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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七章 白眼狼和深情的李家女人 文 / 仲星羽

    幾百公里以外的上海,金茂君悅酒店,同樣一個人塊頭接近兩米的年輕漢子不睡床只睡地板,就連地板上軟軟的地毯,他都覺得不舒服,最後乾脆睡到了寬敞的衛生間地面上。

    深夜,上海這座不眠的國際大都市也緩緩安靜下來,多數人都己經入睡。「卡噠」一聲微弱的響聲,幾乎肉耳無法分辨,至少此刻打開這扇門的人有這個自信,睡在這間房中的人絕對不會聽到這個聲音。進門後,這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迅速關門,動作輕柔而準確,只是在門鎖接近關閉的那一刻,被彷彿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隨後,房間竟然自己輕輕彈開,這位刺殺過數位世界政壇重要人物都均未失手的刺客居然被人用手指輕輕抹了一下脖子便不省人事,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另外一間房的地上。

    習慣性地,他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應該是君悅酒店的其中一間套房,房間裡卻一個人都沒有,只是原本掛著山水畫的地方此刻被一張巨大無比的牛角弓代替了。說這張弓大,是絲毫不誇張的,因為單弓體就佔據了差不多有整面牆的三分之二高度,什麼樣人才能使得這種弓?如果他的眼力沒有錯的嘛,配上這種野生牛筋的弓,單拉力就在千斤朝外,這還是給人用的弓嗎?難道只是裝飾品。

    身上的武器都沒了,就連藏在頭髮裡的銀針也被人取走了,絕對碰到了高手!這是他的第一反應。確認套間裡的確沒有人之後,他輕輕地走到門口,聽著外面的動靜——夜深人靜,落針有聲。

    他輕輕地打開房間,突然感覺眼前一暗,一個龐然大物擋在了他的面前,對危險第六感本能和求生的潛力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飛快地後撤三步,藉著房間裡的燈光,這才看清眼前的龐然大物居然是個一臉憨笑的年輕男子。

    「你已經是第六個了?難道一定要我殺人,你們才肯罷休嗎?」弓角撓了撓只有寸許頭髮的腦袋,一臉憨笑,「我大師父說做人要有度,可是你們總是這樣反反覆覆,大叔不嫌煩,我都嫌煩了。」

    刺客無語,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保鏢,難不成是個傻子。不管了,先動手再說。

    可是,邁出兩步後,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突然發現對方的嘴角居然微微勾起一個相當詭異的弧度,似嘲笑似鄙視,眼神也彷彿只是在打量一個充其量算個玩具的東西。

    一個人,如果被別人當成於玩具,那他就徹底「杯具」了。邁出兩步後的刺客也知道自己這回算是踢到了不該踢的鐵桶。他的拳頭還沒有到對方面前,就已經被對方一記看不清路數的側踢踢得倒飛出去,這一踢有多少力量,或許只有踢的人和被踢的人知道,因為被踢的人已經再次暈了過去。

    「怎麼一個比一個不禁打?崑崙山上的老鐵樹都比你們抗打。」身高兩米的崑崙漢子微生搖了搖頭,又關上門,靠著牆角蹲著,彷彿又回到了坐在寺裡頭一邊曬太陽一邊被三兒數落的日子。「該怎麼辦呢?一撥接一撥,如果三兒在就好了,他鬼主意最多了。唉!」弓角微歎一聲,臉上的憨笑消失無影無蹤,此時此刻,他是那個在山上憋了二十五年讀了二十年等身書的大刁民的親哥哥。

    東北,依舊漫天冰雪,一聲槍響,似乎並沒有命中那只熊瞎子的要害,可是它此時卻跟冬日裡被驚醒的東北熊王扯不上半點兒干係,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躺在這冰天雪地裡哼哼的份兒。

    「哥,您這百發百中的槍法比得上當年叱吒咱東三省的楊司令了!」兩個身穿裘襖手持獵槍的男子緩緩靠近熊瞎子身側,偏年輕一點兒的漢子由衷讚道,「再早個七十年,咱也一定能打得鬼子嗷嗷叫!」

    被稱為「哥」的男子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裘襖,看樣子應該是從俄羅斯走私入境的上等貂襖,單一件襖子的價格就頂得上一輛寶馬5系的價格,男人的身份尊貴由此可窺一斑。只是這模樣看上去約摸四十出頭的男人卻絲毫沒有獵中獵物後應有的欣喜,相反有些出乎意料的表情凝重,蹲下身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腳下的獵物,很明顯,這只龐然大物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而他剛剛那一槍只是打在了熊瞎子脂肪最厚重的部位,而且並不是致命傷。

    「小車,幫我把它翻個身!」兩個男人費了大勁才將這體重絕對超過800斤的大傢伙翻了個身,熊瞎子的胸口心臟部分赫然現著一個深不可測的血色掌印,此時血已經成了暗紅色,熟悉外家勁道的男子微微皺眉,「小車,你習的是內家拳術,這一掌要多少年的功力?」

    剛剛翻過身看到掌印的時候,薄小車已經是目瞪口呆,這會兒被哥哥一問,這才反應過來,一臉又驚又羨的表情:「如果是南派詠春一脈的,少則四十年功力,多則六十年,可是,哥,內家功法最是講究身體的巔峰期,這麼多年練下來,平常人早就過了巔峰時期,實在想不通,這一掌是如何劈出來的。哥你看,絕對是一掌斃命,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並不是想取它性命,卻是這大冬天的熊瞎子早就沒有理性可言,所以這才下了重手,但還是給它留了一線生機。」

    一直盯著掌印不出聲的男子微微點頭:「就算是我,也不敢說一掌劈下來能取這畜生的性命……這世上,到底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叫小車的男人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就連東北猛人薄大車都佩服的人,放眼天下,又有幾個能及得上這個能空手搏熊大猛貨呢?

