最寵愛的唯一的掌上明珠!
「你……你這……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丫頭,竟然,竟然敢在我面前動手!」木小姐手指顫抖的指著一臉奸笑的夏荷,那渾身發顫的模樣倒不是嚇得,純屬是氣的。
「就是!你是什麼東西!要知道我家小姐可是……」那丫鬟故作鎮定的擋在木小姐身前,那神情依然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大聲喝斥著夏荷,試圖用自家小姐百試百靈的身份嚇住夏荷。
只是,顯然她的打算落了空。
只見夏荷裝模作樣的吹了吹自己的粉拳,不等她說完,直接一拳過去將那小丫鬟連帶著她身後的木小姐轟出去老遠。
「嗚!」一聲悶哼,那丫鬟被腹部的劇痛直接痛暈了過去。
「啊——」好巧不巧的被她壓在身下的木小姐尖叫一聲,不停的試圖推開將全部重量壓在她身上的丫鬟,怒罵道:「你個狗奴才還不快給本小姐滾下去!咳咳……壓死我了!」
「來人啊!來人啊!都給本小姐死去哪裡了!掌櫃的!你這個老東西還不快給本小姐滾出來!」木小姐大聲叫喊著,心底不斷咒罵牡丹衣坊的掌櫃,平時她一來那老傢伙就忙前忙後的獻慇勤,這會兒需要他的時候到是人影都沒了!
早知道她今天怎麼也不會把那群沒用的廢物都給打得起不了身,沒人跟著保護她!不然她也不會被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如此欺負!
「啊……這,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木小姐,木小姐你沒事吧?」大約是聽到呼喊聲,一個滿眼精光的老頭從後堂飛快的跑了出來,一見被壓在下面不斷掙扎的木小姐趕緊臉色一變跑過去攙扶。
一邊將那丫鬟推開,攙扶起木小姐,一邊臉色不善的看著明顯一副得意洋洋的靠在門口的夏荷,隨即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啊!將這兩人給我拿下!」
掌櫃不愧是掌櫃,一出來就抓住了重點,二話不說喊人要將夏荷和春蘭拿下!
「唰唰唰——」牡丹衣坊的後堂頓時湧出十幾人,一個個都是三階左右的武師。
「咦?」夏荷低低驚歎了聲,想不到這牡丹衣坊還蠻有實力的,竟然一出手就是十幾個三階武師!雖然三階武師在凰天大陸來說不算怎樣的高手,到是對於一般的世家來說,那已經是屬於中層實力了!
春蘭也是站直了身子,走到了夏荷身旁。
「你幹嘛?自從噩夢森林出來我就沒練過手了,你可別跟我搶!」夏荷小聲的嘀咕道,還不放心的用眼神警告春蘭。
春蘭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也就你這樣的野人才喜歡打架!我不過是趁著你打架在這店裡看看有沒什麼好料子,讓我練習刺繡!」
說完便煞有介事的朝著那放置布匹的地方走了進去認真看了起來,時不時還旁若無人的發表幾句意見:「雖然這裡面的衣服實在做得不怎麼樣,布料也有點差,但是給我練習練習刺繡還是可以的。」
心念一動間,整個貨架上顏色素顏和艷麗的布匹統統瞬間進入了她的納戒之中。
「不要錢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又看了看那些做好的成衣,臉色有點勉強道:「雖然我們是很久沒穿正常的衣服了,可是這些東西還真是看不上眼!我的納戒雖然還有空間,但是這些衣服……這品味實在是太……唉,還是算了,免得佔地方!」
那滿臉勉強以及欲言不止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吐血三升,她說罷還一臉非常失望的看了一眼那目瞪口呆的掌櫃以及氣得臉色發青的木小姐,歎息的搖了搖頭。那模樣,似乎是對於掌櫃以及木小姐的品味實在失望。
「我說夏荷,你就算再急著找衣服穿也不必來這家店啊!真是的,人說病急亂投醫你好歹也投個醫不是,就這些個東西,你說你勉為其難穿來遮著身子也就罷了,難道還想讓小姐也穿這些低俗沒品的東西?這是不好說你!」那一臉認真苛責的模樣,讓夏荷當下狀似羞愧的低下了頭去。
低著頭的夏荷唇角抽了抽,眼中卻是笑意盎然。
果然,春蘭這是殺人不見血啊!瞧把人給氣得,只差沒氣個好歹出來!話說,人家也沒請你要啊!你還不要白不要!還暗示人家的品味太過低下!
