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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 刑訊 文 / 仲星羽

    紅日當空,粉桃紛繽,他又在懸崖邊看到了那個恬靜如水的女子,一身素潔布衣,這一次她在微笑,露出潔白皓齒,青絲在山風中隨風飄揚。

    她看著他說,我嫁給你,可好?

    他說想說好,卻聽到懸崖邊有人狠狠道,你倒樂得逍遙,這個時候還能睡得著!

    隨後山頂巨石砸落,眼看就要落在那女子的頭上,他奮不顧身地飛快撲上去,將那女子推開,卻突然感覺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自己的身子。

    於是,李雲道醒了,心跳飛快,等發現自己睡在冀北石家莊城郊的旅店床上時,這才覺得這個世界竟然如此美好。

    他發自內心地舒了口氣,笑了。

    見李雲道這個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剛剛企圖將他從床上拉下來的耿易頓時火冒三丈,正待要再動手的時候,卻被王世平阻止。

    王世平抱臂斜靠在牆上冷笑:「但願李大隊長待會兒還能笑得出來。」

    李雲道揉了揉惺忪睡眼,心生警惕。在北京別墅外看到王世平和耿易二人的時候,他就心道不好,此時看了看兩人身後,隸屬於紀委的國興邦等三人並沒有出現,心下更加警覺:「我現在已經是在配合紀委工作,你們倆的任務似乎已經完成了吧?」

    王世平陰笑:「你真覺得自己還能走出去?」

    「跟這小子還有什麼好說的,是時候讓他嘗嘗兄弟們的手段了!」耿易獰笑著上前揪住李雲道的衣領,卻被李雲道左手抓住手腕,右手狠狠下按。

    只聽耿易一聲慘叫,手腕似乎受了不輕的傷:「媽的,這小子敢還手……」

    李雲道瞇了瞇眼,冷冷看著王世平:「首先我現在只是配合紀委工作,不是你們的犯人,你們倆根本無權問我任何問題;其次就算我是犯人,你們也無權動用暴力手段來進行刑訊逼供!王隊長,上一次踩得不夠疼,你已經忘記了?嘖嘖嘖,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王世平眼中突然暴出一抹狠厲,上一次被李雲道踩在腳底的經歷已經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屈辱,他有一個當副省長的叔叔,家境富裕,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等鳥氣?

    「你不提也罷,既然你主動提了,今天我倒的要好好跟你算算這筆帳,也好讓你知道我王某人的便宜不是這麼好占的。」王世平沖耿易使了個眼色,耿易會意,剛剛右手受傷,他用左手從背後掏出一把仿五四式手槍遞給王世平。

    王世平接過手槍,熟練上膛,緩緩指向李雲道:「這把槍是兩年前我從過江龍手上弄過來的,那條過江龍跟你一樣,自以為能在江寧翻出水花,實際上一個照片就被我送進局裡裡勞動改造了。放心,沒槍號,沒紀錄,應該是地下作坊的黑槍。李雲道,你自個說,這第一槍,我是打哪兒呢,大腿還是胳膊?」

    李雲道看著王世平,表情冷靜,卻沒有說話。耿易見狀,從口袋裡掏出塑料繩,將李雲道反綁在屋裡的椅子上。整個過程,李雲道只是冷眼看著王世平,卻異常配合,畢竟那把槍的威懾力由不得李雲道不重視。

    耿易從去衛生間提了一桶水,同時拿了一條毛巾出來,表情猙獰地將綁椅子上的李雲道放倒在地上:「希望你能撐得過第一輪。」

    李雲道不是沒有聽說過這種被日內瓦公約明令禁止的水刑,毛巾覆臉,腳比頭高,水不斷湧入,毛巾卻擋住了吐出來的水,整個人就如同一隻綁死入氣口的氣球,哪怕不呼吸也會感覺肺中的空氣在一點一點被人抽走。深冬的水冰冷刺骨,可是李雲道卻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熱炸了。他下意識地掙扎,手腳卻都被固定在椅子上只法動彈,不只為何,他想起了流水村牲口棚裡的那些動物,此時此刻,他倒有些羨慕那些在牲口棚裡悠然自得曬太陽的畜生們,至少就像人類要它們死,也不會採取這麼殘忍的方式。

    就在李雲道已經快失去感覺的時候,摁著毛巾的王世平突然喊了聲「停」,耿易恨恨將放倒的椅子扶正,轉身提桶去洗手間繼續加水。

    李雲道瘋狂地咳嗽,口中不斷噴出水,肺卻貪婪地不放過任何一絲空氣。

    王世平甩了甩手中的濕漉漉的毛巾,微笑道:「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

    李雲道卻沒有搭理他,只是不斷用幼時老喇嘛所教的呼吸方式調整著氣息,只是不間斷的咳嗽總是會打斷他的調整。

    王世平蹲在他身邊,哼了哼笑道:「你這會兒肯定是恨不得殺了我吧?」

    終於緩過一口氣來的李雲道瞥了他一眼,喘著粗氣道:「殺你?咳……咳……殺你這種人渣我都怕污了我的手。」

    「哎喲,都這個時候了,我們的李大隊長還這麼嘴硬?不會是看劉胡爛、江姐看多了吧?寧死不屈?」耿易擰著水桶從洗手間出來,陰陽怪氣地道,「一般人撐不過兩輪,我到要看看,咱們硬氣的李大隊長可以撐過幾輪。」

    王世平看了一眼那只水桶,突然語氣柔和道:「李雲道,咱們倆也算不打不相識,你說是不是,都是警察隊伍裡為**賣命的,也都是干刑警的,警察何必為難警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他從口袋裡捅出一份事先寫好的材料,「你看啊,只要你在這份資料上簽個字,那些苦就統統不要去忍受了,你看,其實也沒有什麼,頂多被關個三五年,以你的能力,沒準一兩年就能保外就醫了,何必在這兒跟我們兄弟倆耗費時間呢?。」

    「就是這個理,李隊長,你想想啊,這天寒地凍的,大家都不容易,隔壁那幾位剛剛提議了,說是待會

    兒你再不配合,就全身澆濕了拷在外面的欄杆上。今天外面零下六度,別說是濕著出去,就是少穿點出去,都凍得夠嗆。趕緊把名字簽了,何必在這兒受這個苦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耿易放下水桶,在一旁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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