    此時此刻,這個不知道給東北薄家兄弟造就了多少驚奇和詫異的始作俑者正盤腿坐在李家村溫暖的坑上,跟村長老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東北老蛤蟆旱煙喝著老煙自家釀製的高度烈酒,一口蛤蟆煙一口辣到骨子裡的烈酒,這個模樣比女人還要清秀嫵媚的長髮男人雙頰早已經飛起兩朵酡紅,只是目光一如既往地清澈平靜,古井不波。

    老煙也抽著旱煙,打量著這個在冰天雪地裡突然出現自稱也姓「李」的本家年輕人,不知道怎地,他總是會聯想起二十八年前也同樣突然出現在村子裡呆了半年卻在臨走時拐帶走了老煙親妹妹的外姓白眼狼。老祖宗們都說,外姓人的話都不可信,老煙原本不信,可是那比林子裡清晨露珠還要水靈的親妹子被外姓外鄉人拐走後,他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除了山裡的野人,就是那些心腸比熊瞎子還黑的外姓人。李家村好客,可是老煙例外,平常來了外鄉客人,家家都拉著自家宅子裡帶,唯有當村長的老煙不願意,可是不知為何,他看眼前這個模樣比女娃子還要俊俏的孩子就是順眼,用山裡人的話來說,這就叫投緣。

    「娃兒,老頭子給你講個故事唄!」老煙也不知道為何自己今天會變成囉嗦了,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就好像找到了失散孩子的娘一樣。

    老煙講故事的水平很一般,但一頭烏黑青絲的俊俏年輕男人還是聽得津津有味。故事不複雜,大致就是同樣是漫天冰雪天寒地凍的一個冬天,老煙還不是村長,但老煙的爹是李家村村長的時候,村子裡闖進來了一個在山裡打獵卻受了重傷的年輕男人,滿身是血的男人進到村子裡的時候老煙的親妹妹正在村口喊壓裡的娃兒們回家吃飯,那年輕的男人就倒在了老煙那要多漂亮就多親妹子的腳下。接下來,就像一般故事裡演的那樣,美女救書生,一來二去,兩人就郎情妾意外加郎才女貌了。村裡的眾人那時候只有男人嫉妒女人羨慕的份兒。可是好景不長,那白眼狼一樣的男人傷養好了,便在一個明月高懸的夜晚獨自離開了,跟誰也沒有打招呼,連老煙的那漂亮妹子也仍在夢中夢著自己出嫁場景。男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就好像他突然出現在這個原始森林畔的村落一般,神秘,落寞,而不帶走一絲雲彩。可是,他卻帶走了一個女人的心,還留下了女人腹中已經一個月的骨肉。肚子漸大的老煙妹子也在一個望月高掛的夜晚偷偷離開了村子,這個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半步的善良女人憑著男人在與自己溫存時留下的隻字片語開始了漫長的尋夫之旅。妹子一走,老煙他爹就急了,一急就病,一病就倒了,這一倒下就再也沒有起來過了。就在老煙他爹在病坑上熬了大半年撒手人寰的時候,老煙的漂亮妹子回來了,可是原本活潑可愛的姑娘卻變得憂鬱寡言,人也整整瘦了一大圈,至於有沒有找到那個白眼狼她也不肯說,腹中的孩子到底去哪兒,她也是一問就大哭,一哭就起碼半個月精神恍惚。又是大半年後,老煙的漂亮妹子終於在一個冰天雪地圓月皎潔如玉的夜晚,獨自一人坐在冰天雪地裡又哭又笑了整整一夜,清晨的時候笑累了哭累了的俊俏姑娘終於睡著了,很安靜地睡著了,臉上還帶著已經許久都沒有出現過的甜笑,可是,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老煙講完這個悲淒故事的時候,一張溝壑縱橫的臉上早已淚痕遍佈,臨了,還是狠狠地在自己臉下抽了幾巴掌:「都是我這個親哥哥沒用,沒本事啊,如果此生再讓我見到那良心被狗吞了的白眼狼,老子一定活剮了他。」

    一直聽故事聽得入神的年輕男人抓起桌上的高度烈酒,生生地灌了三大口,放下酒罈的時候,那對如同桃花般的眸子愈發絢爛:「聽說過什麼叫凌遲嗎?」

    抽著蛤蟆旱煙的老煙微微一愣神:「凌遲?」

    嘴角微微勾起的年輕男人同樣抽了一口蛤蟆煙,緩緩吐出來,在煙霧中那張堪比精緻江南女子的臉在這一瞬間顯得格外熟悉。「一個忘情負義的白眼狼,千刀萬剮那算是便宜了他。」

    一老一小兩個男人坐在坑上喝了大半夜,整個冬天的存酒被喝掉了大半,最後只剩下老煙靠在炕邊的牆上絮絮叨叨地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胡話。

    醒來的時候,老煙看到面如桃花般的年輕男子居然還坐在他的對面,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眼前的那桿土銃上。那桿跟了老煙差不多大半輩子的土槍已經被年輕男人拆成了許多零件。

    「你……」老煙無名火起,可是不知道為何,這個脾氣火爆的東北漢子卻在被年輕男人冷冷看了一眼後又把剩下的話吞了下去。

    年輕男人仍舊在繼續手上的動作,刀、挫子、鐵管都是家裡的,桌上還多了一些沒有見過的細小的零件。年輕男人一邊埋頭熟練地測量著鐵管直徑然後分割一邊道:「原本我想把我這把給你,但估摸著你用不慣,所以我把我那把拆了,拼拼湊湊,大結構不變的前提下,應該比你原先的那把威力強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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