馬車內,裊裊的唇角抽搐更為嚴重,她終於發現她人生中的一個嚴重的錯誤認知,是誰說,這丫頭安靜內斂不聒噪來著!自從上次練功受傷被她罵了以後,她那張嘴是越發厲害了,不說話不知道,一開口都趕得上終極殺器了!
夏荷那囉嗦算什麼?跟春蘭一比,簡直是大巫見小巫!
看來以後這丫頭還是少撩撥為妙。
裊裊很沒骨氣的縮了縮脖子,頓時將未來閒著無聊的折騰重點側重的放到了夏荷的身上。
裊裊忽然摸了摸尖尖的小下巴,不過話說回來,是時候給她們兩一個新的名字了,既然已經從那裡出來了,便什麼也不要再跟那裡有關了罷!
馬車外,夏荷和春蘭突然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左右看了看,又是好好審視了一番那些將她們團團圍住的打手,還是沒看出對她們有什麼威脅,難道,有人深藏不露?兩人狐疑的對視一眼,頓時齊齊將眼神投到那個掌櫃身上。
那掌櫃被那冰涼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驚,那兩個看著便只有十歲左右的小丫頭竟然看得他這個活了大把年紀見識無數的牡丹衣坊掌櫃有些膽怯的想逃開,當下有些惱羞成怒的狠狠瞪了回去,大喝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竟敢驚嚇了木小姐,你們還不給我好生招呼了!」
木小姐此時見有人捧著,頓時挺直腰桿又恢復了那不可一世的神情,抬高下巴倨傲道:「捆起來,統統綁到木府,等本小姐氣消了,再賣去你們東家旗下的牡丹樓,讓那紅嬤嬤好生調教,看她們還以後如何囂張!哼!」
饒是春蘭聽了這話也有點動怒了,在她看來,就算你心思歹毒動了殺念百般手段如何殘忍也好過這般陰毒把女子清白踐踏腳下,眼神森冷的看向木小姐,不過小小年紀,竟然這般心思陰毒,轉念間,已經動了殺念。
小姐說的對,對付這種人,果然最好是直接動手!
那邊木小姐還在得意非凡,心中想著如何折磨夏荷和春蘭二人,畢竟是她們害的她今日出盡了丑,丟臉至此,對著那些打手便是道:「還不給本小姐速速動手!本小姐可以允許你們優先享受這兩個野丫頭,雖然低賤,一個還黑了點,但是看著模樣都還不差!」
這句話說出口,木小姐更是嫉恨了幾分,她最討厭的就是姿色出眾的女子出現在她周圍了!往常她一旦遇到,通常都是不擇手段的毀了她們!
這般想著,看向春蘭的眸光不由多了一絲陰冷的殺意,那張臉,竟然敢長得那麼好!不過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她比不過春蘭的。
那掌櫃老而彌辣,不過轉念間也就看明白了木小姐的想法,心下不恥的同時,看向春蘭的目光也染上了幾分淫邪,旁人從來不知,在外人面前看起來清心寡慾的他,只喜歡稚子,不論男女,今日好不容易遇到個姿色不凡而且又得罪了木家小姐的小丫頭,嘿嘿……他又怎麼能放過這機會。
當下恭謹討好的道:「木小姐息怒,在下這就讓護衛們擒了她們,不過,那個大一些的,不知可不可以交給在下,在下一定會好好的伺候著的……」那伺候兩個字,說的分外的猥瑣齷齪。
木小姐雖年幼,卻也早就熟知人事,似笑非笑的看向老掌櫃,語帶輕蔑的鄙夷道:「原來你還好這口……哼!不過你這把老骨頭,別是已經不中用了吧?呵呵……也罷看在你們東家小姐與本小姐也還算熟悉的份上,便也成全了你,不過,你可得伺候好了,否則,莫怪本小姐懲罰與你!」
「是是是!在下省的,省的!」老掌櫃壓抑下心裡的怒火,低頭趕緊應道。心中卻已是將木小姐猥瑣褻瀆了無數遍,心想若有機會定然不會放過這個囂張跋扈的奸人。只是這些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頓時火氣只能衝著那些已經眼冒邪光上下打量著夏荷和春蘭的護衛發去:「你們這些狗東西,還不快給我動手!」
夏荷早已動了殺機,重重哼了聲,二話不說直接動手,招招致命。
她可早已不是那個宮中有些懵懂無知淳善衝動的小女孩了,這三年多的生死經歷,早已讓她懂得強者為尊!她不會再傻傻的以為這些人你放過他他會感激你?
小姐說了,要想不被欺負,那就要狠狠的欺負回去!更何況這些人該死的竟敢動了那樣無恥的念頭,該死!
她指尖輕動,復又停了動作,一下子想起小姐說盡量鍛煉武技,頓時腳下一掃,掌心猛拍,招招帶著凌厲的殺機一路橫掃過去。
春蘭也是同樣手中連動,幾枚細不可見的繡花針被當作暗器朝那些衝上來的護衛而去,針針直刺要害。
裊裊在馬車裡昏昏欲睡,忽然想著不愧是無敵的穿越定律,走到哪兒都是麻煩製造者!唔,不過話說,貌似她才勉強算是女主吧?
要不要也下去動動手?不然出場溜一圈也可以?至少證明下她這個被人遺忘忽視的女主吧?不過,好睏啊,還是算了吧!
身子在柔軟的毛毯上蹭了蹭,愜意得眉眼彎彎,打架什麼的多沒愛,唔,還是睡覺比較舒服!
「你……你們要幹什麼!我……我告訴你們,我……我……我可是麟嵐國四大世家之一的木家小姐……你,你們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我父親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木小姐滿臉驚惶的看著越走越近的春蘭和夏荷,整個人抖得如風中落葉,卻依舊強撐著世家小姐的倨傲,指著一臉詭異笑容的夏荷尖聲警告。
而一旁的老掌櫃不比木小姐死到臨頭還不知死活,此時已經見機不妙,兩個區區不過十一二歲左右的小女孩竟然將他牡丹衣坊的護衛統統放倒,此時他要還不知道這次是碰上了硬茬,那也不配活了將近半百年歲了。
「咚——」的一聲跪了下去,猛地磕頭求饒道:「閣下恕罪,閣下恕罪啊!是小老頭年高昏庸,有眼無珠,冒犯了閣下,閣下饒命啊!小老兒年歲已高,難免昏聵聽信讒言,雖是無心冒犯了閣下,卻也本是罪該萬死,死不足惜!只是還望兩位閣下可憐小老兒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都靠著小老兒一人才得以生計,何況小老兒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想來二位閣下也是純孝至善之人,未免落人口實,定能饒恕小老兒一時無心之過,小老兒定會回去讓全家上下供奉二位的長生牌位,日日祈福禱告,求神明保佑二位早日窺得天機,得證大道,飛昇上界!」
「掌櫃的你……好好好!你竟敢……」木小姐沒想到原本站在她身邊的掌櫃竟然跪地求饒,一時只覺得丟盡顏面,頓時渾身發抖,卻不知是怕得多,還是氣得多些。
那一長串不待喘氣的求饒說出,老掌櫃又是咚咚的磕起頭來,那沉悶的響聲,再加上那張眼尾褶皺神情苦痛懊悔的臉,當真是萬分逼真。
只是每每磕下頭去的時候,那雙渾濁的老眼裡一閃而過的陰狠算計,一閃即逝。
夏荷似笑非笑的低頭看著那老掌櫃,一直沒有移開的視線正好撲捉到那一抹異光,心裡暗道好個不要臉的老東西,要不是之前這老東西那番猥瑣無比的話,已經讓她恨得咬牙切齒,她也許還當真要被這老東西聲情並茂的演出給騙過去,還真不會注意到這老東西的異樣。
純孝至善?還真是一個好名頭,這樣重的世俗枷鎖砸下來,恐怕不論是誰也得三緘其口不能反駁,即便這世界強者為尊,卻也有人言可畏,而早日窺得天機,得證大道,飛昇上界這那一樣不是修煉之人夢寐以求?誰敢說不以為然?果真是老奸巨猾!
要不是這老掌櫃剛剛那般猥瑣無恥,單憑這一番環環相扣步步玄機的話,她還真會考慮饒過他收為己用,小姐說過,人一定要擁有自己的勢力才能立足於強者為尊的世界屹立不動,因為窮盡一人之力,最終也不過輝煌一時,然後終將被時光的洪流淹沒湮滅。
但是,就憑他剛剛那副色授魂與的模樣,食髓知味的猥瑣,也不知有多少孩子毀於他的手中。
夏荷的目光徒然一冷如冰霜雪劍,繁複古樸的指訣連動,便是有綠色原力縈繞指尖,突然化為一道道綠瑩瑩的光圈,朝著老掌櫃的腦袋直逼而去。
強烈的危機感讓老掌櫃下意識的拔腿就跑,只是身子剛剛站起,便突然倒地全身抽搐,尖聲哀嚎起來,他清晰的感覺到,此時他自己的意識無比清醒,整個身體卻是如同被抽乾生機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下去,一寸寸腐朽枯萎,露出骨架的形狀,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枯萎而死的恐懼瞬間將他整個人的意識摧毀,雙眼猛地瞪大,竟然是被生生嚇死了。
夏荷「嘖嘖」兩聲有些遺憾道:「呀,怎麼這就死了?小姐給的那本功法明明說這個原術是抽取生機,會慢慢全身枯萎劇痛無比的死去,這都還沒看出具體效果呢?真是的,太不中用了!」
木小姐怔怔的看著地上已經枯萎縮水成半截身子大小一團的骨架,只覺得喉嚨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卡在那兒,讓她連呼吸都似乎停了下來,那一聲恐懼至極的尖叫就生生卡在喉頭,舌尖也似乎麻木,雙眼瞪得老大,一如那老掌櫃依舊瞪大光芒放散的瞳孔,兩眼一翻,整個人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整個店舖內,只聽見人體落地的沉悶響聲。
一切,都似乎靜止。
那群還有氣的護衛見狀,二話不說立即有志一同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武器朝著自己胸口心臟的位置狠狠捅去,那般狠戾的模樣,竟像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徹底一般。
所有人死前都只剩下一個念頭,惡魔,絕對是惡魔!
夏荷納悶的張大了嘴,半響才悶悶不樂的哼哼唧唧道:「哼,都是些什麼人吶?就這樣就全部死光光了?」夏荷姑娘已經鬱悶得幾乎把非常「幸運」的傷重暈倒護衛和那個嚇得半死暈倒的木小姐直接忽視了。
春蘭默了,非常淡定的往二樓走去。
「哎,春蘭,你幹嘛去啊?」
夏荷轉頭看見春蘭的動作,一臉納悶,又看了看店舖門口那街道上過往卻毫無異常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還有個店舖的行人,有些疑惑,她們這麼打鬧,怎麼每個人注意?她剛剛還在想著要是那木家聞聲趕來該怎麼處理,是繼續全滅了還是趕路要緊!
樓上傳來春蘭冷清乾脆的聲音:「清場。」
「哦。」夏荷順口應著,百無聊賴的拍了拍手,突然又覺得不對,「清什麼場啊?」剛剛這牡丹衣坊的人不都解決了麼?她剛剛都用小姐教的方法用神識查探過了,這座樓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還清什麼場?
「劫富濟貧。」綿綿軟軟的聲音帶著半夢半醒的朦朧慵懶,自門口的馬車傳出。
夏荷這才恍然大悟的朝著馬車撲了過去,一臉驚喜:「啊!小姐!那就是說不用我賣身了?哈哈……啊——!」
「砰——」某人被一隻小巧玲瓏的小腳一腳踹飛。
「小姐……咳咳……」夏荷整個人貼在牡丹衣坊的櫃檯上,目光哀怨的看著門口那輛門簾晃動的馬車,「你怎麼又踹我?」
「髒死了,不把自己弄乾淨就直接走路鍛煉體力好了!」十分嫌惡的語調猶帶著一絲倦意,沒辦法,臨時抱佛腳的研究了一路煉器之術,誰叫她如今太窮!
不過,修神訣不愧是修神訣,那便宜師傅雖然關鍵時刻總是不靠譜,他給的功法倒還是都是十分彪悍變態的!
修神訣到了第五層竟然涉獵了各個領域,不但有她縮熟知的煉丹之術,更有她從未曾接觸過的煉器之術、馴獸之術、機關之術、陣法之術、甚至還有一些偏門的符菉之術、占卜之術等等術法。
其他的暫且不說,就她所知的丹藥篇,就絕對是世所罕見的至尊寶典,那與之比肩的其他術法,也一定是每個領域中的至尊術法。
而那煉器術,即使她這個從未接觸過的菜鳥不過研究了開門篇章就已經得益匪淺,凰天大陸上人人追崇的寶器在這修神訣中的煉器術裡竟然只屬於開門篇章裡的初級煉器!而靈器更是淪為練手之物,更別提靈器都及不上的武器。
要不,現在隨便找個爐子煉個靈器?聽說高級靈器還是挺值錢的!
就是不知道煉器跟煉丹比起來哪個難一點?雖然她學習煉丹沒費什麼太大苦功,甚至是馮老頭以及斷魂谷那群人都是稱她為妖孽天賦,若是他們懂得變態這個詞語她也相信他們絕對會套在她的頭上,但那也是她有積累了無數世的豐富的藥理知識作為堅實後盾,一理通百理曉,又有小紅的鳳凰炎火相助加持,再加上斷魂谷裡被她敗掉將近五分之一的藥材收藏,她原就起步遠遠高於一般人,煉丹之上有所成就,本就該是水到渠成之事。
但是煉器,她連最基本的材料屬性都是剛剛背完,不甚熟悉,更是沒有那麼多材料給她來折騰,畢竟她現在很窮!這能不能練成,還真是個問題!
裊裊摸了摸尖尖的小下巴,一雙圓溜溜的眼瞇成彎月,唔,還是要多賺點錢先買多點低級材料先煉著慢慢學習。
錢啊錢……
裊裊一想到那金燦燦的金幣,雙眼頓時一閃一閃,亮得驚人!
可是究竟煉製什麼東西好呢?雖然低級卻受人歡迎?
心思幾轉,電光火石間已經無數念頭掠過腦海,忽然靈光一閃,有了!
她猛地將頭探出看向扁著嘴低聲嘟囔的夏荷,那雙圓圓的大眼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猶如一對璀璨奪目的黑曜石偏偏濕漉漉的讓人忍不住憐愛生笑,緩緩勾起唇角,瞬間眉眼彎彎笑得格外甜蜜,朝著夏荷勾了勾手指,綿綿軟軟的聲線裡儘是引誘:「小夏荷,過來……」
夏荷整個人顫了顫,猛地閉上眼將腦袋一歪貼在牆壁上裝死。
「過來!乖!不怕啊……小姐我一向純潔善良無辜可愛溫柔親切……快過來……」
金絲縷織就的車簾搖曳晃動,陽光下,一片金光細碎灑落在那個探出的小腦袋上,裊裊姑娘半瞇著眼,圓圓的臉蛋籠罩於一片淡淡金色光暈裡,長長的羽睫泛著點點金光,深深的梨渦似乎帶著讓人迷醉的魔力,笑得像一隻偷腥成功的貓咪,此時的語氣更是柔軟到了極致,配合那綿綿軟軟本就甜糯軟膩的嗓音,誘人心魂,當真是像一塊沾著毒藥的蜜糖,偏偏邪惡劇毒卻又無法抗拒。
夏荷神情有些恍惚的看著那一勾一勾的小手指,吞了吞口水,唔,小姐這樣子……好可怕!
此時虛空之上,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緩緩掠過,雨過天青的顏色,使得那道原本朦朧若有似無的身影愈加朦朧,渾身似是氤氳了淡淡雨霧,卻又帶著歲月裡洗盡鉛塵的清冽明淨。那般清麗淡雅的顏色,卻偏偏被穿出了至高無上的尊貴雍容。
一雙似有秋水無痕盈盈的眸,倒映出那一片金色光影裡笑得猶如偷腥小貓的笑臉,眸光忽然一凝,便猶如定格了所有時光與驚艷,完美如筆墨筆筆勾勒出的唇畔,似被那笑顏如花的女孩感染了般,竟奇異的微微上揚了淺淺的弧度,那般雲淡風輕,卻似乎驚艷了此生歲月。
淡青色身影之後,兩個身形一模一樣的少年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上此時也是一模一樣的驚駭,如同看見了此生最不可能的奇跡,不敢置信。
他們的少宮主……竟然……在笑?!
天啊!這簡直比六月飛雪晴天霹靂更為恐怖神奇不可思議!
少宮主,一向無心無情的少宮主,竟然會……笑!?
時間彷彿就此定格,空間也彷彿在此凝固。
彷彿只是一瞬,又似乎過了千年。
其中一個少年終於找回了聲音,吶吶道:「少……少宮主……」眼神卻是偷偷掠向下方,想要看清究竟是何人何事惹得從來雍容尊貴卻無心無情的少宮主竟展顏一笑,雖然只是一瞬。
下方街道,卻只見來往行人正常行走,熙熙攘攘的街道並無稀奇。
哦,有一輛異常庸俗的馬車!
咦?還有一個小丫頭貼在牆壁之上!
唔,那馬車裡探出個頭來笑的格外燦爛的小女孩倒是有些可愛,不過那般燦爛的笑容,竟讓他覺得有些晃眼!
少宮主他,究竟因何發笑?
「走罷。」淡到極致的兩個字,毫無一絲波瀾,淡青色衣衫的少年指訣連動,片刻間撕破虛空,瞬間消失無痕。
只是,消失的瞬間,淡若煙雲的眸光卻似不經意般掠過下方,那張雲淡風輕卻又似明媚夏花般絢爛的笑臉,神色不動如山,唇角微動,卻輕輕吐出二字:「胡鬧。」
「呃?少宮主是在訓斥我們?」方才出聲的少年先是一愣,隨後一驚,再回首發現自家少宮主已然消失不見,頓時出聲驚叫:「等等我們啊少宮主!我和流歌可撕不破虛空……」
一旁與他一模一樣的少年此時的臉色卻極是沉靜,只是同樣淡淡出聲:「笙樂,別吵,少宮主自有計較。」不過眸中一閃而過的懊惱卻顯示出他因為剛剛自己也和笙樂一般做出那般丟臉表情的懊悔。
「少宮主他,不會是要……」笙樂轉頭看他,做出一臉怕怕的神色,卻偏偏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揚,眼中也是分明的笑意,便顯得臉上神情更是扭曲,怯怯的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道:「……滅口吧?」
流歌無奈的抽了抽唇角,誰能告訴他,為何他竟會有個如此性格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孿生弟弟?
忽然空氣一陣劇烈波動,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兩人一把提起,猛地一扯,便消失在了原地。
「啊——少宮主我知道錯了!我一定肯定以及萬分確定真的沒有看見你在笑啊……千萬別殺我滅口啊啊啊啊啊……」
餘音裊裊的呼聲飄蕩在上空,而虛空之下,毫無所覺的裊裊姑娘終於「堅持不懈」的將小紅帽夏荷童鞋「勾」到了手中,雙手開工左捏一把右捏一把,十足像個流氓打量良家姑娘的架勢,正一臉得意的笑著,眉眼愈加如彎月銀鉤。
「唔,皮膚粉嫩,容貌清秀,嘿嘿嘿……不錯,不錯!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裊裊邊滿意點頭邊點評道。
「小……小姐……」夏荷覺得自己快要暈了!嗚嗚……完蛋了,小姐這肯定是要賣掉她了!雖然她是早已發誓,誓死效忠小姐,可……可是這裡面沒包括賣……賣身吧?
春蘭從牡丹衣坊走出來時,便下意識的閉了閉眼,實在是,小姐那笑容,太燦爛刺眼!
再看看夏荷那一臉苦逼的小媳婦樣,頓時覺得她剛剛是決定實在是非常正確啊!
「小姐!」春蘭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救一救那渾身抖得如風中落葉正淚眼汪汪一臉悲壯的慘遭蹂躪的「小媳婦」,「小姐,牡丹衣坊還是有點錢的,我上樓取了帳房裡的錢,哦,還順便拿來了那個木頭小姐和那掌櫃的納戒,只是有神識在,暫時不知道裡面有多少東西。」
裊裊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臉十分滿意的模樣,滿臉讚賞的看著春蘭。
唔,還是她調教得好啊!想當年春蘭是多麼實誠的一個孩子啊,如今去搶了人家店子用的詞眼是「取」,然後還有個「順便」有個「拿」!人家自稱木小姐,硬生生被她叫成了木頭小姐!
「嗯,做得不錯!」裊裊伸出兩根細嫩的手指,有些嫌惡的捏起其中一枚納戒,眸光一動,便是直接硬生生的抹去了那枚納戒的神識覆蓋。
店內,驀然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
春蘭和夏荷幾乎是同時抖了抖,小姐實在是,太邪惡!
這樣硬生生的抹去主人的神識覆蓋,那簡直好比生生的將一個人的靈魂撕去一塊,你說那痛得該是多麼的硝魂!難怪那木小姐明明暈過去了還硬是痛醒了!這會兒估計又痛昏過去了!
春蘭回頭看向店內,果然,正好看見木小姐渾身抽搐的再次昏倒。
夏荷這時也顧不上委屈了,眼睛一亮,立馬把剛剛的蹂躪忘到腦後了,巴巴的蹭到裊裊的身旁,討好的笑道:「小姐真是厲害……那裡面有什麼寶貝啊?」
「咦,東西還蠻多,應該是那木頭小姐的……一萬多紫晶幣,不錯啊!唔,還有幾件三階的靈器,有錢人啊!這是……竟然還有這麼多的丹藥?切,這麼低級的丹藥也好意思帶在身上……咦?這是什麼?」
裊裊神念一動,一塊烏黑的鵝卵石狀的成人拳頭大小的東西瞬間出現在她手中!
仔細打量了一番,還是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不過,為什麼這東西竟然會給她一種十分強大神秘浩瀚卻又親切無比的感覺呢?
伸手戳了戳,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用神識透視了一番,竟然驚訝的發現神識強大如她,竟然也沒有看透半分,她的神識,竟然滲透不進去!
這該是多麼神奇的力量,這世間,竟還有能夠完全隔斷神識探視的東西!
不過——
「真醜!」
裊裊嫌惡的想將那石頭收進納戒,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心念一轉,竟然將那石頭放進了手鐲裡。
她自己猛地一愣,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整個人卻是猛地如遭電擊,一陣地動山搖般的猛烈顫動似乎從她靈魂深處傳來,接著便是撕裂般的劇痛讓她幾乎從馬車裡栽了下去。
「小姐!」
「小姐!」
夏荷和春蘭一驚,一左一右的將裊裊整個人接住,看著裊裊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夏荷急得都快哭了,「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剛剛還是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小姐,小姐!」
「小姐……」春蘭也是死死的抿著唇,慌亂失措的看著裊裊,向來冷靜無波的眸光閃爍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